第一百二十六章 點子
這世界上是沒有如果的。
我早該知道。
——《莊瑤的書》
王子妃的冊封典禮結束後，單言和莊瑤也便告辭離開了。
柳玉煙沒有強留他們，畢竟這裏是魏國王都，尤其是經曆過與秦國的戰事後，人們都很敏感。
是以當姬文樂醞釀著報複的計劃時，卻發現根本找不到當日那個可惡的女子了。
他的這點兒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柳玉煙的。自從姬文兆死後，柳玉煙便將姬文兆暗處的勢力全部收攏，至於明麵兒上的，她不打算動。
聽著手下的線報，柳玉煙撚了一顆葡萄放在唇邊，輕柔一笑道：“去，讓人給他傳個話，告訴他，不是什麽人他都能惹得起的。”
而已經回到秦國王城的單言和莊瑤卻對柳玉煙為他們截住了一場麻煩全然不知。
此時，莊瑤正在家中酣睡。她在魏國的時候因環境陌生實在是難以入眠。
而單言則趁此機會再次來到了芍藥樓。
紅韶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先前所等待的契機已經來了，卻依然不動聲色地叫水清給單言上茶。
“單大道長，多日不見，這一臉的深沉又是怎麽了？”
單言微微搖了搖頭：“沒什麽，隻不過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水清好奇道：“想明白什麽了？”
單言卻不直接回答，轉而說起了魏國之事：“這幾日，我和瑤瑤去了魏國，參加了他們王子妃的冊封典禮。”
“王子妃？”紅韶一愣。
“就是柳玉煙，之前跟你們說過的。”單言歎息道：“她最終還是嫁給了姬文兆。”
“啊？”水清茫然不解：“可是那個什麽姬文兆，不是已經自刎而死了麽？”
單言轉了轉手中的茶盞，語氣沉鬱：“沒錯。所以柳玉煙嫁的，是一尊牌位。”
“這……”水清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不由得向紅韶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紅韶猜測，這大概便是讓單言轉變想法的契機了，便問道：“我猜，柳玉煙應該跟你說了些什麽吧？”
“不惜今夕君在時，他日伴君知是誰？”
“說得好！”紅韶將桌子重重一拍：“說得太好了！單言，你快告訴我你已經打定主意要跟莊瑤挑明一切了！”
“對，我已經打定主意了。”單言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之前你說過，已經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點子，現在可以說了？”
紅韶眯眼笑著點頭：“自然是可以了。水清啊，去把我前些日子畫的那幅畫拿來。”
“好嘞！”水清抱來一卷畫軸，所用的絹布比單言用來寫話本的料子更加奢侈。
紅韶接過畫軸，仔細地將其展開鋪在案幾上，招呼單言來看。
“這就是我給你想的主意。”
單言湊過去一瞧，卻是一愣。
這畫中地點應當就是王城城郊的某一處，山花遍布，秀美宜人。
天空中有光芒閃爍，單言仔細看去，辨認出其中的幾種形狀，似乎是龍鳳呈祥的圖案，還混著不少花朵的形狀。
畫布中間的應當是單言和莊瑤，兩人麵對麵站著似乎正在說話，周圍有許多矮小的山精野怪藏在草叢中、樹冠裏，正一把一把地往下撒著花瓣。
紅韶得意地拍了拍單言的肩膀：“怎麽樣，是不是看呆了？”
單言摸了摸下巴：“其實我沒太看懂……”
“我都看懂了！”水清記得指著畫幅挨個給單言解釋著：“這兩個小人就是恩公和莊小姐，你在跟莊小姐表白心跡；天上的圖案是我和紅韶姐姐用法術變化出來的圖案，還有這些精怪們撒的花瓣，都是為了給你們烘托氣氛……”
“烘托氣氛？”單言覺得不太對勁：“可是我一想到周圍還有那麽多人在聽，有些話我就說不出口啊……”
紅韶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單言的頭：“真是榆木腦袋，沒見我們都是藏起來的？再說了，隻有氣氛到位了，莊瑤才會願意答應你啊！不然就你自己幹巴巴地在哪兒使勁兒說，誰會樂意搭理你啊！”
水清為了佐證紅韶的話連連點頭：“反正如果是我喜歡的人這樣精心地為我準備，我肯定感動死了！”
“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單言舉手道：“莊瑤對氣息最是敏感，萬一早就發現了你們藏在暗處，不就暴露了麽？”
水清朝他擠了擠眼睛：“這就要靠你了啊，單大道長~”
紅韶也抿唇笑道：“當初你不還偷偷溜進過她房間拿話本麽，說明你肯定有辦法不被她發現。到時候你幫咱們隱藏起氣息，不就成了？”
單言是一時被懵住了，愣了一會兒後腦筋終於轉過了彎兒來：“這倒是。那咱們什麽時候行動？”
“不急。”紅韶問：“你那話本兒寫得怎麽樣了？”
單言答道：“還剩四分之一，便能寫完了。”
紅韶一錘定音：“那就等你把話本子給寫完了，把莊瑤給約出來，就說好故事得有好風景襯著——甭管她信不信，總之約出來就是了。等她看完了話本子，你就開始醞釀。等你覺得差不多到時候了，就給我們一個信號，到時候你表白的話一出口，咱們給你同步烘托氣氛，如何？”
“聽起來似乎不錯。”單言摸了摸下巴：“那就這麽定了吧。不過，還有些細節需要討論。”
就這樣，單言和紅韶水清討論了整整一天。他擔心兩人對靈力的控製不夠精準，到時候會無法精細地展現出準確的圖案，還特地教給她們幾個小竅門兒，在室內小小地演示了一番。
單言對靈力的掌控程度是紅韶她們沒法比的，不過到時候是在高空成圖，也不用擔心莊瑤會看出什麽瑕疵來。
——單言在那兒表白呢，莊瑤若是有心思去注意天上的圖案是不是哪兒有缺漏，那這場表白也就徹底失敗了。
等敲定了所有細節，又定下了幾次排練計劃後，單言才意猶未盡地回了家。
剛進院子，便看見莊瑤抱著淩風幽怨地站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