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示
姬文樂,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
父王就算再糊塗,也不可能將魏國交到他手中。
——柳玉煙
姬文樂掀起車簾子,眯眼盯著單言和莊瑤的馬車看了一會兒,偏頭對隨身小廝問道:“你看那輛車,是誰家的?我怎麽瞧著像是王儲府的呢?”
小廝觀察了一下,確認到:“回主子,那車確實是王儲府的。”
這小廝跟在姬文樂身邊的時間可不短,要論對王城的熟悉程度,姬文樂還不比上他,畢竟下人之間自有下人的圈子,這認馬車也是下人間的交際之一。
“不應該啊……”姬文樂摸著下巴:“這王儲府如今就剩柳玉煙一個娘們兒了,在前頭的花車裏坐著呢。還有誰,能坐在王儲府的馬車裏頭?難不成是柳大人?”
“應該不是,柳大人的馬車在咱們後邊兒呢。”小廝猜測道:“聽宮裏的人說,昨日有一男一女入宮拜見了王上,男的那個自稱是什麽解逸道人,後來被王子妃殿下接回了王儲府。小的估摸著啊,那車裏頭坐著的應該就是這兩位了。”
“我當是什麽大人物呢。”姬文樂嗤笑一聲:“不過是個道士。這名字倒是有點兒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小廝提醒道:“主子爺忘啦?前幾日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的,超度那事兒?主子爺那天下朝之後不是還說,王上還對那道士大肆誇獎了一番麽?”
姬文樂皺起眉頭:“原來是他。嗤,這種神棍也敢走在爺前頭,還真把自己當客人了?”
他放下車簾兒,吩咐車夫道:“去,把他們的車給爺擠到一邊兒去,秦國的人還敢在我魏國耀武揚威,爺今兒必須得給他們一個教訓!”
都是奴隨主子,姬文樂是個囂張跋扈的,他的從人們也是個頂個的膽大包天。那車夫聽了他的吩咐,竟然還滿臉興奮,駕著車就往前衝。
王儲府的車夫經驗老道,聽見後麵的馬蹄聲變了節奏就覺得不對,連忙駕著車往邊兒上靠了靠。這一靠就被三王府的車給鑽了空子,一下子超過了他們走在了前麵。
這還不算,三王府的車夫還故意大聲笑道:“馬車還跑得這麽慢,這車裏的主兒未免也太嬌貴了點兒吧?要不要我們王爺幫你們家主子請個大夫啊?”
車中的單言感受到車身顛簸了一下,本想直接用靈力探視,可到底是顧忌著這裏是別人的地盤兒,隻好問道:“怎麽了?”
車夫隔著車簾回道:“是三王府的馬車擠了上來,二位沒磕著碰著吧?”
“無礙。”單言眉心蹙起,按住了正要擼袖子的莊瑤,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今日是柳玉煙的大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三王府他們並不了解,魏國如今的局勢二人也是兩眼一抹黑。
若是與人起了衝突,他們大可以一走了之,隻怕給柳玉煙惹了麻煩,不好收場。
莊瑤瞪他:“我怎麽不知道,你何時是這麽忍氣吞聲的人了?”
單言無奈道:“便是要教訓人,也得先問清楚對方是誰吧?莫急,估計王子妃殿下很快就會派人來傳話了。”
後頭的爭執果然沒能瞞得過柳玉煙,她坐在花車中微笑地對著街道兩旁祝福她的百姓們點頭示意,聽手下侍女稟報了此事後抬頭看了前方的王駕一眼。
侍女也不是個窩囊的,硬氣地問道:“殿下,三王此番作為明擺著是衝著咱們來的,咱們如何反擊?”
柳玉煙冷冷一笑:“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替本殿去給道長傳個話,就說不必看在本殿的麵子上縱容那些不長眼的小人,隻管還手,鬧大了本殿給兜著。”
“是!”侍女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單言的馬車旁,將柳玉煙的原話一字不差地轉述了一遍,便又回去了。
“這下你總沒有理由攔我了吧!”莊瑤得意地看了單言一眼,得了後者的點頭示意後取下發髻中的簪子,模仿單言的禦劍手法指揮著靈簪飛到了三王府馬車的車輪旁輕輕一別,精純的劍氣湧出將車輪整個打散。
三王府的馬車頓時一歪,不受控製地向路旁的暗渠栽了下去。
王儲府的車夫也是個機靈的,見此情形立即抖了抖韁繩,大喝一聲“駕!”就把三王府的馬車給超了。
等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姬文樂好不容易從歪倒的馬車裏爬出來的時候,王儲府的馬車早就走遠了。
“哈哈哈哈!”莊瑤將簪子重新插回發髻,掀開馬車側邊的窗簾,看到姬文樂的慘樣後很不厚道地大笑出聲。
眼見姬文樂看過來,莊瑤甚至還對他做了幾個鬼臉,嘲諷十足,姬文樂險些被她氣得七竅生煙。
正當姬文兆對著下人們大吼說要給莊瑤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魏惠王身邊的侍官傳來了他的旨意:“三王殿下,王上有口諭傳給您。”
姬文樂以為父王這是要給自己出氣呢,眉開眼笑地問道:“父王有何吩咐?”
傳令的侍官有板有眼地模仿著魏惠王的語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還不問問哪家馬車願意收留你,抓緊時間滾上去?若是耽誤了煙兒的冊封禮,便在祖廟外跪著,也不必進來了!”
姬文樂的臉色瞬間煞白,哆哆嗦嗦地應了聲是,灰溜溜地爬上了某位大臣的馬車。
一直關注著這邊的侍女第一時間將消息轉述給了柳玉煙,後者聽罷也隻是淡淡一笑:“看來父王對當初的事已經起了疑心了。你且瞧著吧,今兒這事兒隻是一個信號罷了。”
當然,那都是後話,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冊封禮。
有了姬文樂這個前車之鑒,在沒有任何人敢伺機挑事,柳玉煙的冊封禮十分順利地開始了。
原本應該是姬文兆的位子上放了一塊做工精致的牌位,而授印之事竟是由魏惠王親自完成,連柳玉煙都有些驚了。
無論心中多麽驚訝,柳玉煙的表情都是平淡似水的。她恭敬地從魏惠王的手中接過了象征著王子妃的印鑒,轉身高高舉起。
仰頭看著她的莊瑤忽然覺得柳玉煙眸光一動與自己對視上了,甚至微微做了幾個口型。
莊瑤茫然地呢喃著:“好好……珍惜他?什麽意思?”
可此時柳玉煙已經收回了目光,不再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