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反擊
戰爭是災難。無論以什麽樣的理由發動的戰爭，都無疑會帶來災難。
我堅信這一點。
但我卻無法拒絕。
——柳玉煙
“不要慌！不要慌！”姬文兆抽出隨身佩劍：“整軍！各將領快速整軍！不要混亂！”
秦軍如同狼群圍獵一般，極具耐心，持續騷擾著魏軍們緊繃的神經。
而最初混入魏軍的那十九人也趁機暗下殺手，魏軍中頓時爆發出陣陣“秦軍打進來了！大營守不住了！”的呼喊聲。
“擾亂軍心者，殺無赦！”姬文兆不顧身邊人的阻攔爬上了主帥軍帳的最高處，舉刀大喊著：“不要慌亂！小隊長速速整軍！拿起你們的武器，反擊！”
主帥的出現無疑讓魏軍們找到了主心骨。他們從恐懼的情緒中清醒過來，開始著手反擊。
然而姬文兆這樣做同時也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了秦軍眼前。一時間，上百道箭矢急速朝他飛射而來！
“殿下！”柳言以及一眾親衛們驚得飛身向上撲，凡是姬文兆躲閃不及的飛箭，都被親衛們以血肉之軀擋住。
姬文兆見此情形，頓時雙目赤紅，氣怒攻心：“秦軍！秦國！本帥與你們勢不兩立！”
這些親衛，都是姬文兆精挑細選、自小培養的，各個家世本也不俗，隻等他繼任王位之後便可提拔上來，可眼下卻一個個死在他眼前，姬文兆怎能不怒？
相處這麽多年，他們早已不知是主仆這麽簡單。姬文兆與這些親衛之間的感情，甚至比與自己的同胞兄弟們還要深厚。
有一親衛身中七八箭還緊緊抱著姬文兆的背不鬆手，吐出來的血將他的戰甲染得鮮紅。
那親衛斷斷續續地說道：“殿、殿下……不、不好意思……把您的戰甲弄、弄髒了……”
話音未落，他重重垂下了年輕的頭顱。可他依然緊靠著姬文兆站著，繼續用屍身為自己的殿下擋住箭矢。
“小六……”姬文兆恍然落淚。
柳言一刀劈斷那直衝姬文兆麵門而來的飛箭，怒吼道：“發什麽呆呢！想讓弟兄們白白為你犧牲麽！”
姬文兆猛然回神，舉起刀來快速揮舞，刀影成網，將周身護得密不透風。
這一幕激勵了周圍的魏軍將士們，他們的反擊鬥誌越漲越高，逐漸將昂揚的鬥誌傳遍了全軍。
終於，魏軍發現了秦軍隻有小股軍隊在不斷騷擾著他們。
“是時候該撤了。”
秦軍將領一聲令下，軍士們毫不戀戰轉身退走。
那最初的十九人原本打算跟著撤離，其中一人卻忽然調頭，奔向魏軍方向。
“回來！”有人想抓住他，卻被他折身躲過。
“我們不能都走了。否則，姬文兆他們絕對會起疑心。”那人笑著搖搖頭：“這出戲還得有人繼續唱下去。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任務，是激化劉凡和姬文兆之間的矛盾。”
“這……”其他人麵麵相覷。
忽然另一人站了出來：“那也應該是我去，你還年輕，這種大功勞，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賺。”
其實哪有什麽功勞，不論姬文兆與劉凡之間矛盾如何激化，他們這些人最終都隻有被處死的下場而已。
“大哥，你家裏的閨女還等你回去呢。”先前那人依舊笑著：“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個孤兒，從小無牽無掛的。這個任務，我去最合適。”
後來那人沉默片刻，終究是放不下家中妻女，重重歎息一聲：“也罷，以後，我會帶著你侄女給你上香的。”
“那感情好。”他朝著魏軍大營走去，向著身後揮了揮手：“我以後一定會在天上好好保護我大侄女兒的！”
其餘十八人整齊列隊，向著那道決然的背影齊刷刷地敬了個軍禮。
——
這一夜，秦軍歡呼沸騰，魏軍愁雲慘淡。
將戰場清理完畢後，驚懼的將士們在疲憊中各自休息，而將領們卻還不能入眠。
姬文兆麵無表情地坐在帳中，望著下麵諸人：“柳言，匯報損失。”
柳言出列，行禮後沉聲說道：“稟報殿下，此次我軍損傷糧草三分之一，軍士死亡人數約……兩萬人，重傷一萬人，輕傷三萬人。”
這樣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姬文兆的臉色頓時更為凝重。
他猛然抽出長刀來，森森寒光映在姬文兆冒出青色胡茬的下頜。
“這次糧草起火，究竟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通通射向那麵無人色兩股戰戰的劉凡。他這副模樣說不是心虛，誰信？
劉凡當然心虛！自己做了什麽自己最清楚。糧草起火的時間與他吩咐那些人行動的時間前後相差不大，這怎麽可能是巧合？
“劉凡！”姬文兆高喝一聲，長刀砍在案幾上瞬間劈下一角：“老實交代！你做了些什麽好事！”
劉凡慌忙搖頭：“下官、下官什麽都沒做啊！王儲殿下，下官真的沒想過要燒糧草啊！”
姬文兆聽出他話裏有話，沉聲問道：“沒想過燒糧草？那你想過什麽？！”
劉凡被嚇得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趕緊辯解道：“下官隻是、隻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教訓教訓柳、柳將軍而已！”
柳言橫眉冷對：“教訓我？你有什麽權利教訓我！”
劉凡覺得自己找對了方向，虛張聲勢道：“就是要教訓你！你、你派人偽裝成秦軍毆打本監軍，現在本監軍隻是報複回來罷了！”
柳言冷笑一聲：“說我派人毆打你，你有何證據？可不要是為了掩蓋真相，信口雌黃吧！”
話是如此說，柳言與姬文兆對了下眼神，確認對方也沒有懷疑劉凡。確實，這種周密的計劃也不像是劉凡的腦子能想出來的。
況且柳言的親衛們找到劉凡時，這窩囊廢與他的小廝縮成一團躲在床下瑟瑟發抖，怎麽看也不像是主謀。
那，會是誰呢？
姬文兆沉思片刻，高聲道：“把劉監軍的小廝帶過來！”
“對、對！”劉凡高興地說：“這主意都是我那小廝出的！你們問他，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