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吃醋？
其實，她叫住我的時候，我很害怕。怕她會說出讓事情變得無可挽回的話來。
但她沒有說。
從此，她就隻是墨家巨子墨無芊了。
——《解逸手記》
回城的路上，單言整個人散發著極其冰冷的氣息。把水清這個寒屬性的冰鯉精都嚇得抱緊了自己。
墨無芊剩下的日子，大概不多了。
單言無數次想調頭回去，可是他不能。墨家內部本就因墨無芊堅持修習法術而不滿，此時他一個道門中人的出現無疑會引起眾怒，到那時，墨無芊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況且以墨無芊要強的性子，也不會願意讓單言看到自己最後彌留之際的狼狽。
單言默默無言地回到了王城，本想先把水清送到紅韶那裏去，可越是接近越是心慌，最後終於直接降落在自家院子中，不管不顧衝進裏屋。
莊瑤抱著淩風睡得正熟，單言的氣息太過熟悉，以至於引不起她絲毫的警惕。
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莊瑤熟睡的側顏，直到單言覺得自己的內心恢複了平靜，直到確認這個人還在，並且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消失。
單言輕輕帶上門，對著院裏的水清微微一笑，似是寒冰瓦解、驕陽暖茸：“走吧，我帶你去找紅韶。”
水清小心翼翼地點點頭，跟在單言身後進了花樓街。
“沒打擾你做生意吧？”單言來之前就提前給紅韶發了傳音符，因此並不擔心推門而入會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場麵。
紅韶大咧咧地躺在美人榻上指了指一旁的兩個繡墩：“坐吧。”
水清還有些拘謹，老老實實地坐在單言旁邊，聽他講著自己的事情。
“……總之，就是這麽回事。水清身世如此坎坷，卻依然能做到保持本心純淨，挺適合與你作伴的。你覺得如何？”單言喝了口茶，因太過甜膩而皺了皺眉：“你這裏的茶水真是……”
紅韶揮了揮手：“並無不可啊。隻不過……”
水清緊張地看著她。
紅韶坐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托住水清的下巴：“這麽漂亮的小臉兒，明明可以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啊……”
“不行！”單言想都沒想便出聲拒絕：“我說了，除非水清自己願意，否則你不能讓她……”
“想什麽呢！”紅韶抓起團扇往單言腦袋上一丟：“老娘是那樣的人麽！我的意思是，水清可以幫你！”
單言接住扇子，對紅韶越來越大膽的行為早已習慣，隻是有些奇怪：“幫我？幫我什麽？”
紅韶斜了他一眼：“幫你試探出，莊瑤的真實心意啊~”
“莊瑤的……心意？”單言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看向水清清純動人的臉龐：“可是……”
水清卻懂了，站起來朝單言一拱手：“道長請放心，水清必定全力幫助道長抱得美人歸！”
“可……”單言還在猶豫。
紅韶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單言：“你還在猶豫什麽？別忘了，趙惠——”
單言一拍桌子：“就這麽定了！”
紅韶這才滿意地笑起來：“好了，我再囑咐你們幾句。記住了，既要讓莊瑤吃醋，又不能真讓她覺得你們有什麽，反而把人給逼走了。要張弛有度，比如……”
三人密謀了許久，然而當單言帶著水清回家的時候，莊瑤卻還沒醒。
“莊小姐、莊小姐？”水清輕手輕腳地走到莊瑤床邊，小聲喚她。
“唔……誰啊……”陌生的氣息讓莊瑤快速從熟睡中醒來，揉著眼睛在看到水清陌生的麵孔時驚得往後一縮：“咿——你誰啊？”
水清抿唇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水清，是冰鯉化身成人。”
“魚？”莊瑤眼前一亮，興奮地磨了磨牙。
水清嚇得猛然竄起躲到了單言身後，小心翼翼地探頭看著莊瑤。雖說答應了紅韶和道長，要幫助道長試探出莊瑤的心意，可麵前這隻是貓啊……是天敵啊！
完成任務的路還真是道阻且長啊~
“瑤兒，別嚇到水清了。”單言有些無奈地把身後的人拉出來：“你明明從來不對開啟了靈智的生命下手的。”
莊瑤有些不滿地嘟囔：“我哪有，這不是因為剛睡醒，肚子餓了麽……那個什麽，水清是吧？哪裏來的？”
水清見莊瑤真的沒有要吃掉她的意思，這才放心地說道：“水清的命是道長救的，所以，為了報答道長的救命之恩，水清就跟著道長回來啦！”
“報答救命之恩？”莊瑤愣了愣：“以身相許？話本裏都是這麽說的。”
水清含羞帶怯地看了單言一眼，小聲否認：“不、不是的……”她在心裏暗暗給自己鼓勁兒：對！水清！就是這麽演！加把勁兒啊！
因考慮到單言麵對莊瑤時根本不會掩藏心意，所以整個計劃隻由水清來執行，至於單言隻需要偶爾配合一下就好。
故此單言隻是擺了擺手：“你想什麽呢，隻不過是因為水清無家可歸，所以把她帶回來住而已。”
莊瑤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心裏堵得慌：“她是魚嘛，隨便找個水溝放進去就可以了啊！反正也是冰鯉，不會怕冷，要不就扔到墨江裏麵去好了……”
“瑤兒！”單言的語氣難得添了幾分嚴厲：“你不知道情況就不要亂說，水清身世坎坷十分可憐，你既然能收養淩風，我怎麽就不能帶水清回來？”
莊瑤一愣：“我、我也沒說什麽啊……”
水清暗叫一聲糟糕，無奈之下偷偷伸手戳了戳單言的後背叫人閉嘴，自己回答道：“沒事的沒事的，我本來也是報恩的，莊姑娘不要跟道長傷了和氣……我、我去做飯！”
她小跑著出了門，不一會兒又尷尬地返回來：“那個……膳房在哪兒來著？”
單言無奈地指了個方向給她。
見人走了，莊瑤雙手抱起淩風，賭氣地往床上一坐：“那你說吧！那個水清，到底有多可憐才讓你不得不把她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