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宮宴

  婉娘說,開心的時候一定要表達出來。如果你不表達出來,別人怎麽會知道你在想什麽呢?所以啊,我時刻牢記,多表達!


  ——《莊瑤的書》


  近日裏天氣越發寒冷,莊瑤亦是十分嗜睡。


  因著天地封祭,上到一國之君,下到黎民百姓,都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因此越到年關,節日越多。


  單言作為今年備受關注的解逸道長,秦王為表示與他親厚,宮裏大大小小的宴會他總是要給單言送來一份請帖的。


  單言推脫過幾次,但也不能次次都不去,於是隻好撿著一些不甚緊要的去露個麵兒。他有心想帶莊瑤同去,隻是拗不過她,又知道她怕冷,也便罷了。


  隻是今次不同。上次宴會,秦王的一位夫人養了隻貓,據說極有靈性,引得眾人紛紛好奇。隻有單言正襟端坐,視若無睹。


  他當然不會對旁的貓有興趣,家裏供著一隻祖宗已經是足夠了,再說,旁的貓怎可能比莊瑤那隻成了精的貓祖宗有靈性?

  但旁人卻不知。單言的府邸雖說設在王城,又是秦王賜下的,但自從到了單言手裏,便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不是沒人想去窺探,隻是從來不曾得手過。單言那院子處處都是陣法結界,若是連些凡人都擋不住了,那真是失了麵子。


  因此單言宅子裏的事,除了偶爾進出的秦府和公孫府的人略知一二以外,其他人那是一概不知的,自然不會知道單言也養了一隻貓。


  雖說上次莊瑤用人身跟著單言進了宮,但人們隻當她是秦府的人,秦王更是為了演習而未曾接見。


  因此,當那位殷夫人問單言是否是覺得宴席無聊才不與眾人說笑時,大家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眼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單言心知不開口是不行了。因此單言淡笑開口道:“秦王的宴會自然是好的,貧道不說話,隻不過是想起了家中的貓兒罷了。”


  殷夫人頓時來了興趣:“解逸道長也喜歡養貓?”


  秦王之前在處理政事,恰在此時入殿,聞言也投來了感興趣的眼神。


  一見到秦王,單言就知道此番是不能輕易了結了,隻好頂著秦王的目光回答道:“貧道家中養了一隻白貓,取名叫……瑤兒,甚是乖巧伶俐。”


  他本想說懶惰貪吃,到底是不願意在外人麵前落了莊瑤的麵子,這才臨時改口。


  秦舒和公孫衍是知道內情的,頓時相視一笑。


  秦王坐在上首,自然看得到他們這點小動作,於是問道:“哦?看來秦愛卿和公孫愛卿是見過解逸道長家裏的貓了?”


  “都是托家中娘子的福。”秦舒答道:“自從臣下娘子有孕,為求安心,臣下多次上門請求解逸道長出手相助,一來二去,娘子便與解逸道長……的貓熟悉了起來。”


  公孫衍接著說:“秦大人是托了家中女眷的福,臣下卻是托了會翻牆的福呢。”


  他指的是秦王剛剛繼任那年,微服出宮到秦府,自己事先不知,翻牆找秦舒喝酒的時候卻正遇上了在秦舒伴駕下遊園的秦王。


  當時秦王曾笑著問:“愛卿何故翻牆?”


  饒是公孫衍膽大驚人,此時也不免覺得尷尬,隻好坐在牆頭上不下來,拎著酒壺說:“回我王,上麵風景好著呢。”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此事傳了出去,在王城自是一樁逸事,因此殿上眾人除單言外皆知其中緣故,都很給麵子地笑了起來。


  秦王也指著公孫衍笑:“你呀你,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如此沒個正形!”


  這一來二去的,倒是沒人再注意單言,他因此悄悄鬆了口氣。


  沒料到宴席將散之際,秦王居然又點到了他:“道長,不知下次可否將愛貓帶來與眾人一觀?”


  單言一頓,本想直接拒絕,但看到秦舒和公孫衍站在秦王身側,心下一歎,隻好答應。


  但莊瑤是個不愛出門的,單言回家以後就開始琢磨著怎麽讓莊瑤克服這一點。


  原本是沒主意的,隻不過他照例去觀察紅韶的時候,紅韶見他心事重重問了一句,知道緣由後嬌笑一聲:“既然怕冷,那好辦,給她做一件厚外套就好了。”


  單言一拍大腿:“我怎麽沒想到呢!”


  紅韶被他這全無修道人風度的言行嚇了一跳,忍不住琢磨:“道長家裏那隻貓,應該不是隻普通的貓吧?”


  單言睨了她一眼:“你猜呢?”


  “奴家猜呀……”紅韶故意拖長了尾音:“是隻可愛的貓妖吧~”


  單言也就不急著走了,他本也沒想瞞著紅韶。這些日子觀察下來,紅韶待人真誠、熱情,是個值得結交的女子。單言又一直苦於心事無人能說,說給紅韶,也算不錯。


  因此,單言便將自己與莊瑤是如何結識、莊瑤又如何一心想著尋找莊周的事情,慢慢講給了紅韶聽。


  等單言講完了,從自己的思緒裏抽回神來,才發現紅韶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單言頓時大驚:“你怎麽了?!”


  紅韶抽抽搭搭地說:“奴家隻是覺得道長你太可憐了……你放心!有我紅韶出手相助,難道還沒法幫道長你爭過一個死人?”


  單言沒指望紅韶能真幫上什麽忙,隻是想有個能說說話的人罷了,因此不置可否。


  紅韶卻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來:“現如今正是培養感情的大好時候,道長,你不如多跟莊瑤做一些比較親近的事情。”


  “親近?”單言愣住:“還要怎麽親近?她整日都窩在我懷裏睡覺。”


  紅韶便問:“人形還是貓形?”


  那麽大個人揣懷裏睡覺想話麽,單言想也不想便答道:“自然是貓形。”


  “那怎麽能行!”紅韶急得恨不得去搖單言的肩膀:“要親近,要培養感情,自然是要用人形!貓形的時候人貓有別誰能往別處想?你可醒醒吧我的帥道長!”


  單言不禁被她說動:“那你說該怎麽辦?”


  紅韶想了想:“自然是要跟她一起做一些人形才能做的事……有了,奴家記得莊瑤不識字?”


  “你是要我,教她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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