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求助
原來在辛墨眼裏，我隻是一塊踏腳石。
原來在有些凡人的眼中，世間萬物都可以做墊腳石。
——《莊瑤的書》
莊瑤靜靜地看著辛墨。
她不明白，昨日還為她洗手做羹湯的男人，為什麽今日便要取消婚禮，甚至說出：“等我以後修煉成人上人，你哪裏還配得上正妻這個位子？不過你如果願意留下來給我做個暖床的，以你的姿色，倒也不是不可以。”這樣的話來。
辛墨被莊瑤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耐煩，冷著臉趕人：“行了，不樂意就趕緊滾，別打擾我修煉！”
莊瑤心中滿是怒火，但她應是壓抑住了，輕輕地問道：“你不怕我殺了你麽？”
辛墨冷笑一聲：“嗬，你那本《貓妖戀愛手冊》早便在我手裏，上麵可是寫得清清楚楚，‘貓妖絕不可對結為伴侶動手，否則將被逐出貓妖一族，並永世受到追殺。’即便我就站在這裏給你殺，我問你，你敢麽？”
莊瑤一字一頓道：“我殺不了你，不代表別人殺不了你。辛墨，你不配為人。”
“嗤。”辛墨不以為意，認為莊瑤是在虛張聲勢。她能找來什麽人？左不過也是妖罷了！是妖就要守妖族的規矩！
莊瑤最後深深地看了辛墨一眼，轉身衝出了院子。
她的確是要去找人幫忙，而且，不是想辛墨認為的回族中求助，而是去找一個不受妖族規矩約束、動手理所應當的人。
莊瑤是去找單言。
雖然預料到此次前去絕對又會被單言說教一通，但莊瑤是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辛墨與木生不同，木生從無半點害人的念頭，即便成了怨鬼也自困於深山密林中，就怕自己釀下大禍。
而辛墨則早就包藏壞心，若是被他修煉有為，還不知多少人多少妖要因此遭殃。
趁現在找到單言請他幫忙除掉辛墨，還不算晚。
這一刻莊瑤的心腸十分冷硬，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心中想的完全是除掉辛墨，而不隻是收回尾巴。
隻因辛墨是靠模仿莊周來騙取莊瑤的信任，這幾乎是拔了莊瑤的逆鱗還在她傷口上跳舞。
莊周是這塵世間第一個對莊瑤釋出善意、救了她一命並細心照顧她嗬護她的人，莊瑤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半點褻瀆。
莊瑤本是想去三衍觀找人，卻在途中遇上了一支來自王城的商隊，他們閑聊時提到的幾個字眼引起了莊瑤的注意。
“道士”、“年輕”、“特別厲害”，莊瑤一怔，這不就是在說單言麽？
得了消息，莊瑤立即掉頭向王城趕去。剛一進城，她便感受到了單言毫不收斂的強大氣息。
這氣息是凡人感受不到的，隻有修道者和妖族能夠發覺，單言這是在對入城者宣告，這座城是他罩著的。
莊瑤憑著單言的氣息，立即鎖定了他的所在，飛快趕過去後，卻發現單言在他的府邸周圍設置了陣法結界。
自己的實力有幾斤幾兩莊瑤還是知道的，若說幾十年前她還能壓著單言打，如今的她卻還不夠單言動一動小指頭的。
因此不敢硬闖，莊瑤坐在門檻上，背靠大門等著單言自己出來。
等著等著，她就睡著了。
當單言從入定中醒來，忽然感知到莊瑤的氣息，已經過去了小半天的光景。
他這些日子不是沒去找過莊瑤，當初子崇道人拿出來的那根貓毛如今恰在他手中，單言早就憑借這根毛找到過莊瑤。
隻是……
單言垂眸回憶起當初見到的場景。
——
單言興致勃勃地找到了莊瑤的蹤跡，正要現身與她一見，卻察覺屋中除了莊瑤還有另一個人。
他便旋身飛上屋頂，隱匿氣息想著等那人走了再與莊瑤相見。
可沒等到人離開，單言卻見到莊瑤推門走出來，那個走在她身旁的男人親昵地摟著她的腰，低頭叫她“瑤瑤”。
單言自然看得出那男人魂魄上係著莊瑤的尾巴。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立刻轉身離開，而是一直站著、一直看著，直到日落西山，湮沒最後一絲陽光；直到月上中天，一身夜露沉辰。
單言終於離開了。
——
從回憶中回過神兒來，單言調整了一下落寞的表情，重新變得高冷，才走過去打開了院門。
熟睡的莊瑤冷不丁背後失了依靠，“骨碌碌”滾在單言的腳下，茫然地睜開眼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一下就叫單言心軟了，開口第一句話竟是：“怎麽不進來睡？”
莊瑤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小聲嘟囔：“你這院子有結界啊……”
單言也被自己的心軟搞得有些無奈，索性直接說道：“這結界對你是開放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設下陣法的時候一溜神兒便是如此了。
“真的？”莊瑤聞言眼前一亮，當下跑出了大門，又閃身跑進來，來回數趟，嘴中還不停發出“咻~咻~”的聲音。
直到單言忍無可忍拎起莊瑤的領子來，她還不甘寂寞地在他手裏搖擺了兩下，這才笑嗬嗬地看著他。
單言板著臉問：“說吧，找我……找貧道作甚？”
莊瑤想到來意，頓覺十分不好意思，小臉兒一紅，聲音細若蚊呐：“我找你來……找你來除妖……”
“什麽？”單言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我說我找你來除妖！”莊瑤兩手叉腰，理不直氣也壯。
單言覺得有些好笑，把莊瑤放下來：“你自己就是一隻妖，怎麽還來找我除妖？”
莊瑤解釋道：“那我、我不是被騙了嘛……那個混蛋裝得太像了，我以為他是莊周，就，就……”
單言想到自己當初看見的那一幕，接著說下去：“就給了他一條尾巴？”
莊瑤點點頭。
“這麽點小事，找貧道做什麽，你自己把尾巴收回來便是。”單言作勢就要趕她出去。他心中實在是有氣，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傻！
莊瑤趕緊扒在單言身上：“我這不是礙於規矩，不能對結為伴侶動手嘛！”
她幾乎是整個人抱住了單言，兩手歡在他脖子上，兩腿還圈在單言腰間。
單言的臉“騰”地一下燒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