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辛墨
這一次遇到辛墨，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人……（附氣憤爪痕無數道）
——《莊瑤的書》
“單道長。”何老爺無論是神態還是動作都絲毫不敢放肆，十分恭敬地對著單言施了一禮。
單言也不閃不避，坦然地受了。無論是年齡還是修為，何老爺這一禮，他都當得。何況，他想要塑造出一個高人形象來，就必須得有一絲距離感。
“何老爺不必如此。”眼看何老爺行完了禮，單言才淡淡地開口道：“有何事相求，但說無妨。”
何老爺直起腰來，但還是微微低頭：“單道長真是料事如神，小老兒確實是有要事相求。不知您可曾聽聞前些年王城附近出現的一樁傳聞？”
單言心中一動，暗道自己等的時刻終於來了，但麵色卻不顯：“哦？不知何老爺所指的，是哪一樁陳年舊事？”
何老爺不敢多言，謹慎地吐出幾個字：“城南怪嬰。”
單言眯起眼睛：“請何老爺進來說話吧。”
何老爺暗暗舒了口氣，跟在單言身後進了客房。他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一半了。
“坐吧。”單言指著下首的椅子說。
“是。”何老爺坐下後也不敢拖延，當即放出了一個震撼消息：“不瞞道長，那傳聞中的怪嬰，正是秦國公士唯一的嫡子。”
聽到這兒，單言心中有了底，“嗯”了一聲示意何老爺繼續說下去。
“那孩子也是可憐，還在娘胎的時候，因為公士夫人被人下了毒，那孩子差點胎死腹中。最後雖然活著出生了，但也不知是不是餘毒未清的原因，那孩子滿身淤青，手心處還有一條一直在往外流出濃血的傷口，無論敷多少藥都止不住，即便把腐肉刮去，第二天還是會再長回來。”
“如果隻是如此的話，還不足以流傳至今吧？”單言雖然說了個疑問句，但表情依然平淡。他已經猜出那所謂的怪嬰是因何產生了。
“確實不止如此。”何老爺至今想起仍心有餘悸，表情十分嚴肅：“傳聞中，凡是怪嬰所到之處，必定會有人橫死；凡是沾染上他那傷口膿血的人，都會在三日內渾身潰爛而忘。並且那孩子總是會突然消失，之後又在某個地方突然出現，有的時候甚至會出現在城外荒野處……總之，那段時間王城附近是人心惶惶。後來秦王得知了此事，為了安撫民心，不得不下令將其處死。”
單言很給麵子地接了一句：“那麽說，公士老爺一定很不高興咯？”
“是的，那畢竟是他唯一的嫡子。兒子被處死之後，喪事很是大操大辦了一番，他自己也跟著辭了官。這倒是沒什麽，本來他年紀也大了……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可三日前，小老兒在王城的眼線傳來消息說，那座墳，被挖開了，而且是……”
“而且是從裏麵被挖開的？”單言撣了撣袖子：“行了，你回去吧。告訴你身後的那個人，這事兒貧道應下了。明日，便可抵達王城，請他派人接待吧。”
何老爺雙眼一亮，並不詫異單言能猜出他背後有人指使，隻再次恭恭敬敬施了一禮，便告辭了。
單言輕笑一聲，望著袖口的花紋有些出神。終於有機會見到了……那傳說中的怨憎鬼童。
那東西上次出現還是一百年前，為了封印它，當時的道界可是犧牲了不少高手才最終完成任務。
幸好這一次那東西還沒長大，隻是個嬰兒，力量也未曾完全解封，不過繼承了五分之一罷了。以單言的能力，還是能夠對付的。
明日再動身也來得及，單言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何老爺要為他踐行的建議，很是飽餐了一頓後回房睡下。
畢竟即將迎接他的，可是一場硬戰呢。
——
莊瑤沒有直接回王城，而是在附近找了個小村子住了下來。
經過木生的事，她意識到自己再也不能胡亂認定目標了，於是莊瑤準備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將記得的有關莊周的所有事情都記下來。
但莊瑤不會寫字這可為她的計劃添了許多麻煩。幸好她懂貓語，能從每一道貓的爪痕裏麵準確解讀出主人想要表達的信息，因此莊瑤的竹簡上滿是爪痕。
她把這些竹簡命名為：《莊瑤的書》。
這村裏有一個書生，名叫辛墨。看上去光風霽月的，村裏的人也都很喜歡他。
因為條件艱苦，村裏的孩子們都沒什麽機會讀書，是辛墨慷慨地分享家中的竹簡給孩子們，並且免費教他們識字，隻收取一點點吃的作為束脩。
村裏的人都在傳辛墨是某個大家族流落的公子，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竹簡呢？
他們的猜測確實是對的。辛墨就是當年那個公士的庶子。那公士也根本不是辭官，而是被辛墨脅迫了，隻能任他擺布，將全部身家交到他手上。
辛墨利用這些作為最初的身家，打算先離開王城，改頭換麵在附近闖出一些名聲以後再回去。
至於那位公士老爺，在沒有利用價值之後，自然是被辛墨殺死了，並且從了他的心願把他跟他的嫡子埋在了一起。
辛墨當然還不知道，那小小的墳塋已經出現了異變，嫡子的屍體，甚至是公士老爺的，都一起不見了。
如今辛墨還在努力刷著聲望。
他那個小小的學堂，莊瑤也是去過的。隻是他講課太無趣，莊瑤去了幾次就決定，還是不要識字了，用爪痕記錄也挺好。
雖然如此，莊瑤也算是與辛墨認識了。
辛墨攻於心計，且善於察言觀色，既然發覺了莊瑤不是一般人。
要想進入上流社會，除了靠自己以外，還可以靠一個強大的姻親關係。他原本想著，像莊瑤這樣蠢笨好騙的姑娘，隻要忽悠到手，那她的娘家不也就能為自己所用？
是以，辛墨開始有目的地接近莊瑤，也用了不少招數。什麽不小心撞到然後立即道歉啊，雖然被撞倒的是他自己；什麽洗手做羹湯啊，接過做出來的東西被莊瑤嫌棄……
盡管如此，辛墨還是慢慢與莊瑤熟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