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道士

  我一直以為莊周是書生……（附懊惱的爪痕）


  ——《莊瑤的書》


  眼下時節正是春末夏初，天氣漸漸炎熱起來。陰暗的袖子和婉娘的體溫熏得莊瑤昏昏欲睡。


  再度驚醒時，莊瑤已被婉娘拎出了袖子。


  “你呀，嘴上說想來送親，好奇婚禮的規矩，結果竟然睡得這麽熟。”婉娘捏了捏莊瑤的小鼻子，激得她打了個小噴嚏。


  莊瑤這下子時徹底清醒了，問道：“我睡了多久啦？咱們現在是在哪兒？”


  婉娘輕輕將莊瑤放在地上，看著她變成少女的樣子，便抿唇笑道：“現在已經是申時了，這兒就是婚房。”


  “婚房？”莊瑤一下跳起來，這兒摸摸那兒瞧瞧，滿眼的好奇和求知欲。


  門外忽然有喧鬧聲響起，婉娘連忙對莊瑤說：“接下來的事情，就不能留你在這兒看了。過兩天你再來找我，好不好？”


  “那好，我先去找那個什麽三衍觀，然後再來找你玩兒。”


  莊瑤雖說對嫁娶之事有了一定概念，但最後這一步洞房她是完全不了解的，當下帶著滿滿的疑惑化作貓形，輕巧地躍上房梁，挪開瓦片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婉娘看著莊瑤的背影，直到她將瓦片恢複原狀之後才鬆了口氣。


  房門被推開，她轉頭看去，柔嫩的小臉上紅暈遍布。之前有莊瑤在身邊晃來晃去，她都忘了害羞了。眼下見到了酒到微醺的新婚丈夫，婉娘才進入狀態。


  “夫君……”


  身著喜服的男子愣愣地看著婉娘，似乎被她的美貌所攝，連關門都忘了。


  不知是誰從後麵推了他一把，順便合上了房門，他才猛然回神。


  “夫人……你今天，真的很美……”


  燈火搖曳，“劈啪”的輕微爆響似是夫妻間的喁喁私語。微風掠過，燈火倏滅，隻有月光穿透白窗紙，留下滿室清輝。


  ——


  莊瑤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座看起來比婉娘家還要大一些的宅院，路過膳房時順手揣了些小魚幹和新鮮果子在懷裏。


  趁著夜色，她悄悄溜出了城，尋了一棵最為粗壯繁茂的樹躥了上去，打算在樹上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入城。


  其實莊瑤本可以在城裏隨便找個角落藏著，即便被人發現，也隻會當她是隻野貓。然而莊瑤大概是真的把自己當做了人，總覺得城裏既然沒有自己的家，也就沒什麽好留戀的。


  美美地一覺睡到清晨，莊瑤慵懶地打了個嗬欠，也不變成人形，直接以貓身大搖大擺地進了城。


  若是換作人身，絕對會被城門口的守衛攔住盤問。莊瑤沒有戶籍，自然是怕露餡兒的。


  進了城之後便沒那麽多講究，莊瑤找了條無人的巷子幻為人身，一邊吃著昨夜順來的小魚幹和果子，一邊找人問路。


  “大娘，三衍觀在哪兒啊？”


  挎著菜籃子的大娘和善地笑著，指著城中央一座高高的塔說：“看到了沒？那兒就是三衍觀了。你看到的塔尖，就是三衍觀的悟道塔。”


  莊瑤吃了一驚，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道：“這麽高啊……起碼有三層吧？不！起碼四層！這麽高的塔，即便是妖……要我來，也搞不出啊！”


  大娘隻當她年紀小不懂事，搖頭笑道：“傻閨女，你啊還是快點去吧，現在還能趕上三衍觀的早課。”


  莊瑤一聽，立即謝過大娘，一路小跑著奔向那個高高的塔尖。


  此時晨露未退，街上人煙稀少。走到一些無人巷子的時候，莊瑤便會用法力來提速。


  是以，當她抵達三衍觀時，才過去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謔！這麽大的院子啊！”莊瑤連連讚歎。她雖是妖，但從小在山中長大，又不曾逞凶作惡，所以對道士和道觀之類都沒什麽了解，更不用說道妖之別。


  唯一接觸過的，也就是曾經那個把她當做老虎的單言。然單言不曾明說過自己的身份，故而莊瑤也不清楚自己曾與道士擦肩而過。


  眼下道觀就在眼前，莊瑤想到可能會在這裏找到一些關於莊周的線索，立即燃起鬥誌，雄赳赳氣昂昂地衝進了道觀。


  觀內來往的道士也被這膽大包天的小妖嚇了一跳，當即把她團團圍住，嗬斥道：“大膽貓妖！何故擅闖我三衍觀！”


  莊瑤一下子見到這麽多穿著打扮與莊周別無二致的人，小臉兒上滿是困惑：“你們，你們怎麽都跟莊周穿得這麽像啊？原來莊周不是書生，是道士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