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挺放心
人性是貪婪的，原本想說的好好守護，可是後來發現，得到才是實際。
落塵已死，昭平和她再無男女之情，現在陪在她身邊的，隻有自己。
他不想理會世俗，師徒又怎樣？他堂堂的國師，還配不上金枝玉葉的公主麽？
秦飛躍沒有喝酒，可口中已經開始吐出醉話，“戚和，你可明白師父為什麽一直沒有娶妻生子？”
“不知道啊。”戚和一邊說著，一邊用筷子夾著花生送入嘴裏。
“為師在等一個人。”秦飛躍把視線投在她的身上，再也沒有移開。
他愛她，愛得小心翼翼，愛得讓她始終以為自己對她隻是師父對徒弟的關心，原本他很在意年齡差距，可是相處的時間越久，他越發覺得，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可以排除一切外在元素的，比如上官婉和南宮煜，一個是妖，一個是人，還愛得死去活來，自己和戚和這樣一點隔閡，算的了什麽？
直到現在，戚和還懵懂無知，“師父是在等雲幽姐姐對吧？現在雲幽姐姐已經出現了，所以師父您就別再晾著人家，早點娶了她，這樣，我就可以改口叫師娘了。”
當然，話是這麽說，可戚和不會再讓他傷害雲幽分毫。
“假若說，我等的人，是你呢？”本打算把這個秘密爛在心裏，可他無法讓她繼續誤會下去，他和雲幽之間其實什麽也沒有，隻是利用罷了。
戚和總是喜歡把自己和雲幽綁在一起，他明白，戚和是出於好心，可往往好心也會幹出壞事。
“師父，這話是什麽意思？”戚和的眼神有點躲閃。
最近她接觸到的人和事，一個比一個打擊大，她甚至都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的。
皇嬸是狐妖，師父把雲幽姐姐練成妖屍，現在他又說他喜歡的人是自己？這每一件事，都足以讓她震驚，令她痛苦。
秦飛躍起身，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還記得這個麽？”
戚和斜著眼睛瞥了一眼，“香囊？”
這隻香囊，她記得親手把它扔掉的，怎麽又回到他的手裏了？
“我一直隨身帶著，說實話，這還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你親手做的禮物，我很珍惜。”
雖然它醜了點，現在也破了點，上麵的花紋都快要看不清了，可他還是拿它當寶貝，而且是心肝寶貝。
這似乎很搞笑，無所不知、無所不有的國師，會這般在意一個破爛玩意兒。
戚和陷入徹徹底底的震驚，他不是開玩笑，是真的，他手中的這隻香囊，就是最好的證據。
她一直當成父親一樣尊敬的師父，對她存著竟是這樣的心思，好……可恥。
就在這一刻，她所有美麗的憧憬都破滅了，這個世界，以及在世上生活的人，實在是太過複雜，複雜到人心難以勘破，真相被一層又一層的謊言包裹，使人不明所以。
“戚和可是您的徒弟啊……”她鼻間泛紅，兩隻眼睛濕潤得都快要掐出水來，如此楚楚可憐。
秦飛躍將香囊放在桌子上，盯著一桌子的美味珍饈，“徒弟？”
她的確是他的徒弟，可是這絲毫不妨礙她成為他的女人，等他們結婚生子，誰還會翻這些舊賬？
“我很慶幸。”這種柔情的話語，吐露出來，對她是傷害，但他如釋重負。
如果不是這層師徒關係，他如何正大光明地接近她；如果不是這層師徒關係，他如何一步一步落入愛上她的陷阱；如果不是這層師徒關係，他怎麽會如此仇恨那個名為落塵的小道士。
其實自己和落塵也算是同道中人，都來自蜀山，隻不過落塵比他幸運，有師兄弟的愛護，還有師父的疼愛。
而自己呢？把所有的信任都托付在華千隼的身上，可沒曾想那華千隼是個卑鄙小人，為了掌門之位不擇手段。
落得那樣的結局，是他活該，也連累著蜀山眾弟子陪他遭殃。
戚和的貝齒咬著下嘴唇，快要咬破滲出血液，眉頭擰成一團，萬分痛苦的模樣。
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為什麽每一件事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此刻的告白，對於她的心裏來說，是多大的負擔？
以前，秦飛躍隻會給她美好，而現在，他給她的，隻有傷害。
終於明白仙長所說的意思了，注定由自己來結束這一切，原來一切問題的根源，不在別人，而在她。
如果她聰明一點，細心一點，或許可以避免很多事情發生。
至少，她不會蠢到把雲幽往他身上推，因為那樣隻會讓他對雲幽更加厭煩。
“師……”
現在，她倒不知道該怎麽叫他了，“師父”這兩個字，再也無法說出口。
秦飛躍自然明白，他並不是個急躁的男人，他會給她時間，讓她接受這一切。
這頓飯無法繼續下去，戚和落荒而逃，自然而然地，袖中藏著的毒藥也來不及下。
她不知道該去哪裏，仿佛這個世界一下子變得冷清了，被師父愛上？這是多麽荒唐的事，可偏偏就發生在她的身上。
好想喝酒，她並非嗜酒那一類人，可是煩心事積累多了，就想通過酒來麻痹，讓大腦進入短暫的休眠期。
隻是不巧，昭平並不在府上，說是去城隍廟上香祈福去了，昭平他父親的身體不好，身為兒子的他，盡一下孝道理所應當。
反觀自己，連昭平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不僅沒法給父王帶來歡樂，反而一直在勞累父王為了自己東奔西走。
更可怕的是，一樁樁一件件的麻煩事，都是出自她的手筆，但所有的加起來也不如眼前這件事情麻煩。
既然沒人陪她喝酒，她就四處溜達，不知不覺，來到了宮門前，進宮麽？進宮去找誰訴說這心中無盡的苦楚呢？皇嬸走了，皇叔不在，太後一大把年紀，她能夠傾訴的人，還有誰？
別說，還真的有，而且這個人絕對會是一個很好的聽眾，就是不會發表任何評論的那一種。
戚和來到禦花園，看到李嬤嬤抱著世英在小路上晃悠。
李嬤嬤注意到戚和，走過來行禮，“老奴見過公主殿下。”
戚和伸手摸了摸楚世英的的小臉蛋，那麽柔軟，那麽光滑，比上等的絲綢摸在手裏還讓人覺得舒服，不得不說，小孩子的皮膚就是非一般的好。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戚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倘若不是因為有世英在這，她是笑都不會笑一下的。
李嬤嬤恭敬地答複，“回稟殿下，小公子在寢宮總是哭個不停，太後琢磨著可能是小公子覺得煩悶，所以吩咐奴婢抱他出來透透氣。”
這個小不點，年紀不大，性子還挺挑。
“嗯。”戚和點頭，把世英接過來抱在自己懷裏，“李嬤嬤你先回去伺候太後吧，小帥帥交給我來照顧就可以，等差不多時候，我會送他回太後那兒的。”
既然是公主的意思，李嬤嬤也不好反駁什麽，而且戚和有多麽喜歡世英，她看得出來，所以交給她還是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