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心痛嗎
雲淡風輕，發絲微動。
秦飛躍無聲，無聲即是承認。
如今的戚和，也算是活了個徹底明白。
雲幽兩姐妹是妖，落塵是道，他們之間有一戰，理所當然。
她所追逐的真相，竟然是這樣殘忍，這樣叫她難以接受。
“我想看看落塵在哪裏。”戚和的意思很簡單明了，找秦飛躍借千裏追蹤。
“他死了。”秦飛躍分外冷酷地揭露事實，含著幾分得意，那個男人死了，死的好，死的妙，對於一個死人，她還會掛念嗎？假如皇室中人都如南宮煜那般，那倒是極有可能。
“心痛嗎？戚和，他是殺了你皇嬸的人，你應該會覺得罪有應得吧。”秦飛躍本不願對她這樣冷酷，可他就是想讓她清醒過來，有些人，不必等。
戚和雙腿不自覺後退兩步，“師父，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她無法理解一個什麽都知道的男人是怎樣守住這些秘密的，竟然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落塵住在國師府的時候，表麵上和師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誰又能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她所敬重的師父呀，此刻在她眼中，他就是一個謎，你永遠都不會勘破他還有多少秘密。
“戚和，不管我做過什麽，我始終是你的師父。”另外加上一句，他始終是愛她的。
師徒之間的不倫戀，一直都是他心知肚明，她卻不懂，因為她的心思總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
天知道他得知她被孫斯冉侮辱後，他有多心疼，恨不得殺光天下間所有禽獸不如的男人。
他完美無暇的戚和，竟然毀在那樣一個肮髒之人的手裏，豈不痛心。
“師父，我知道過去是我不好，我曾經還為了他殺你，可是我什麽事都能告訴你，你為什麽要向我隱瞞呢？”她想把這個長輩當成交心之人，可是沒想到，是她一廂情願。
同時，她也意識到，皇嬸和落塵認識了那麽久，一直相安無事。可是為什麽偏偏在最後落塵還是動了手？而且皇嬸的屍體是師父抱回來的，也就是說，師父很可能知道皇嬸之死的內幕。
秦飛躍麵對徒弟的質問，沒法出聲，難道要告訴她，他不肯說出雲幽的真實身份，是為了利用雲幽練成妖屍，難道要告訴她，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的局？
這個世上有多少事是他能夠透露的？又有多少事，是他可以選擇的？
對蜀山的仇恨，積壓在他心中這麽久，不疏不快，他也隻是在替自己遭遇過的不公討個公道。
“師父，皇嬸的死，和您沒關係的，對吧？”戚和滄桑地笑出來，隱瞞她，可以被原諒，可如果是殺人，她定會斷掉師徒情分。
她隻想證明，師父還是個善良的人，美麗的皮囊之下，是一顆光明磊落的心。
“沒有。”秦飛躍把唯心的兩個字說出來。
“真的？”戚和語氣有些急迫，和師父相處這麽久，她永遠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可她一直都是信他的，不問原因。
“我到竹林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不過和他預料中的還是有些出入，多了一具老道士的屍體，少了一具妖精的屍體。
戚和點頭，“那……那落塵，可是雲幽姐姐殺的？”
落塵殺了皇嬸，雲幽姐姐為報仇殺了落塵，這樣的結果，倒也可以讓人接受。
當然，這是站在她的角度，可是站在天道的角度，落塵隻不過是盡了降妖除魔的本分，他不該死。
一切的矛盾之處，就在於上官婉是戚和的皇嬸，若是沒有這層關係，若是戚和從來都不認識這隻妖精，她哪裏來的悔恨之心呢？
“戚和，別問了吧，就讓這件事徹徹底底地過去。”經曆過大風大浪，他想安定下來，大仇已報，雲幽也成為了他的掌中之物，他實在是不想永遠沉浸在過去。
“我去看看雲幽。”戚和邁著沉重的步子，向雲幽的房間慢慢走去，不管怎麽說，心中始終有虧欠。
落塵之前被皇叔趕走過一次，她無法參破那是在保護皇嬸，反而還把落塵又帶了回來，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麽？悔不當初。
如果依照皇叔的聖旨，永遠把落塵拒之於帝都之外，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世上沒有後悔藥，倘若有，她願意付出性命去得到它。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雲幽從裏麵打開。
“有事？”雲幽還是不怎麽笑，語氣也是一種說不出的生硬。
戚和則表現得有血有肉的多，她彎腿跪下，哭得梨花帶雨，“我對不起你，是我一意孤行，才害得皇嬸……”
即便她知道，此刻的誠心懺悔也挽回不了皇嬸的性命。
雲幽眼眸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神色，她是來道歉的？為了她的皇嬸？也就是自己的妹妹。
國師說妹妹是被小道士殺死的，那和戚和有什麽關係？雲幽一下子轉不過彎，畢竟她的記憶有限，如果沒有國師的灌輸，她根本就不知道一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雲幽既然搞不清情況，也就沒有多恨戚和。
假若是在雲幽清醒的情況下，相信雲幽也不會把事情的責任歸咎到戚和的身上。
“雲幽姐姐，我會好好補償你。”戚和篤定地開口，即使對方是妖，可自己從來沒見過她殺人，那就證明她是一隻好妖。
可戚和哪裏知道，雲幽在秦飛躍的控製之下，早已經雙手沾滿了鮮血，蜀山那麽多條性命，全都是葬送在她的手上，甚至是落塵，也是被雲幽把血吸幹而死。
“我不要你補償。”雲幽的冷漠是定了性的，“要不要進來坐坐？”
托秦飛躍的福，她雖然沒有了自己的思想，可還是學習到了該有的人情世故，加上國師在她耳邊反複強調，戚和是好人，要對她好一點，所以雲幽對待戚和才會有那麽一丟丟不同。
“不了。”戚和搖頭，此刻的心情異常糟糕，她想大醉一場。
也許是天意，剛出國師府，想去找家酒樓忘一下憂，就遇到了昭平。
許久不見的昭平，身體好像好了一點，不再那麽瘦弱。
“戚和，你哭過了？”昭平永遠充當著暖男的角色，可他也是一個苦命的男人，得不到愛情。
戚和把眼眶的濕潤徹底用袖子擦幹，“沒什麽，咱們喝酒去吧。”
一直以來，就她過得沒心沒肺，皇叔為皇嬸牽腸掛肚、痛徹心扉這麽久，自己這個罪魁禍首卻在禦膳房忙著自己的事，皇嬸在天上看到，肯定會很不高興。
昭平不清楚戚和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可見她如此難過，他還是忍不住心疼，扶著戚和，“好，我陪你。”
男人的默默陪伴，有時候，是一劑苦口的良藥。
戚和不發一言，隻顧著喝，整間包間飄散著酒香，有些刺鼻。
昭平不敢勸，看她這樣的狀態，如果阻止她喝，無疑是要她的命。
苦命的戚和，你這樣做，糟蹋的是你的身體，可心疼的，是身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