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乳母情
“郡主此話,真是令我等茅塞頓開。”方才回答問題的那位客人點頭,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許多緣由。
“那我們再說說第二個人,是一個乞丐。”
“莫非那位乞丐如同小混混一樣,也是……”有人大膽猜測。
雲落搖頭,“不,那位乞丐想要救的,是她自己的命。”
上官黎起身,“我來替雲落姑娘說吧,其實那個乞丐不是別人,而是我的乳母。”
“郡主的乳母?”那些人麵麵相覷,郡主的親娘難產而死這是眾人皆知的,隻是對於他的乳母,實在是知之甚少。
不過,既然有哺育之恩,那女人又怎會淪為一個乞丐?
“正是。”上官黎點頭,“三年前,乳母犯了點小錯,我爹卻將她趕出家門,她孤苦無依,隻得在街上乞討,我雖有意接濟,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可能會好奇,上官家的三公子,想要救濟一位乞丐,這是多麽簡單的一件事,隻是老郡主盯著,他不能做、不可做。
上個月他決定將聖水賜給乳母時,父親站出來堅決反對,隻是今不同往,他才是靈山真正的主人,所以決策權,都在他的手上,就算是父親也幹涉不得。
“當郡主知道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乳母身患重病,才給了她聖水,讓她好好地活下去。”雲落和上官黎兩人一人一句,倒也默契。
眾人又是沉默。
雲落知道郡主並不在乎這點名聲,卻還是想替他討個公道,上官黎乃是重情重義之人,豈能平白被人冤枉?
“所以,郡主是好人,仁慈之人。”最後這句總結的話,真是絕妙。
話音剛落,紅衣女子走進,“這裏好生熱鬧,家裏擺酒席,三弟怎不叫我?”
扭頭一看,是上官敏端著步子向酒桌移近,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
“原以為二姐已經安睡,故未敢打擾。”上官黎對這個唯一的姐姐是敬重的,她雖難以相處,但兩人身上都流著父親的血液。
“三弟也不必解釋。”上官敏冷冷地掃了那對夫妻一眼,輕啟朱唇,“這靈山當真是什麽人都能留。”
二小姐氣場大、二小姐眼神犀利,故夫妻兩個尷尬地把腦袋垂下,沒膽量還嘴。
這女人若是身為男人,那必定是個狠角色。
當然,現在就算是女人,已經夠狠了。
“來人呐。”上官敏輕輕地喚了一聲,似是漫不經心。
“小人在。”一位家仆走進。
雲落夫婦冷眼旁觀,這對夫妻欠收拾,借二小姐的手正好。
上官澍自顧自地喝酒,不管這些事,隻因他和妹子雖是一母所生,但二人秉性卻是天壤之別。
妹妹爭強好勝,他卻隻想過得自在,沒有約束。
“那兩隻烤鴨估計已經冷了,怎可入貴客的嘴?還是將它們扔了喂狗吧。”
雲落聽罷,差點笑出聲來,這個時候的上官敏,莫名地讓她覺得可愛。
也許可愛這個詞和平時的上官敏挨不著邊。
“是,二小姐。”仆人怎敢不聽她的話,於是照辦。
烤鴨都被搶走了,還留在這裏有什麽意思,便灰溜溜地離席。
上官敏似乎並不打算留下來吃飯,但看到哥哥在這裏,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哥哥,妹妹有事找你商量,不知你是否方便?”
“那好。”上官澍放下酒杯起身,拍了拍身邊上官黎的肩膀,“等我。”
“嗯。”
這兄弟倆的感情,不必多說,一切皆已明朗。
雲落依舊是活躍的那個,“郡主,民女敬您一杯。”
南宮煜見怪不怪,這女人,總能和任何人都說得上話,之前在包小菜那裏也是。
上官黎難得見到如此不拘小節的女子,也笑著舉杯,“姑娘,請。”
而門外的梨花樹下,一男一女對立著,明明是血緣至親,卻覺得距離如此之遠。
“哥哥已許久沒同母親用膳,今晚卻出現在他的酒席上,難道在哥哥心中,母親還沒有他重要?”
這是她永遠都想不明白的一件事,不管怎麽說,哥哥和老三的關係好,這絕不正常。
試問,他們本該勢不兩立、如同水火、不可共容,怎會有這樣不可挑撥的兄弟情誼?實在是說不通。
難道真的是因為哥哥心腸太好,不願意與老三爭奪?
“妹妹此言差矣,人在如廁的時候不能吃飯,難道就說明飯沒有屎重要?”
這句反駁的話,可算是經典。
上官敏聞罷目瞪口呆,緩了緩神,“你以前從來不說這種話的。”
一定是受那個臭小子的影響,就說老三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以前不說不代表現在不說,更不代表以後不說。”上官澍抬頭看著天空的月亮,正圓滿無缺。
其實妹妹說的對,自己和母親,好久沒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也好久沒有談心,隻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母親這一生總在算計,總在爭奪,甚至在他看來,母親隻是把他當成了搶奪權力的工具。
他不願這樣,也對看到這樣的母親表示很痛心。
“他到底是給你下了什麽迷魂藥?究竟是你和他親,還是和我們親?你別忘了,他不是你的親弟弟!”上官敏大聲提醒,應該是故意讓裏麵吃飯的人聽到。
當然,雲落的狐狸耳朵也是分外靈敏,這一家子的矛盾,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的。
抬眸看上官黎,見他將酒杯握著,手懸在半空中,呆愣片刻。
雲落什麽都明白,可是卻什麽都不能說出來。
不愛說話的南宮煜卻在此時站起來,向上官黎開口:“郡主,我在這裏感謝你的盛情款待。”
“無妨,無妨。”上官黎回神,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卻是苦味。
是呀,自己終究不是他的親弟弟,可若是,他們犯下的罪,便更是大逆不道。
這個時候,雲落想到了什麽,茅廁裏還蹲著一個人呢,差點把他給忘了,連忙心裏默念咒語解除法術。
而那位仁兄,雙腿已經麻到站不起來,一個不小心,差點掉入茅坑。
今兒晚上還真是出了鬼,這肚子說疼就疼,說好就好,一點兒征兆都沒有。
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