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最後的晚餐
靳錦榮給以亦的一周期限早已過期,因為母親的過世,似乎打亂了一切的節奏。
靳家人雖然很無情,卻有一個很優良的品質,那就是說到做到。
以亦知道,靳家的報複很快就會到來。
隻是,她沒想到,第一個被波及的人,會是雅芙。
財務部在月末結算的時候,發現資金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缺口,這是曾經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而雅芙作為財務部的負責人,難逃幹係。
大老板一向是個把金錢看得很重的人,他選擇了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報警。
作為財務部負責人的雅芙被請去了警局協助調查,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小時,卻已經沒有被放出來。
沒有人會把這件事和靳家人聯係到一起,但以亦卻一直很不安。
果然,她隨後便接到了靳錦榮打來的電話。
“你的好姐妹在看守所裏,夏以亦,你難道不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嗎?”靳錦榮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尖細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刺耳。
以亦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茫然的看著窗外,她死死的抓著手中的手機,目光和手掌都是冰冷的。
“你想怎樣?”她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上一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可惜,你卻一直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夏以亦,你猜一猜,下一個倒黴的人會是誰呢?”
以亦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著,終究,她是不得不妥協的,“別傷及無辜,給我一周時間,我答應你,離開A市。”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可你並沒有乖乖聽話,夏以亦,現在你沒有資格和我討見還價。”靳錦榮惱火的說道。
但以亦也並不是任由別人搓圓捏扁的,她的情緒壓抑的太久,幾乎爆發在一瞬間。“靳錦榮,別欺人太甚了!你覺得我真的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隻要我死死的抓著靳北澈不放,你又能拿我如何?”
以亦緊抿著唇角,目光冷而幽沉,“如果我告訴他,當初是你逼我和他離婚;如果我告訴他,你用我在乎的人逼我離開他,你覺得他會怎樣?”
“夏以亦,你敢……”靳錦榮氣的差點兒摔了電話。
“你可以試試我到底敢不敢!”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以亦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即便我把我的病情告訴他,他也隻會更疼惜我,絕不舍得讓我離開他。這就是愛情,我和你說了也不懂,因為,你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也不配擁有。”
“你……”靳錦榮一時氣結,卻又無力反駁。僵持半響後,才勉強道,“好吧,我答應你,就一周的時間,希望這一次,你別再讓我失望。”
以亦與靳錦榮之間算是初步達成了交易。她便去看守所領人了。
雅芙不是個蠢笨的人,酒店賬麵的虧空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警局這邊卻一直扣著她不放,而以亦來領人,卻那麽順利的便放人了。
隻要稍稍一想,便能想通其中的關鍵。
“以亦,我被調查的事情,是不是和靳家人有關?”警局門前,雅芙板著臉問道。
“是。”以亦並沒有隱瞞她,“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姐妹之間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以亦,我問你,他們這麽順利的放人,你是不是和靳家人達成了什麽協議?”雅芙繼續追問。
以亦遲疑半響後,才點了點頭,“一周後,我會離開A市,離開靳北澈。”
雅芙瞪大了眼眸,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亂的很。
“以亦,你真的想好了嗎?”
以亦淡淡的笑,看似雲淡風輕,卻埋葬了太多的滄桑與無奈,“本來就是要離開的,隻是提前了一點點而已,也沒什麽不好。”
以亦回到別墅的時候,又是深夜。靳北澈一直坐在沙發上幹等著,茶幾上的水晶煙灰缸中堆滿了燃盡的煙蒂。
她站在玄關處,與他彼此對望,他高大的身影隱沒在彌漫的霧層中,讓人辨不清情緒。
最近,他都是按是歸家,反倒是以亦披星戴月。
“回來了?”他語氣溫潤,倒是沒有絲毫的怒意。
牆壁上掛鍾的時針指向十一點的方向,靳北澈淡淡的搖頭,略帶無奈的說道,“還好,現在沒過十二點。”
以亦愣愣的看著他,問道,“今天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你不記得今天什麽日子了?”靳北澈劍眉微鎖,起身牽過她的手,一起向樓上走去。
別墅的樓頂的天台在他們結婚的時候被改建成了小小的空中花園,擺放著藤椅和秋千架,種滿了美麗的薔薇花與爬山虎。
陽光好的時候,以亦很喜歡在這裏看書。她看過三毛的《滾滾紅塵》,也看過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角落中泛黃的藤椅上,還疊放著一本看到一半的書,是泰戈爾的《飛鳥集》。
而此時,在花園的正中央,擺放著一隻長桌與兩把椅子。
桌麵上是精美的餐具與可口的美食,醒酒器中紅酒的顏色像鮮血一樣的好看。純銅的燭台上,黃色的燭光隨風悠悠晃動,無端的晃了人眼。
靳北澈牽著以亦的手來到長桌前,很紳士的拉開了椅子,請她入座,自己著坐到了她對麵的位置上。
他對著空氣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就像變戲法一樣,四周突然亮起了彩色的霓虹,美麗的花朵與綠油油的爬山虎在昏黃的燈光下美輪美奐。
頭頂是星光,眼前是璀璨的燈,他們仿佛置身在一個虛幻的童話世界中。
“燭光晚餐,還滿意嗎?”靳北澈微笑著凝望著她,晃動的光影這種,男子的笑容竟然是如此的耀眼。
以亦兩排濃密的睫毛輕輕的眨動了下,終於想起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是他們三周年的結婚紀念日。
很奇怪不是嗎,離了婚的夫妻,卻在過結婚紀念日。
“謝謝,費心了。”以亦樂吞的說道。
她想,眼前的一切,靳北澈應該費了很多心思吧。隻可惜,對於她來說,這確是——最後的晚餐。
“嚐嚐味道怎麽樣。”靳北澈做了個請品嚐的手勢,然後,兩人幾乎同時拿起刀叉,切割著麵前的牛排。
進口的澳洲小肥牛,煎成七分熟,味道的確不錯。
“靳總裁的手藝又精進了。”以亦讚歎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是我做的?”靳北澈含笑看著她。
“秘密。”以亦驕傲的揚著下巴,那姿態好似再說:反正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