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當真相浮出水麵
“別擔心，媽一定不會有事的。”以亦樂柔的小手覆蓋在他的大掌上，柔聲安慰。
李淑琴這個人，出生好，學識好，一向自負驕傲，根本不屑去做那些貪汙受賄等不入流的事。
“嗯。”靳北澈點頭，反握住她的手。
等靳北澈回到靳家大宅，父親靳衛國也從京裏趕回來了，一家人很少聚的這麽齊。
“紀檢委那些人有沒有搞錯，靳家又不缺錢，媽怎麽可能會貪汙呢。”靳北彤是最沒有主意的一個，從母親出事開始，她就隻會哭。
“行了，哭哭啼啼的煩不煩，紹慧，你帶她先到樓上去休息。”老大靳北嶽出聲說道，支走了妻子與妹妹。
“大哥，媽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靳北澈剛回來，對具體的情況還不太了解。
靳北嶽為難的搖頭，“紀檢委是以貪汙受賄罪把媽帶走的，雙規的時候不允許探視，我本想托關係見媽一麵，了解下具體情況，但現在上麵對這種事抓得嚴，沒人敢放水。”
“媽肯定不會拿不該拿的錢，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或者是什麽人從中搗鬼。隻要花點時間和精力，自然能調查清楚。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媽性子那麽要強，怎麽受得了組織上的盤問。”靳北澈說完，點燃了一根煙蒂，蹙著眉開始吸煙。
父子三人間陷入沉默。靳衛國的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靳北澈所說自然也是他最擔心的，妻子的性格他最了解，一個從未受過任何挫敗的人，根本承受不了雙規期間那種心裏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
他已經動用了手中所有的關係和人脈，盡快的調查清楚事情的始末，爭取在最快的時間內還李淑琴清白。
“爸，我有一個學長在紀檢委工作，我去找他再打探一下。”靳北澈掐滅了指尖的煙蒂，手臂上搭著外套，站起身。
“嗯，有什麽消息盡快通知我。”靳衛國擺了擺手，示意他快去。
靳北澈的那個學長在紀檢委算是個小頭目，他不敢讓靳北澈探視，卻向靳北澈透露了一些內情。紀檢委是收到了匿名檢舉材料，又掌控了很多間接證據才抓人的，目前案件正在進一步的調查中。
離開紀檢委，靳北澈幾乎可以肯定母親是被人陷害的，那些匿名檢舉材料和突然間冒出來的間接證據，很明顯是有心人所為。隻是，這個人究竟是誰，目的又是什麽？靳北澈一時間沒有頭緒。
回到家後，他幾乎一夜未眠，心中總是隱隱覺得不安。
以亦煮了杯安神茶給他，她不太會安慰人，隻是坐在他身旁靜靜的陪伴著。靳北澈不睡，她也不睡。
“我還要查一些資料，你先去休息吧，乖。”靳北澈輕輕的親吻了下她額頭，等以亦回房後，繼續翻看那些從紀檢委拿回的資料複印件，試圖從中找到突破。
靳北澈忙碌了一夜，的確找出了幾處破綻，並交代父親按照這個線索繼續追查。
天亮後，他習慣性的站在落地窗前，兩根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按著發酸的鼻梁，窗外天光微亮，他似乎也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也許，用不了太久就可以接母親回來了。
然而，這一縷曙光很快被殘忍的現實泯滅。突兀的電話鈴聲在房間內響起，電話那一端是靳北嶽哽咽的聲音，“阿澈，你現在馬上到醫院，媽昨晚吞金自殺了……”
砰地一聲，手機脫離掌心，徑直摔在了地板上。靳北澈雙手撐著桌沿，高大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
雙規期間，為了防止嫌疑人自盡，所有能夠危及生命的東西全部沒收，連鞋帶都不允許留下，隻是工作人員並沒有留意到，李淑琴的衣扣是純金定製，正是那些衣扣最終把她推上了黃泉路。
等靳北澈和以亦趕到醫院的時候，見到的隻有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靳錦榮和靳北彤正趴在屍體上哭。靳衛國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人已經倒下了，靳北嶽夫妻二人正在病房中陪護。
靳北澈握住母親失去溫度的手，瞬間濕了眼眶。“醫生呢？為什麽沒有搶救回來？為什麽？”他失控的大聲質問。
醫生抱歉的說道，“靳先生，請節哀。人送來的時候已經去世了，我們真的盡力了。”
靳北澈高大的身體踉蹌的向後跌去，好在以亦及時抱住了他。他雙拳緊握，淚在深眸中打轉，卻隱忍著沒有留下來。反倒是以亦抱著他不停的落淚。
他是男人不能哭，以亦就替他哭，替他傷，替他痛。
李淑琴去世的兩天之後，紀檢委正式公布了調查結果，那些所謂的指證純屬誣陷。省裏的領導親自慰問，紀檢委也公開寫了道歉信，組織上給李淑琴辦理了隆重的葬禮，遺體上蓋著黨旗，各種榮耀隨之而來。
然而，人已經不在了，再隆重的排場不過是做給活人看的而已。
李淑琴火化的那天，一身黑衣的靳北澈站在殯儀館外，隻覺得日光如火，灼痛了雙眼。這幾天以來，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夢到母親的樣子。去成都之前，電話中母親還在絮絮叨叨的叮囑他好好照顧身體，然而，隻是一個轉身的時間，母親就變成了一捧沒有溫度的骨灰。
“靳北澈。”同樣一身黑衣的以亦來到他身旁，伸手奪下了他指尖的煙蒂，擔憂的看著他。
“我沒事。”靳北澈牽強的抿唇，苦笑道，“我隻是很愧疚，媽生前最大的心願就是抱孫子，是我不孝，連這點心願都沒能滿足她，讓她帶著遺憾離開人世。”
以亦心口微疼，伸臂環住他腰身，“對不起，是我的錯。靳北澈，是我欠你一個孩子。”
……
李淑琴火化後，靳衛國堅決不同意讓妻子下葬，他說，“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你們的母親死不瞑目。”
靳家人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查找真相，紀檢委也全力配合。然而，當真相浮出水麵，對於靳北澈來說，卻是又一個沉重的打擊。
靳家大宅，二樓的書房內。
靳北澈翻看著資料的手在微微的顫抖，即便證據確鑿的攤開在麵前，他還是不死心的問道，“大哥，會不會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