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可曾後悔
“主子，屬下不敢！”重重磕頭，夜狼臉上帶著異樣的緋色，“屬下和春桃隻是朋友，這事是屬下多嘴，和春桃無關，求主子責罰夜狼，饒了春桃吧！”
他這一磕頭，夜無憂便想到了當中貓膩，或許真如自己所猜測的一般，夜狼和那春桃，相處了十餘年，難免會……
“屬下多嘴，求主子責罰，饒了春桃吧，她什麽也不知道，是屬下……屬下管不住自己的心，求主子懲罰……”仿佛被他嚇壞了，夜狼磕頭不止，額頭重重碰到青石板，發出“咚”的響聲。
不一會兒，他的額頭已經通紅一片，他卻沒有停下，隻滿臉惶恐的哀求著，“主子，是屬下的錯，和春桃姑娘無關，她隻是看屬下一個男子，常日跟在主子身邊，卻不為自己的飲食起居考慮，便好心照顧了下……”
“哦？”眉梢一挑，夜無憂心中不由猜測，難道，真的如自己猜測的一樣，夜狼對春桃，有了朋友之外的……想法？
“主子，是屬下異想天開，和春桃姑娘沒有絲毫關係，求主子懲罰夜狼，饒了春桃姑娘吧！”夜狼惶恐的不住磕頭，往日麵無表情的臉上，布滿愁緒和驚慌。
是的，驚慌！
被別人察覺到心思，無法掩蓋的驚慌，無從辯解的難處……！
“好了，起來”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下，夜無憂重重放下香茗，震得桌上的奏折散落一地。
“主子？”夜狼抬眸，滿臉不解。
“春桃跟隨在朕身邊多年，朕隻想著她是侍女，武功高強，卻忘記了她是一個女子，也需要一個男人強大的臂膀來保護，既然你們早有此意，如今年關將近，朕就來個雙喜臨門，幾日後的夜宴上，便給你們賜婚！”夜無憂勾唇一笑，俊朗將他深沉的心機掩蓋。
這樣既能讓夜狼更加忠心，也能讓春桃對自己更加盡心盡力的事情，他堂堂天朝帝王，怎麽可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呢？
“當真？”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夜狼抬起的俊臉上，帶著明顯疑惑和不敢置信。
“怎麽？朕的話，你都不信了麽？”笑了笑，夜無憂站起身，從龍案後踱步而出，雙手背負在後麵，說不出的瀟灑風流，“夜狼，你跟在朕身邊多年，朕何時對你，食言過？”
“不曾！”愣愣的在他如炬的目光中拍拍並沒有沾上灰塵的黑衣起身，夜狼搖頭，俊臉微紅，“屬下，多謝主子成全，隻是春桃，屬下擔心……”
窘迫的臉孔下，是顫抖的心，和隨之湧上的，濃濃的愧疚。
對不起，晴天，小姐，為了不被他懷疑，我隻能這麽做，晴天，原諒我，小姐，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無妨，朕下旨為侍衛和宮女賜婚，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殊榮，春桃她跟在朕身邊多年，懂得見好就收，再說，你和她，不是早已心意相通？”促狹的看著夜狼紅了又紅的俊臉，夜無憂心中暗笑。
跟在自己身邊多年，他從來沒有流露出對女子的傾慕，自己剛開始還以為他是短袖，或者對那嬌媚的女子有了心思呢。
如今看來，表麵上對那女子的關注，那目光卻總是飄過她看向別處，仔細想來，他目光凝聚的地方，不就是春桃站立的地方嗎？
明白了，都明白了，他不是斷袖之癖，更不是覬覦他的女人，而是……對他的女人的侍女，有了朋友之外的情感。
身為他的主子，對跟在自己身邊多年，忠心耿耿的他，當然要來點兒犒賞，眼看還有幾日便過年，他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他們一段姻緣，也算是，慰勞他們奔波多年，風雨來雨裏去，刀山火海中闖蕩的辛苦。
“不是的，不是……”自以為了解了他們的心思，不想夜狼卻連連擺手，俊臉上掛著窘迫和為難的紅。
“那是？”饒是聰明多智的帝王，也被他弄昏了頭，有些不明所以。
“屬下是說，春桃她其實……其實……”俊臉紅得不成樣子，吞吞吐吐許久，夜狼終於說出完整的話，“她其實對屬下也早有好感，屬下隻是求主子，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她，等過幾日，屬下想……想給她一個驚喜！”
雙手來回搓動，窘迫不安和忐忑心情顯露無疑，看的夜無憂心中愉悅，忍不住唇角勾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他越笑，夜狼越窘迫，英俊的臉紅得好像熟透的蝦子，他自己都能感覺到，這大冷天理，他的臉卻火辣辣的，升起陣陣熱氣……
“好，你跟在朕身邊多年，朕啊，今年就賜你一段，美滿姻緣！”素來麵無表情的冷麵侍衛，今日難得露出這樣可愛的一麵，夜無憂看得哈哈大笑，心情愉悅。
“主子，跟在主子多年，屬下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不知主子……”笑過之後，主仆二人之間竟生出一種奇妙的互動來，夜狼看著他柔和了的麵部線條，縈繞在心中的問題，不吐不快。
“直言便是，隻要不過分，朕今日心情好，便都告訴你！”再次露出笑容，幹淨不帶一絲陰謀，夜無憂指了指平時王公大臣才能做的太師椅，“今日就你我二人，不必拘禮，坐下說。”
“是！”謝恩後，小心坐在太師椅的邊角上，望著如今已經黃袍加身的男子，夜狼眉宇間帶著一絲沉重，“當初，主子將業績姑娘拱手送人，可有過半點後悔？”
這個問題，夏晴天不止一次在他麵前提過，而那個嫵媚無雙的女子雖然淡然處之，他卻能感覺到她被仇恨吞噬的心中那極小的疑惑。
身為男人，將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當真舍得嗎？
不要說她是嫵媚無雙的夜姬姑娘，就算是平常的妃嬪，也是自己的女人，有大男子主義的人，都不喜歡將自己的所有物，和別人共享吧？
而且，他是那麽的強勢和霸道，占有欲有極強，曾經有一個人因為花燈會上調戲了下趙嫣然，便被他折斷手腕，這樣的男人，能沒有絲毫猶豫的，將自己的女人送出嗎？
“後悔？朕為何要後悔？”挑眉，夜無憂臉上笑容不變，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夜姬不過是朕身邊的一樣物件，以物件贈人，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他說出的話明明是那般無情，不知怎麽的，夜狼卻能感覺到他心中的難受，錐心之痛一般，刀絞一般！
忽然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夜狼，夜無憂嘴角徐徐往上，“再說了，就算將她送人，終有一日，她還是會回到朕的身邊，朕又何須後悔？”
“這……”夜狼無語，是啊，小姐在他心中，不過是一顆可以永久利用的棋子，擁有的物件罷了，送人，還不是最正常的事情？
將她下藥，親手送到自己兄長的榻上，也隻有他這樣無情無義、老謀深算、陰險狡詐的男人，才做得出來吧？
“再說了，夜姬如今就在朕的身邊，朕的所有物，就算送出，但到底是朕的，不是嗎？”強勢的話，宛如他的人一般，一字一句都帶著霸氣。
“屬下愚鈍，主子一語驚醒夢中人，屬下，茅塞頓開，多謝主子！”站起來，深施一禮，夜無憂卻看到他眼中想落寞和無奈，心中，再次下了決斷。
主子，原諒我沒有辦法履行十多年前的諾言，永遠對你忠心、永遠追隨在你身邊，我沒有辦法忘記青軍對我的栽培，沒有辦法讓她一個人，麵對你如狼似虎的妃嬪。
哪怕，最後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也是屬下心甘情願，怨不得他人，如今，屬下隻想好好做好在您身邊的最後一段日子，這樣，便足夠了！
“你我之間，無需客氣！”抬手，將夜狼拉起來，夜無憂冷硬的麵部線條柔和下來，看著他的小眼睛，關懷叮嚀，“如今大雪紛飛，仿若三年前，你的衣衫，怎的還如此單薄？”
他記得，給他的俸祿不少啊，平時的賞錢更是超過普通百姓家一年的收入，他怎麽也不給自己做幾件厚點的衣衫？
穿著這樣單薄，在禦書房裏有暖爐尚可支撐，若到了外麵，天寒地凍、寒風呼嘯的，縱然是身懷絕世武功，他也受不了寒氣的侵蝕啊！
再說了，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的，幾日後的宮宴上，賜婚豈不是成了喜事便喪事？讓他帝王的尊嚴，往哪擱？
“這……”看著自己身上春日裏才可以穿的單薄黑衣，尷尬的撓撓頭，夜狼有些不好意思，“屬下的衣衫破了，昨日被她看到，便強行讓屬下脫下，說要給屬下縫補，所以……”
他雖然沒有說名字，夜無憂卻猜出來他口中的“她”是誰，了然一笑，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她是個不錯的女子，好好珍惜！”
“是，屬下謹記，斷然不會辜負春桃！”夜狼點頭，正色道，說的斬釘截鐵，就差豎起兩根手指頭發誓了。
“阿嚏，是誰在背後說我？”浣衣局，正在給慕容情披上外衣的夏晴天揉揉鼻子，原本要埋怨又站在窗邊女子的話，到嘴邊成了埋怨的咕噥。
“除了對你有意的人，還能有誰？”站在窗邊的紫衣女子轉身，魅惑流轉的鳳眸中帶著嫵媚笑意，“晴天姐姐，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