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心裏一疼
內室,白色紗帳落下,夜無憂避開右臂傷口,左臂伸到慕容情腰間,剛剛碰到那冰涼刺骨的身子,饒是內功深厚、身強體壯的他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冰冷讓他硬生生停下動作,右手拂過三床厚厚的錦被,對外廳伺候的春燕吩咐,“春燕,再取兩床錦被來,快!”
春燕聞言,掀開珠簾入內,到衣櫥裏取出兩床大紅錦被,輕手輕腳蓋在兩人身上。
“暖爐再加點炭!”那觸手的冰涼讓夜無憂從心底心疼,他不知道慕容情是怎麽支撐下來,在寒風肆虐、大雪翻飛的冰天雪地裏走了三天三夜。
但他知道,當看到她倒下的那一刻,他奔跑了三天的腿都在顫抖,提著了三個日夜的心,也落回腹中。
天寒地凍,大雪和寒風肆虐她女子較弱的身體,那寒冷,他不知道她是怎麽從琅琊山跑下來,甚至走錯了方向,害得他帶著夜狼和王府侍衛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
找到她的時候,她睫毛上都是亮晶晶的冰,身上雪白狐裘早已濕透結冰,貼在她冰涼僵硬的身上,那一刻,他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下。
他將這一刻的心疼當作,對她這個媚骨美人棋子的心疼!失去了她,他的目的雖然也可以達到,但會晚很久。
他,等了多年,隱忍了多年,已經不想再等,不想再忍,尤其是……宮中傳出兩個月後自己的父皇夜淩天五十大壽就要立長子為太子的消息之後……
自己的大哥自己清楚,有勇無謀,萬一被人攛掇,他隱藏的實力和現在所擁有的地位,可能都會被……
他,賭不起!
垂眸,懷裏嬌小的慕容情依然毫無聲息,渾身從骨子裏散發出冰冷寒氣,那緊閉的鳳眸毫無聲息,暖爐的熱氣中,睫毛上的冰晶融化,形成亮晶晶的晶瑩,顯得她小臉越發的蒼白。
抬手,將女子嬌小的身影禁錮在自己懷裏,那刺骨的寒冷竄入心底,他英挺的眉微皺,深吸一口氣後放鬆全身,任憑冰寒刺骨的冷順著血液流淌。
低頭,溫熱的唇碰到她冰冷的額頭,寒氣從唇角滲入,迅速竄變四肢百骸,他不為所動,左臂輕輕上移,墊在她小腦袋下麵,受傷的右手緩緩往下,在她腰間停下,觸摸到她不盈一握的細腰,他心裏沒來由的一酸。
她原本是將軍府無憂無慮的千金,家破人亡,自己偷天換日將她藏在府中,聰慧的她一定發現了異常,所以才會心裏不開心吧?
因為不開心,所以帶著春桃和張翼去將軍府懷念以前,回來的時候卻被琅琊山的山賊劫去,從她被劫走地方的淩亂腳步和鮮血滿地的場麵看,當時,她又受了驚嚇。
這般弱小的她,僅僅憑著一股執念,撐著被凍僵的身子、穿著結冰的衣衫,從琅琊山逃出來,然後在大雪裏奔走了三天呢?
垂眸,目光落在她妖嬈中依然帶著青澀的臉頰,他腦海裏卻浮現剛找到她的那一幕,她的右臂被尖銳石塊劃傷,鮮血凝固在臂彎,雪白中的猩紅,觸目驚心。
如果不是她還在機械的往前走,如果不是她開口和他說話,他會以為,她已經隨家人而去,和他們團聚於地下。
修長的雙腿一伸,將她纖細的雙腿緊緊夾住,將慕容情小小的身子禁錮在自己胸前,女子冰冷的氣息透過薄薄的白色中衣拂過胸膛,他心裏一疼,將她抱得更緊。
“好好睡吧,睡醒了就什麽事都過去了,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那冰冷刺骨的小身子在懷裏沒有任何反應,夜無憂低頭,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貼著她的耳朵低語。
是的,他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夜姬,夜姬是他的一顆很重要的棋子,在大業沒有完成之前,誰,都不能欺負了她。
春燕將錦被整理好後已經悄然推出內室,透過晃動中“叮當”作響的珠簾,她依稀可以看到錦被的蠕動,夜無憂,似乎將榻上嬌小的人兒擁入了懷中。
連忙移開目光,臉上帶著羞澀的紅暈,暗想:王爺真是入了迷了,讓她和春桃照顧夜姬姑娘,又讓她們兩個看著她。
現在她凍僵在榻上,王爺還要抱著她取暖,這也太不像平常風流成性、沉迷聲色的他了。
正想著,外麵清淺的腳步聲傳來,門外傳來夜狼的聲音,“三夫人,天氣寒冷,王爺已經歇下了,如果沒有事情的話,請回吧。”
“夜狼,本夫人是來看爺的,不是來看你的,爺見不見我,輪不到你說話!”女子清脆的嗓音很囂張,春燕甚至能想到那個紅衣如火的三夫人杏眼瞪圓、雙手叉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