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寒氣侵體

  寒風肆虐、大雪紛飛，洛城上下被大雪覆蓋，厚厚的積雪散發著淒涼的銀光。


  瑞王府西院。


  丫鬟們腳步匆匆，在走廊上來回走動，一盆一盆的炭火往小樓裏送。


  小樓房內，雕花床榻床頭床尾各兩個熱氣騰騰的暖爐，屋內堪比暖春三月，幾個穿著太醫衣服的男子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時不時將目光掃過榻上臉色蒼白卻透露著一股嫵媚的女子，心裏一陣歎息。


  可惜了，這般貌美的女子，因為寒氣侵體，已然失去做母親的權利。


  夜無憂站在窗前，厚薄適中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他看向幾人，華麗紫袍上的巨蟒雙目灼灼，凜冽逼人，“如何？”


  太醫院掌院李航，三十多歲年紀，兩撇八字胡，小眼睛閃爍著精明，是夜無憂的心腹，幫他解決掉不少難解之事。


  比如東邊三夫人、四夫人的不孕；八夫人、五夫人的流產等等……


  這個時候，他卻拿不準榻上妖嬈中還帶三分青澀的姑娘在夜無憂心中的分量，躊躇了下，微微凝眉，“王爺，這位姑娘……”


  “直接說，本王沒有多少耐心！”榻上女子臉色蒼白，毫無氣息，和初見她時候的靈動身影天差地遠，夜無憂勾唇，似笑非笑的眸光飄向李航。


  負在背後的右手，微微顫抖，猩紅色液體滴落在地，暈開淡淡印記，他卻渾然不覺一般，隻勾起冷笑，看著自己最信任的太醫之一。


  “王……王爺，這位姑……姑娘寒氣侵入……侵入五髒六腑，微臣無能！！”李航恐懼他這樣的目光，“噗通”跪地，渾身顫栗。


  當初的四皇子，如今的瑞王殿下夜無憂，外表風流成性，沉迷於聲色，但骨子裏是一個嗜血霸道的男人，熟悉他的人，無不恐懼。


  如今這位姑娘在榻上毫無聲息，他素來幽深看不出喜怒的眸中竟然流露出少許擔憂，李航等人，不由的猜測這位姑娘的身份和她在夜無憂心中的分量。


  說話，也更加的小心翼翼，然，他們對榻上妖嬈女子的病，毫無辦法。


  夜無憂不語，幽深的眸落在昏迷不醒、小臉慘白的女子身上，由於昏迷，她身上的妖嬈被青澀和慘白取代，看在眼裏，他疼在心裏。


  李航戰戰栗栗跪在冰涼的地上，小心翼翼看夜無憂緩緩踱步到榻旁，那挺拔的身影裏帶著少許歉意，他挑眉，略有驚訝。


  他很好奇，這位姑娘和瑞王殿下究竟是什麽關係？為什麽這姑娘昏迷不醒，瑞王殿下那麽擔憂？甚至……不管自己右臂上的傷？


  房門“吱呀”輕輕打開又合上，李航等太醫扭頭，腰懸寶劍、步伐沉穩的夜狼邁步進來，小眼睛看到夜無憂滴血右臂上的時候，疾步上前。


  “主子，您的傷隻是簡單的包紮了下，現在需要及時處理，這裏，就交給春燕丫頭和李太醫吧！”掃一眼榻上就算燃了四個暖爐依然臉色慘白冒著寒氣的女子，夜狼壓低了聲音。


  “無妨！”夜無憂垂眸，看了看微微顫抖的右手，搖頭，“夜狼，送幾位太醫到隔壁廂房休息，這裏留春燕照看即可。”


  “主子，您的傷……”那顫抖的右臂不住滴下猩紅色液體，夜狼有些擔憂，素來對夜無憂唯命是從的他，沒有聽命的往外走，反而更上前。


  “已經包紮，無妨！”本來想斥責夜狼，看了看夜狼吊著的右臂，夜無憂壓下心底不悅，左手輕抬，“這裏有本王就好，你們都下去吧，李太醫，隨時伺候！”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從冰涼的地上爬起來，對著夜無憂一撅屁股，李航率先跑出小樓，肆虐寒風撲麵而來，後背一陣涼意。


  李航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後背早已被汗水濕透。


  夜狼看夜無憂心意已決，那背影更帶著堅定，便不再言語，微微彎腰後對著其餘幾位太醫恭敬的做了個“請”，然後隨著幾位太醫的步伐踏出房門，將雅致的門輕輕關上。


  房內，夜無憂放下紗帳，將小丫鬟春燕趕出內室，廳外伺候，然後除掉身上華麗的紫色蟒袍，隻著一件中衣……


  透過珠簾，春燕看到夜無憂掀開被角上榻，右臂繃帶上的鮮紅刺眼奪目，她悄悄吐舌，暗道：王爺對夜姬姑娘，也太好了……


  竟然，不顧自己受傷的身子，去為夜姬姑娘取暖，萬一寒氣入體，他縱然是有內功護體，恐怕也要大病一場吧？


  擔憂的眸子看著榻上兩人，她靈動的眸子轉動，一個想法在心底滋生、發芽、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