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自責纏心
腦海裏一直晃蕩著，她再不睜開眼睛自己的好姐妹就會死掉的話，慕容情心裏好像千萬隻螞蟻爬過，難受、自責、心酸、痛苦一股腦兒湧上來。
聽著好姐妹的哭喊，她終於睜開緊閉了數日的丹鳳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粉紅色的帳幔，耳邊傳來趙嫣然的痛苦嘶喊，她胸腔盈滿憤怒，掙紮著作勢要下榻……
“小情，你醒了？”看她醒過來，女子-趙嫣然推開夜無憂，飛奔過去，不管自己發鬢淩亂、衣衫破碎，溫婉的臉上帶著驚喜，鮮血滑落，染紅雪白的錦被。
“嫣然姐姐……”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女子，尤其是看到她額頭的猩紅，慕容情小臉頓時慘白堪比外麵積雪，腦海裏閃過青鸞倒下時絕望又擔心的眸，小小的身子再次顫抖，恐懼又絕望。
娘親在自己麵前倒下，爹爹和大哥，也被……她以後，可要怎麽辦？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水汪汪的大眼睛帶了淚光，趙嫣然擁著她嬌小纖細的身子，為她的蒼白心疼，“小情，不要傷心，會好的……”
“嫣然姐姐……”終於確認麵前的女子就是和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慕容情小手顫抖著撫上她流血的額頭，沙啞了聲音，“疼不疼？”
腦海中不斷閃過鮮血和刀刃的顏色，背景則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家，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夢裏有凶神惡煞的侍衛，她拚了命的掙紮，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娘親倒在自己麵前……
混亂的思緒逐漸清明，如一道閃電擊穿她小小的身子，娘親，她死了，自己親眼看見飛濺的鮮血和倒下的身子。
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她害怕尖叫，娘親也不會掙紮，更不會被那侍衛……就地正法……
極致的悲痛在這一刻掀起驚濤駭浪，狠狠的撞在慕容情心上，耳畔似乎全是破碎的慘叫和下人們奔走的腳步聲，悲哀、痛苦、難過……毫不留情的肆虐她千瘡百孔的心。
“不疼……”輕笑搖頭，趙嫣然抓住她的小手，不顧自己一身狼狽，大眼擔憂的她，“小情，你……”
“嫣然姐姐……”熟悉的容顏讓慕容情壓抑的恐懼如決堤的潮水般湧出，她撲到趙嫣然懷中，像斷了翅膀的鳥兒，掙紮絕望，“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娘親……”
眼淚噴濺而出，落滿白色的衣衫，埋頭在趙嫣然胸口，慕容情失控慟哭，嘶啞悲憤的哭喊聲是那樣揪心。
那淚水如冰冷的刀子般在夜無憂胸口蜿蜒，一滴一滴，深深的刺入，早已決定的事在這一刻，竟然有些動搖。
趙嫣然溫柔撫摸她烏黑長發，知她素來活潑可愛，這次家變在她心裏，落下極大陰影，這一刻，她有些心疼，卻隻能將她抱緊，輕拍她顫抖的後背，一遍遍安撫，“別太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慕容情仍然在哭著，卻在趙嫣然的溫柔安撫下，從悲哀慟哭慢慢的化作抽噎，她哽咽的小肩膀一顫一顫的，滿臉淚痕蜿蜒縱橫成揪心的畫麵。
旁邊的夜狼不忍再看，別過目光，悄悄退出房內，畢恭畢敬站在門口，任憑寒風肆虐，腦海裏那嫵媚中帶著青澀的小臉卻揮之不去。
“小情，伯父他們已經去了，你要節哀！”用雪白絲帕擦拭她的眼淚，絲帕角“嫣然”二字宛如青蓮，趙嫣然柔聲安撫，托起她的下巴，絲帕繞著她的小臉擦拭，輕柔小心的吸走那些淚痕。
慕容情哽咽不止，心裏泛起陣陣感動，所有的情緒密密麻麻的交織著，瞬間竟又淚如雨下，在這種情況下還收留她、幫助她，她很感激。
好久，她終於止住眼淚，在趙嫣然的攙扶下下榻，對負手在窗前的夜無憂恭敬下跪，“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夜無憂徐徐轉身，縱然在夢中已經聽到過他的聲音，知曉他就是聞名遐邇、風流成性的四皇子，慕容情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依然震驚。
俊美的五官、剛毅的臉龐，厚薄適中的唇，唇角微微勾起，風流中帶著邪魅，無情又多情，這般俊美的男子，超過她從小崇拜的哥哥慕容衝。
“起吧！”居高臨下的看著慕容情，那略帶嘶啞的嗓音讓他不悅凝眉，半晌才漫不經心擺手，“慕容情從今天開始，已經不存在！”
他不是和這個女子商量什麽，而是直接說一個事實，一個絕對的事實。
慕容情抬頭，小臉上帶著不解，趙嫣然含笑上前，手搭在她纖細的手臂上，穩住她搖晃的身子，“小情，伯父和慕容大哥都已經……慕容家現在是罪臣，是殿下用李代桃僵之計將你換出天牢，所以，你不能再叫慕容情了……”
咬唇，慕容情點頭，心裏苦笑，是啊，她如果再叫慕容情，被有心人告發的話，趙家和四皇子府，恐怕都會受牽連。
“嫣然姐姐，小情明白！”抬頭看到趙嫣然滴血的額頭，她嬌小的顫抖著，眼底微微含淚，朝夜無憂再次下跪，誠心誠意乞求，“殿下，我已經醒了，求您不要傷害嫣然姐姐，好嗎？”
聲音裏，滿含乞求，明明是楚楚可憐的模樣，身上卻透露著一股嫵媚，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妖嬈嫵媚奪取魂魄，難以遮掩。
“是麽？”邪魅挑眉，夜無憂看向趙嫣然，深邃眸底含著晦暗不明的光，“嫣然，你來告訴她，本殿還有些公事處理！”
說完，他看也不看兩個女子，離開小樓，帶了夜狼回書房，不出意外的，再次看到陌生人來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