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0章 箭神之決
不甘心的擦擦眼睛,又仔細看了一下,邢稚鶯終是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居然真是瑞陽前輩?”
桑吉瑪爾點頭一笑道:“那還能有假嗎,師父不到日落多半是起不來,咱們還是先四處逛逛吧。”
邢稚鶯看看無法,隻好跟著桑吉瑪爾出了帳篷。這時已經接近午正時刻,但見一眾族人各自忙碌,整個部族都沉浸在節慶的喜樂氣氛之中,好一派熱火朝天的喧鬧景象。
桑吉瑪爾看邢稚鶯難掩鬱鬱之色,了然之下故意調笑道:“姐姐方才是不是沒吃飽?不成的話我再帶你去安吉拉嬸嬸家,咱們一起嚐嚐她做的卡賽?畢竟族裏除了我阿媽,便是她做的卡賽最漂亮了。”
邢稚鶯微微一愕,心中不禁苦笑,原來這所謂卡賽是一種酥油做的麵食,外麵裹上砂糖並塗以顏料,節慶中既能用來裝飾神案,也是款待客人的佳肴。
這卡賽的形製不拘一格,不像中原的麵羊或是壽桃之類中規中矩,但也因此更能顯出製作者的匠心獨運,與其說是食物,倒不如說是藝術品更加恰當。
隻可惜邢稚鶯素來不喜甜食,先前若非不忍辜負桑吉瑪爾的一片熱情,便不會違心誇讚了。
桑吉瑪爾見邢稚鶯默然,似乎也有所覺察,當下局促的道:“姐姐是不是生氣了?我聽陰陽大叔說過,你最喜歡吃羊羔肉,可我們這裏忌諱屠殺幼崽,所以還請姐姐千萬擔待。”
邢稚鶯心頭一凜,連忙正聲道:“姐姐誤會了,我豈會為這個生氣?隻是想到伯母給首領抓了回去,會不會有什麽齟齬?”
桑吉瑪爾鬆了口氣,輕輕一笑道:“沒關係啦,阿爸平時經常抓了阿媽回帳篷收拾,但下手總歸有分寸的。”
邢稚鶯想到不久前艾莉掄著木鏟痛打哈圖勒的情狀,以及那位首領大人黑起臉挾著妻子絕塵而去的模樣,終是忍不住勸說道:“姐姐還是回去看看吧,要真惹得首領和伯母鬧翻,我們的罪過可大了。”
桑吉瑪爾連忙擺擺手道:“不不不,我可不敢,小時候有一次阿爸收拾阿媽時把我趕出來,我不服氣又溜了回去。結果還沒進帳門,便給阿爸發現,然後當場被打得屁股開花,總之我才不管他們呢。”
邢稚鶯聽得一愕,疑惑間卻見桑吉瑪爾滿含意味的盯著她道:“姐姐跟陰陽大叔到底是不是一對?不然這罪過說起來隻是他的,跟姐姐也沒關係呀。”
邢稚鶯大為窘迫,趕緊解釋道:“姐姐別聽塗悍彪那惡賊亂嚼舌頭根子,我不過是跟世叔一起來這邊辦事,辦完事便沒什麽關係了,哪能說是一對?”
桑吉瑪爾輕唔一聲,神色中透著將信將疑。邢稚鶯不想多糾纏這件事情,於是岔開話題道:“瑞陽前輩也是你們部族的人嗎,不然怎麽會趁著年節跑來和你們團圓的?”
桑吉瑪爾微笑道:“不是,師父是巴蜀人,跟我阿媽是同鄉。當初因為那個修羅王轉世的淨宇教主屠戮蜀地,師父和阿媽才結伴逃難到我們這裏的。”
邢稚鶯也聽過“葉行歌屠蜀”的故事,當初淨宇教剛剛創立便馬上南下,非但一舉伐滅以唐門、峨眉、青城為首的蜀中武林,其手段更加殘忍毒辣之極,甚至還波及附近的無辜百姓,實在是罪惡滔天。
沉吟間忽見一條熟悉的身影走近過來,帶著一臉欠扁的笑容道:“怎麽樣小鶯兒,可見著你祁哥哥的恩師了?”
邢稚鶯俏臉一板道:“見沒見著都不關世叔的事,你還是趕緊去看看伯母才是正經。人家為了你連首領都敢得罪,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人家的安危麽?”
皇甫鷹揚微微一怔,隨即忍俊不禁的道:“小鶯兒說的是,的確是我的錯。不過待會兒再去關心也不遲,這時候去可不太合適,哈……真的不合適。”
眼見皇甫鷹揚笑得猥瑣畢現,邢稚鶯愈發不忿,索性一扭頭不再理他。
皇甫鷹揚倒也知趣的沒再招惹,隻向桑吉瑪爾笑道:“侄女也別淨陪著這毛丫頭啦,待會兒便是箭神決了,你不預先準備準備?”
桑吉瑪爾一派自信的道:“哪用什麽準備,今年大犛牛一定還是我的,姐姐可記著待會兒要來看啊。”
皇甫鷹揚一挑大拇指道:“果不其然,哈大哥的愛女、常老哥的愛徒,那箭術自然是頂呱呱的。”
“不過侄女的話也別說得太滿,今年情況不同,可不是隻有你們族裏的兒郎跟你比拚喲。”
桑吉瑪爾聞言一怔道:“難不成大叔也箭術精湛,想參加我們的箭神決嗎?”
皇甫鷹揚一本正經的道:“本來我是想分這一杯羹的,隻是現在傷著了筋骨,沒法再施展絕技。不過今天族裏的不速之客,也不是隻有我嘛。”
桑吉瑪爾心中一動,轉向邢稚鶯道:“那是姐姐你了?”
邢稚鶯哭笑不得的道:“姐姐別亂猜,我可不會射箭。”
桑吉瑪爾正自疑惑,皇甫鷹揚卻一揚眉道:“小鶯兒可別謙虛過頭,前日我不是教了你投擲沒羽箭的手法嗎?”
邢稚鶯沒好氣的道:“那又怎樣?我隻是學了一點皮毛,何況人家比的是射箭,又不是丟石頭。”
桑吉瑪爾卻眼前一亮,脫口叫道:“沒羽箭?是大宗師的沒羽箭嗎?”
皇甫鷹揚得意的道:“正是,看來當初老大宗師石破天驚、獨占鼇頭的故事,侄女你也聽過嘍?”
桑吉瑪爾難掩興奮之色,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遲疑間試探著道:“阿媽叫大叔小宗師,你又會投擲沒羽箭,難道你是大宗師的後人?”
皇甫鷹揚見桑吉瑪爾滿眼都是崇敬之色,不由得嘿然道:“所以侄女這次可別掉以輕心,那大犛牛我們小鶯兒也是很感興趣的。”
桑吉瑪爾點頭一笑道:“那我等著看姐姐的沒羽箭了,咱們待會兒再見。”
她說罷也不理會急於解釋的邢稚鶯,便即上馬疾馳而去。邢稚鶯又是無奈又是氣沮,忍不住向皇甫鷹揚瞪去,隻見他滿臉都是促狹的笑意這小肚雞腸的“世叔”,分明是想讓她出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