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愛恨情仇,到此結束。
原南風的脖子那青筋暴起,可看到裏麵的血色都泛著黑,把原繼中摁在地上,一拳輪了過去,打在下頜!
當即原繼中肌肉顫抖,頭一甩,血和牙同時飆出!下一秒,原南風把他提起來,掄起,直接扔進了車裏。
這些年,原繼中都在牢裏,體力根本跟不上。方才把原南風推倒在地,隻是原南風沒有任何防備。
此時,警察來了。
“原……”
才剛剛開口,原南風伸手從他的腰上一把搶過了手銬,拽過原繼中的手一烤!
“我現在就帶她去結婚,你給我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娶定了她!”原南風一字一句,那眼睛似有火在燒,寸草不生。
原繼中下巴脫臼,一顆牙被打掉,說不了話,嘴邊有很多血。可他依然不示弱,抬頭,直勾勾的看著原南風,仿佛在說:你敢!
原南風抬腳,很想給他一腳,被警察給攔住。
他幾經隱忍,然後拿手機打電話,“給我安排一個人去民政局,我馬上去拿證,立刻,現在!”再打電話,“把我和原芷藍的證件送到民政局,速度,一秒都不能拖!”
他一腳踹上門,拉著原芷藍到了副駕,上車。
車子很快就離開了墓園,一路狂飆。這兒已經正式成為了空城,沒有一個車輛,很少。但還是有紅綠燈,他一直在闖紅燈,他連安全帶都沒有係!
車子不停的在提示沒有係安全帶和超速,可他像沒有聽到,車速,飆到了150,耳朵裏聽到的全都是發動機的轟鳴聲。
後麵警車在追,不過幾分鍾就被甩的影子都看不見。
車外的景色在迅速倒退,形成了一串模糊又清冽的影像。
原芷藍也沒有係安全帶,她攥著自己的手指,指背發青,扭頭,看著他的側臉,那一眸一眼……那樣子像要去殺人,不,應該是正在殺人,無形的刀光劍影,刀刀見血。
她在他的測眼裏看到了他充了血的眼球,正在劇烈的沸騰………
又回頭,原繼中癱在椅子上,下巴的血被他擦過,有手指印,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看著她,憤恨,毀滅性的眼神。
原芷藍冷笑一下,回頭………前方正在過隧道,車速非常快,總感覺下一瞬就要撞上隧道的牆壁。
再看,他的速度,直逼,180!她的手心在那瞬間就出了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涼的透心。
她握住,“減速,慢點。”
他沒有聽。
原芷藍把他的手拿過來,她側身,聲音溫軟,“原南風,我沒事兒。你慢點開,慢點……”
他依舊置若罔聞。
發動機一直在加速運轉,聲音很大。原芷藍就覺得自己的腳踩住的地方,在發了瘋的顫抖。
高鐵的速度,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她咬住了嘴唇,然後一狠心,“你慢點,我怕。”聲音很輕……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根繃緊了的繩子,用手去彈繩,然後它開始在指尖搖擺發顫,震動著手指上的血脈。
麻,酸,無法自控。
他終於………降了車速。原芷藍看他臉部神經稍微的好了一點兒,她也沒有說話,盯著碼表盤。
車速170……150……120……然後維持在100,就沒有再降,也沒有升。
原芷藍抽開手,被他一下反捏,穿插到她的指縫裏,十指交叉,緊扣。
就這樣一直握著到了民政局的停車場。
他下車,他拽著原繼中手銬的中間部分,把他拽了出來,動作蠻橫!
原繼中沒有說話,臉頰肌肉在上下抖動!眼中是盛怒,是威脅!
原南風不看。
他過去把原芷藍拉下來,先前打了電話,所以已經有人過來,辦證大廳已經開門。
捏著原芷藍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拖著原繼中,進了大廳。工作人員來了,但送證件的人還沒到,沒有那麽快。
“沒有任何證件,從網上調!照片現在就拍,五分鍾,把結婚證給我!”這是霸道的話,但施壓感非常強。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眼前這陣仗有點懵,但又不敢問。用電腦調出他們兩人的個人信息資料庫……
這時。
砰。
原繼中用頭去撞牆,以示抗議。原南風過去,揪著他的衣服把他往牆上一甩,原繼中的頭紅了一大片,可眼睛是堅定甚至是碾壓!
“怎麽,是想以死相逼?等我領完了證,你再死不遲!”
原繼中的口中流出了血,這不是疼的,這是氣血翻湧,從胃裏湧出來的東西。
他眼中是沫,不成形的失望透頂和痛心痛苦,“原南風……”聲音嘶啞的厲害。
“好好給我看著!”用力一鬆手,原繼中身體踉蹌了兩下。然後他第二次對著原南風衝了過去……
………
民政局始終不是公安機關,資料庫不完善,有一些很片麵的東西。也就是沒有證件,這個證是領不了的。
原芷藍站在那兒,視線在他們父子倆麵前兜轉。他的震怒……哪怕是方才他火到要去揍自己的親爹,讓她上車時,也沒有粗魯。
原芷藍的羞辱和怨恨以及憤怒,好像……在這一瞬間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打消。
所以在原繼中不理一切後悔去撞原南風的時候,她過去,擋在了原南風的麵前!
原繼中來勢洶洶,她伸手捏住了他的肩膀,但還是被他的力氣給撞的後腿。腰上一緊,她被淩空抱起,轉而原南風控製了原繼中!
就隻有鬆開她。
“你他媽還要作什麽妖,原繼中!”他咬牙切齒,因為用力隱忍,腦子裏繃著的那根筋,在劇烈的疼!
“原南風,你他媽的你就是個畜生!你就不配……”
啪!
幹脆的巴掌聲一下砍斷了原繼中的聲音,他的頭打打的偏向一側,發絲一甩,眼中仇恨有刹那間的凝固。
好一會兒才回頭。
女人在他的麵前,她從容自若,她筆挺俊俏,五官精致,眼神似穿不透的水,透亮,寧靜。
原南風還掌控者原繼中,絲毫不敢懈怠,低眸,看著她,怒氣暫停。
“丟人嗎?”原芷藍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多少起伏,“不夠丟人的話,這兒有攝像頭,我們再來個全國直播。”
原繼中咬著牙,眼中充了血,正在翻騰。他掙紮,可沒掙紮開。
手被烤著,身子被原南風給捏著!
“原繼中,怎麽就不能正式自己的不要臉呢?怎麽還有臉罵別人畜生?你配做他的父親?”
工作人員不知何時早就已經退下,從原繼中去撞牆的時候吧,她怕殃及到自己。
整個大廳就隻有他們三個人。父子倆沉默,她清脆的聲音在飄蕩迂回。
“你要毀了你自己可以,但是不要去毀了他,你兒子和你不同,他是堂堂正正的男人。”
原南風定定的看著她……她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衣服領口大開吧,那是剛剛原繼中撕扯的。
頭發也散了。
她清淩淩的站著,似懸崖邊上開出來的一朵花,風霜不侵,貌美無雙。
他從未有過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悸動在猛烈的加速,每一次心跳她的名字就往上跳……不是因為她誇了他,而且因為他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坦然。
她,已經不怕麵對這件事,更不怕麵對原繼中。
“因為你,你兒子一輩子都要被別人議論,他是戀童p的兒子,以後他但凡在公共場所接觸一個孩子,別人都會懷疑他是不是也有同樣的癖好。”
“因為你,你的母親在臨死前朝我這個受害者磕頭道歉,老淚縱橫,死時眼睛都沒有閉。因為你,原家所有人都在排擠你兒子。”
原繼中的眼睛開始慢慢的渙散……
“原繼中,你……就該被五馬分屍。哪怕不是因為我,不是因為你兒子,你母親那一跪,你一輩子都償還不了。你繼續作,繼續執迷不悟,你猜你活著的父親,你滿頭白發的父親會不會繼續求我原諒然後繼續磕頭?”
原繼中的瞳孔,在那一瞬間縮成了一個極小的點,他……驚恐萬分,他害怕看到那一幕。
警察來了。
看了眼現場,沒有說什麽,從原南風手裏接過原繼中。
臨走時,原南風叫住了他們。
“原總,還有何吩咐?”
原南風的湧動都在暗黑處,不被人察覺,在他看向原繼中時,有一瞬間的起伏,然後又消失。
隻有兩個字。
“加刑。”
………
大廳裏隻有他們倆,大年初一,天氣很不好。外麵寂靜無聲,陰沉沉的仿佛世界末日馬上來臨。
他回頭。
她依然和先前一樣,淡定,安寧。一頭黑發披在背上,有一些慵懶的堆在脖子裏。
以前他愛慘了她紮頭發露出脖子的樣子,現在卻……對於她披發,渴望極了。
他走到她的麵前,唇動,想說什麽,最後又都沉默。所有的話,在這一刻都那麽的蒼白,一切都無法開口。
帶著她到車上,腿還沒有完全的好,他扶著她到了副駕。
一低頭就看到了她淩亂的衣衫,前胸已開。他把外套脫下來給她穿上,最後手停留在她的肩膀,“抱歉。”
便也隻能這樣,她的傷害,他已經彌補不了。
原芷藍抬頭,看著他。
七年後的相遇,她似乎都沒有正眼看過他,這是第一次……眼神直白,明亮,沒有雜質。
他心頭震蕩。
“芷藍。”別這樣看著他,他的意誌力從來都差得很,不懂的克製。眼神回轉,最後淡笑,“我送你回去。”
他的手離開。
“原南風。”
她叫住了他,她叫過他無數次,但沒有像這一次一樣,他渾身一顫,說不清是什麽感受。
低頭。
她的臉龐柔靜,“謝謝。”
他愣住,什……什麽?
“我很幸運。”原芷藍的眼睛很亮,有瑩光在瞳孔裏浮動,聲音輕輕軟軟,“我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受害者。被他糟蹋的那個女孩兒,沒有人救,於是不知道被糟蹋了多少次。”
他靜靜的聽著,身體在一點點的僵硬……眼前隻有女孩兒好看的眉眼及溫柔的話。
“於是,她年紀輕輕就死了。”原芷藍繼續,“還有其它多少被摧殘過的女孩兒,一輩子都要受那種心理折磨,一輩子活在恐懼當中。她們很不幸,她們沒有遇到一個原南風。”所以她何其幸運。
以前總覺得他就應該在出事後,毫無理由的站在她這一邊,和她一起舉報原繼中,去揭發他。
哪怕那是他的父親,他也不應該包庇。
現在知道了。
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生父親,父親做了那樣的事,兒子應該比誰都痛苦,尤其像原南風這種從小就沒有得到過母愛,隻有父親和爺爺奶奶疼愛的大少爺,他會把父親看得更重要。
他在原繼中和自己麵前,無法那麽快的就抉擇。其實……那時候他要是真的站在原繼中的麵前,在那個時期,他隻要出手打壓,原芷藍一輩子都無法開口,也不會開口。
他讓她算了,不要再追究,隻是希望她活著,目的很單純。後來原繼中一次次的出手,他……他要絕望痛苦到何種地步,才去去揭發,親手把父親送到了監獄。
她隻是一個受害者,她沒有心理上的考驗,他有,雙重的。
以前的維護有過遲疑,因為他是兒子,也是一個隻有25歲的少年。
現在……
她勾了勾唇,“你沒有對不起我。”因為愛過,那期間發生過的一切恩恩怨怨,都是定數。
後來想想,其實也沒有那麽多需要矯情的地方。
哪怕是那時,他把宋木子排在她的前麵……她也釋懷了。他每一次救她,都是奮不顧身,都沒有顧自己安危,這就能抵消很多的不愉快。
他們相遇的太早,彼此都不夠好。
“芷藍。”原南風喉頭緊的發燙。
都知道,原繼中要她死,是因為原芷藍的存在是原繼中不堪的恥辱,是他過去裏自己最肮髒又不可見人的一麵。
一想到她,就想起了那些事。
他有那個癖好,可自己又無法接受。因為這個癖好,家族也毀了。
所以原芷藍死了就一切都好了,他就不用受任何的酷刑。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有一縷黑發掉到了胸前,一下劃過來,讓她的臉有幾分虛幻的嫵媚,好像……還了俗,好像還是那個在他懷裏的女孩兒。
“我沒事兒。”她看著他的眼睛道,“希望你也沒事,好嗎?”
就是剛剛那一幕,她突然間就放下,放過了自己,也放過了他,包括……原繼中。
原南風的眸一瞬間有溫度在起伏,熾熱,滾燙,然後在一個頂點那裏匯合聚焦。
他想擁抱,想很用力的擁抱,卻連手都無法抬起,這個女孩兒………他似乎不配去擁有。
“芷藍……”他就像被人釘在了十字架上,失去了行動力,隻有燒灼的血液把她往身體最裏邊送,卻又眼睜睜的看著她,離他越來越遠。
………
送原芷藍回寺廟的路上,都沒有說話。
街道又空又安靜,這個城市的新年,張燈結彩。
他保持著路標規定的時速,遵守一切交通規則。
原芷藍摁開了歌曲,綿柔的歌在車廂裏環繞。
快要到達寺廟的時候,一束陽光突破了雲層到了塵世裏,炫白,溫暖,光明。
到達停車場。
兩個人同時一起下車,原芷藍把衣服取下來,遞給他。
原南風接過,她的衣領還是亂的,進去總歸是不好。
“不要緊的。”她看出了他眼裏的意思。
薄薄的陽光落下來,她也不在是死氣沉沉,人,安然自若。
“我送你上去。”他說。
108個階梯,爬上去,其實也很累。
“不太方便。”原芷藍回答,開口,不知想說什麽……最後眼眸又微變,有絲絲的低沉,“以後我不會再下山,這兒挺好的,我會一直呆著。”
他沒動,也沒說話。
“你呢,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他的心口裏有了遲鈍的、接著又撕心裂肺的疼。
如果沒有她,他怎麽會結婚。
“看有沒有人願意跟我,願意的話,隨時結。”聲音很輕。
“挺好的。”她就這三個字,多餘的話也沒有必要說,轉身。
在踏上第一個台階的時候,新年快樂兩個字被風送了過來,空靈、好聽、還有……磊落。
這一句新年快樂,就好像代表著,和他以後在沒有任何瓜葛。
愛恨情仇,到此結束。
他沒有回答。
靜靜的看著她瘦弱的身軀,被陽光帶著一步一步通往了寺廟,那個地方是愛情的禁地。
溫柔的訣別,比歇斯底裏更有力量。它就像是棉花做成的牆,擋在你的麵前,你的突破,你的挽留,都顯得那麽可笑。
它是堅不可摧的。
她早就已經消失不見。
他的心跳跟著也一起不見,隻剩一個空空的殼子留在那兒,沒有思想,沒有一切。
………
原芷藍走進大殿的時候,兩腿在顫。到底還是不舒服,到她是堅定的。
到佛像前,跪拜,三個響頭。
用了七年的時間,很多事情都沒有想通,她甚至都不知道在心裏一直執念的是什麽東西。
是他。
還是……原繼中那件事情。
一直吃藥睡不好,一直鬱鬱寡歡。但是很奇怪怎麽在一瞬間就想通了呢。
是他揍原繼中。
是他帶著她去結婚。
是他維護她。
還是他……在緊要關頭把磕頭的奶奶抱起來,告訴她,不能這麽做!
她不應該惶恐,惶恐的應該是原繼中,她應該活的坦蕩。
“雲安。”師父來了,“去了幾天,終於回來了?”
“對不起師父!”她下山好幾天。
雲泉知道事情的經過,也沒有說什麽,但是這衣服……
“你忘了規矩?”
“師父,遇到一點事情,不過沒有大事。”鞠躬,“謝謝師父兩年多的培養和開導。”
雲泉一笑,“………這是幹什麽,好像要離開一樣。”
“不,我喜歡這個地方。”她不下山,這輩子也不會結婚生子,“師父,給我剃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