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我難得活下來
百裏的目光帶著被針紮的刺痛感,不明顯,但到底是有了。
他看著女孩兒搵怒生動的表情,幾秒後一笑,“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柿子撿軟的捏吧?”
他救了她,照顧她,無微不至。原南風一來,她就變臉?
原芷藍知道自己的反應過激了點兒,臉上的表情緩緩的又退了下去,最後頹敗的掬了一把頭發,“抱歉。”
隻是刹那間,沒有控製好自己,她不應該再對原南風抱有任何幻想。又再度看他,這個人也是原家的人。
“百裏。”
話都沒有說,門又突然被打開,她連個回頭的時間都沒有,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對百裏,“出去。”
百裏一直在退讓,從一開始到現在,他並不是打不過原南風,相反,他是軍人,身手過硬,原南風並不是他的動手。
“我憑什麽?”
“我找她有事。”
“那就當我麵說。”
原南風漆黑的眸中有片刻間的鋒利,但轉瞬也就消失,“不是你救了她,她就得受你控製,我找……”
“那你救了她,你不是也控製了她這麽多年?”百裏打斷他,外套下他結實的胸膛透著男人的成熟氣場,與原南風毫不相讓。
原南風被打斷,便沒有再說話。額前有幾縷碎發,不知他在想什麽。
十秒後,他彎腰抱起原芷藍,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百裏又開腔,“不要一廂情願,如果真喜歡,更不要去勉強。它不可能會和你在一起,沒必要增加你們的煩惱。”
原南風沒有回,抱著原芷藍,出門,到電梯,去停車場,直接去了南水苑。
春天到了。
有陽光,乍暖還寒。
下車,她穿著病服,很薄。原南風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把她包著,抱起來時,才發現她根本沒有穿襪子,赤著腳。
原南風瞥了他一眼,上樓,速度很快。把她放在沙發,開暖氣,拿被子過來把她給包著。
又進去。
原芷藍坐在沙發看著她忙來忙去,此時她也就一張恬靜的小臉在外麵,看不出情緒來。
半分鍾之後,他出來坐在她的旁邊,把她的雙腳從被子裏抽出,放在他的腿上,腳小巧玲瓏,潤白色澤,極是好看。
他給把她把襪子穿好……原芷藍咬著唇,他第一次給他做這種事情。
穿好襪子,把她的褲腿弄起來,兩個腿都有傷,自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20多天,傷口差不多已經複原,還在長肉的階段,所以疤痕錯綜。
像鞭子抽的,又像是被別的東西給割的。
原南風喉頭微鼓,沒有說話。抬頭,看著她的臉,沒有什麽血色,漂亮好看。
抬起她的下巴,脖子上有傷。掀開衣服,胳膊也有傷,那是被刀子給滑出來的,他親眼所見。
鑲嵌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原南風鬆開手,依舊沒有說話,俊美的臉冷沉晦暗。一分鍾後,起身,到了陽台,關上窗戶,點了一根煙。
原芷藍把腳收回,這襪子是他的,雖然是新的,但是很大,她穿不了,也隻能起個保暖的作用。
她把衣服放好,又縮到被窩裏。
被窩裏有絲絲縷縷的都是他的味道,攻擊著她。
陽台隻拉了一半的窗簾,隻看得到他一半的身影,很挺拔。就連背影都是帥氣的,長袖,休閑褲,手裏夾著一根煙。
退卻了青澀,生生的有了成熟男人的世故和沉穩。
他才25歲,僅僅就是25歲。
原芷藍低頭不去看他。
黑發從臉頰兩側滑落下去,把她襯托的弱小可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想起他走路的聲音,身邊的沙發一重,他坐了過來。
她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煙味,便不著痕跡的吸吸鼻子。
無聲。
誰都沒有說話,靜謐裏,有曖昧和憂傷。
好一會兒,他沙啞的,“原芷藍。”
從唇裏吐出來,自心肺裏蹦出。
她沒動。
他連著杯子一把抱起,把她抱在腿上,強行讓她抬頭,因為長期低頭,所以臉頰微紅。
睫毛卷翹,女孩兒美得驚人,又弱的讓人心疼。
他鎖著她的目光,低聲,“你還在。”還在就好。
原芷藍沒出聲,其實她想說,她可以去醫院了,但沒有說出口。
他用力的抱住她,頭越湊越近。
“原南風。”
近在咫尺的距離,她喊住了他,聲音很輕。原南風的眼睛微微一抬,睫毛刷上了她的鼻頭,一下子,瘙癢感讓她的有些情緒險些沒有控製住。
他還是吻住了她。
輕輕柔柔,唇舌席卷,飽含繾綣溫柔,還有那長久以來的擔憂,慢慢的,慢慢的隨著吻,輕輕吐出。
最後用力一吻,又是惆悵。
抬頭,放開她,她的唇是瀲灩水色。
“是百裏救的你?”他啞聲問。
“嗯。”
“他的情我來還,以後不許讓他碰你的臉,更不能親你。”
原芷藍抬頭,看進他的眼睛裏……在他深邃的瞳孔裏,她總能看見淪陷的自己,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
她在掙紮。
在他要吻她第二下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你也不行。”
他頓住。
“我們分手了。”
“……我說的是氣話。”
“可我沒有。”
原南風直直的看著她,坐在他的懷裏,嬌小玲瓏,看似小鳥依人,其實她的神態已經顯露出了濃厚的抗拒。
“我不會和你在一起,永遠不會。”
“原芷藍。”他在用力的,用力的朝她走,用盡所有心思,他既不能殺人,也不能把原繼中送進監獄。
“你在考慮一下。”
她搖頭。
“我怕死。”以前不怕的,現在卻很怕,“也怕被強暴。”
原南風一怔,“你說什麽?”
“這是威脅而已,你知道男人對付女人,摧毀她,強暴是最直接的方法,我不敢。”
那一瞬,原南風心碎如渣。
把她一摟,把被子扯掉,把單薄的她緊緊的摟在胸前,下巴放在她的額頭,“抱歉。”
他沒有對她說過這兩個字,對別人也幾乎沒有過。
隻是,以前說過會好好保護她,沒有做到。
原芷藍笑了下,沒有說話。
他就這樣抱著,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裏,“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沒有什麽,你都看到了。”一身的傷。
原芷藍起身,因為是坐在他的懷裏,所以視線能夠和他平齊。
“你若是真的覺得抱歉,就別來找我,我真的………難得活下來。”
原南風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被釘在了十字架上,所有一切的情緒,都被束縛。
胸腔憋的酸脹發疼。
“送我回醫院吧。”
……
出醫院,到回醫院,前後也不過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百裏還沒走,依舊在病房裏,顯然忍耐力還不錯。
原南風把原芷藍抱著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就當百裏不存在。
“好好休息。”
她嗯了聲。
原南風起來,目光流連?
隨後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看著百裏,“你幹什麽,你不離開?”
“總得有個人在這兒吧。”
“一會兒我會派人過來,不需要你。還有,你不是原家人?我不行,你也不行。”
百裏唇角一繃。
原家人,原繼中……嗬,挺會害人。百裏抬步,看了她一眼後,跟著原南風一起離開。
他們一走,原芷藍才把卡在喉嚨裏的那口濁氣給吐出來。
呆呆的看著外麵澄澈的天空,春天到了,又一年來了。
說好的和鬱清秋一起過年,又再度失敗,這麽多年,都沒有和她在一起過一次新年。
再過兩個月,她就大學畢業,正式的開始工作,而她……
原芷藍忽地一笑。
人真是奇怪,兩次九死一生,竟然也接受了沒有去警校而被忽悠著上了傳媒學院的事實。
果然,人接受苦難,是沒有標準,而且也可以沒有下限。
………
下午就有人過來照顧她,百裏和原南風都沒有來過。
夜裏睡覺,原芷藍總感覺床頭有人,注視著她,親吻她,醒來時,除了女看護,誰都沒有。
隻有床陷下去的清淺痕跡。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
四天後。
她可以出院,全子來接。抱著她,很激動,說了很多很多,各種溫情的話。
她聽聽吧。
回到未來城。
全子對於她還活著這事兒,一時半會兒都無法平靜下來,說了很多,比如說他們找她有多麽難,最主要宣揚原南風的焦急無奈和痛苦不堪。
原芷藍基本沒有話說,回到未來城。
全子走的時候,現在門口,猶豫不決,欲言又止。
原芷藍終於忍不住問他,“大小姐,你和南哥……”
“你們…”幾次停頓。
“我們沒什麽。”
怎麽可能沒什麽,可別人的事情,全子也不好說什麽,“他……他挺喜歡你的。”最後也隻能冒出這句話來,“我覺得他對你挺好的。”
想想說這個也不對,撓撓頭,離開。
原芷藍去把門關上,靠在門邊好久,最後把這一切的神緒都化作一聲歎息。
進去。
這一走才發現門口有一雙拖鞋,男士的,他的吧,應該是。
她不在,他來睡過。
原芷藍把鞋子上麵的灰塵給撣撣,放進鞋櫃裏,去沙發窩著。
又走到了死胡同,從全子那兒拿的優盤沒了,不知道是落到了水裏,還是被宋雙良給搶了去。
莫非就放任原繼中麽?
可他,殘害的遠遠不止她一個,還有一個自殺的女孩兒。
……
晚上八點。
網絡上突然曝光一個視頻,一個女孩兒躺在床上,穿著紅色的絲質睡衣,有一雙大手摸上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