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你要大義滅親?
天色微亮。
原家的傭人就已經魚貫而出,開始一天的勞作。原南風坐在陽台,看著樓下的兩個傭人在互相打鬧。
他冒著胡渣的下巴,有淺淺的光影倒在窗戶上,頭發微亂,蓬鬆頹廢。一會兒煙霧開始在陽台上繚繞,垃圾桶裏全是煙頭,這一夜不知抽了多少,整個肺腔裏都是濃濃的尼古丁的味道。
過了好一會兒,他摁著胸口咳了一聲。雋秀
的眉頭擰了起來,整個臉龐在半黑半暗裏竟格外的吸引人,線條淩厲的下頜線,高挺的鼻梁。
素白的手指摁壓著胸膛,夾著煙的手揚起,正要扔掉煙頭,樓下……
原繼中出來了,對著那兩個鬧著玩的傭人吭了一聲。
“先生!”兩人立馬停下來,頓時緊張。
原繼中嗯了聲,背著手,天生的一副高高在上,“去那邊玩,我要開始晨練。”
“是!”
他在家裏說一不二,對傭人不苛刻,甚至很大方,很多事都可以包容,但是他就是不好相處,所有人都怕他。
原繼中開始圍著小花園小跑,這些年他風雨無阻,自律的嚇人。
原南風盯著他的背影,眸,一點點的沉了下去,霧暗無光。
最後,把煙頭捏在了受傷的那隻手的手心裏,燙的發疼而不自知。
起身,下樓。
到小花園裏,身影如魅,一下就擋住了原繼中,原繼中的步伐一頓。
他暗暗調整氣息,暼著原南風未曾開腔。
“不解釋?”原南風淩聲質問。
原繼中淡定如常,“我需要和你解釋什麽。”
“原繼中!”原南風近乎與咬牙切齒,一夜沒睡的他,眼裏滿是血絲,他此刻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獅子,渾身散發著一種攝人之氣!
“不向我解釋,那你是要給警方解釋?”
“你要大義滅親?”
“我以為我不敢嗎?”
“你不敢。”原繼中雙手插兜,那副臉就是在和人談生意一樣的冷然和從容,“如果你敢,那她就會死。”
“都他媽這種時候,你還威脅我?”
“你還太小。”原繼中頓了一下,又淡淡的笑了笑,森然的不近人情,“很多事你根本想象不到,我說的惡心一點,若是曝光,她會成為眾矢之的,這些年你對她做了什麽,她一個人和………我們父子?這是一個女孩兒承受不了的攻擊。”
原南風渾然一僵,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原繼中能說出這番話來,讓人匪夷所思!!
“我知道這是很不應該說的話,說出口禽獸不如。她畢竟還是個純潔的好女孩兒,這些年她做了什麽我也都知道。”未曾逃離過他的監視。
“如果你硬要幫她,我不會說什麽,甚至我能理解你。”原繼中已經打算再度開始跑步,“如忙你自己的事吧,不需要呆在家裏看著我,我沒有對她做什麽,所以不存在畏罪潛逃。”
原南風從來沒有這麽一刻想要把他腳底踩著的地都給掀起來,且一一撕碎!
他死死的咬著牙,一字一句,眸顫栗猩紅:“原繼中,你怎麽也配做人呢!”
如停車場,隨便選了一輛車,絕塵而去。雕欄畫棟的大門還沒有完全打開,他就衝了出去!
哐啷幾聲,巨大的聲響,車頭裝上去,鐵門撞彎,他不減速反而加速,如離了箭的弦,咻的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他消失不見,原繼中坐下來,神色退下,閉眼,胸口起伏,似在調整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打電話出去。
“想個辦法吧。”
“……”
“那女孩兒最好是不要留,當然我不的意思也不是要她死。她要是死了,臭小子還不得要我的命,這事兒他幹得出來。”
“你養的好兒子。”宋雙良嘲弄。
“自然,否則你怎麽會看得上。”一心想招為女婿,原繼中語氣一變,又道,“讓他盡快和木子結婚,否則,他永遠都會惦記著那女孩兒。又或者讓她女孩兒結婚,讓臭小子死心。整件事,如果臭小子不插手,區區一個丫頭片子絕對翻不了花。”
“嗯,我也有此意,晚點詳談。”
原繼中放下電話,又再度歎氣。他向來不壓原南風,但這一次,原南風必須聽!
他不可能跑兒子毀在原芷藍的手裏!
………
原芷藍這一天的時間是醒醒睡睡。不過就是一天,好像就是過去了很久。
再一次醒來看到從外麵照進來的月光,恍恍惚惚的好像過了有半個世紀那麽長。
頭悶沉沉的,坐起來,也沒辦法下地走路。這昏昏黃黃的光線,讓她的視線在一點點的恍惚拉長。想起昨晚在海邊,那車子衝過來的時候,他一下就擋了過來,用石頭砸破了玻璃,用自己擋著車。
那時,她看他的背影如是屹立不倒的山,清輝。月盡是光芒。後來……後來在車子裏徒手握刀刃,再後來在原繼中的麵前握她的手。
她微笑著,眼裏晶亮熠熠,吸吸鼻子。夜色裏,她兩手互相的揉搓著,冰冰涼涼,竟又想起了那個悱惻悲痛的握手。
說起來,原南風也隻有在家裏才會碰她的手,在外麵從來沒有過。
有人來了。,
她躺下去,蓋上被子,閉眼。
一會兒後屋子裏有很輕的走動聲,帶著讓她熟悉的味道,她的心頭不由自主的一緊,是他。
他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許久都沒有說話。她感覺到了這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呼吸都顯的小心翼翼。
他的手應該處理了吧,怎麽沒有聞到藥水味呢。好一會兒,好一會兒他都沒有說話,原芷藍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掐著了一樣,窒息的慌。
她忍不住的睜開眼,卻看到……看到他倒在那兒睡著了。
就在她咫尺的距離,她也不敢動,怕吵到了他。黑夜裏什麽都看不到,他的臉微微的發出一點白,依稀可辨別他五官的精致。
原芷藍就那麽盯著他……受了傷又是大半夜跑這兒睡覺幹什麽,不知道回家?
她伸手想去碰觸,又停下來,五秒後又一鼓作氣的放了下去,手指穿插到他的發絲裏。
都說頭發硬的,脾氣不好,確實。應該是很累,總覺得頭皮都是僵硬的。
“原南風?”她低低一喚,沒人回答,呼吸均勻。
她柔柔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總覺有他在,她的心裏也就有了幾分寧靜。
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全都扯過來給他蓋上,馬上入冬。
冷。,
她動不了,也沒法去找護士要多餘的被子,也不想按鈴,怕他醒來,便凍著,一凍就是一夜。
不出意外的,原南風又入了夢,夢裏她被拉著手,被別人枕著睡覺,醒來,手臂倒是不發麻,手指卻有好幾個被壓的印子。
他已經不在,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的。
上午九點,她就開始發燒。
………
原南風是早晨四點醒,七點走的。出醫院,想了想又折回去,百裏也在這裏麵。
果不其然。
他正在病房裏看軍事新聞,很短的平頭,倒有軍人的利落帥氣。
百裏沒理他。
“我問你。”原南風開門見山,“這些證據你是怎麽得到的?”
“無法回答你。”
“百裏,你必須回答!”
百裏看了眼他疏狂的眉眼,踟躕兩秒,開口,“不正當的手段,不能宣傳。”
“動機呢?你得到這個優盤的動機是什麽?”
百裏湛黑的眼睛掠過蜻蜓點水般的笑,很淡,稍縱即逝,“我要是告訴你,我就是看上了她,所以想要幫她,你信不信?”
原南風居高臨下,血絲的眼睛裏有狼狽又沁寒,夾雜在一起,如同在慢慢起伏的漩渦,看不到最裏麵,他把他最深的情緒隱藏得很深。
“僅此?”
“對,僅此。”
“那你必然是調查了她,知道她的一切事情。既然想要幫她,又為何把優盤上密?”
“那不是我,是宋雙良,我是偷來的。”
這麽說來,宋雙良保有原繼中犯案的證據,也是給自己留後路,那個視頻足夠牽製原繼中。
原南風掉頭出去,走了幾步,又停住,聲音緩慢沉重,“她受了傷,在醫院裏,幫我看著她。”
百裏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
三天後。
三天的時間,原芷藍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了一回,整日整日的提不起精神,高燒反反複複,感冒一直不好。
因為受傷,食欲也不好,三天瘦了幾斤下去。
三天後的夜裏。
病房又來了人,原南風!他好幾天沒有再來,她如那晚一樣,沒有出聲。
他過來了,走進了才發現那不是原南風,別人!
她起身,剛要動,他一掌劈了過來。
………
醒來時是在椅子上,手腳被綁著,其實也不用綁,她的腿骨折也走不了。
四周看了看,應該是在醫院的天台,還看到宋雙良那張討人厭的臉。
“醒了?”宋雙良坐在一個廢棄的凳子上,這光線的緣故,總覺得他陰陽怪氣。
他們總會這種戲碼,綁架,擄人。
“有何貴幹?”
宋雙良擺弄著手裏的手機,像看獵物一樣的看著她,“想當初讓你做我女兒,你不同意,那可能是你最後悔的事情。”
“想做什麽就直說,別總體過去,顯得你沒有未來提了。”
宋雙良不怒反笑,“你倒是很淡定,隻是你知道這三天,你生著病,你愛的原南風有多逍遙麽?小妞,你的世界快要崩塌,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