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她心疼他,忘了自己
原芷藍擋在車頭,她一定要攔下原繼中,一定不能讓證據被他給毀了。炫白的燈光照著她的眼睛都睜不開,然而卻在那車子衝過來的一瞬間,她卻看到了後座裏原繼中那無情的眼神,很平淡,就是這種平淡,似魔頭掐死小鬼的自信和篤定,仿佛在說,弄死你,不費吹灰之力!
她本能的後退,然而根本沒用,車似放出去的劍朝她衝過來,勢如破竹。她聽到了發動機的轟鳴聲。
在腿感覺到了車的熱氣時,車頭已經抵到了她的腿,骨頭猝然一疼,像有把鋸齒正在钜她的骨頭,刹那間她就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她被撞倒,彭的一下倒在地上,死一瞬間就爬上了腦子裏,完了。
車繼續往她的身上碾,她半條腿都在車裏,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更無法脫身。心跳停了,側頭,去尋找某個身影。
就在這千鈞一發一刻,聽到了劇烈的聲響,哐啷一聲,車子乍然而停!
他仿佛是從天而降,就在她的身側,看不到臉,隻有手,那暴起來的筋脈。
接著他彎腰,像是在看有沒有被軋到腿,又起身,擋在她的身前,眸如鷹隼,“退!”
車子沒動。
他又揚起了手,把手心裏剩下的石頭對著正駕的熱點砸了過去,聲音撕裂如獸:“你他媽我讓你退,你聽不到?”
那車玻璃早就被他給砸了一個大窟窿,這一個小石頭正好砸到了司機的額頭,鮮血淋漓。
原南風頸部的筋在發顫,他不能從這兒離開,否則這車子隨時會碾死她。
車子還是沒動。
他發了狠,“原繼中!”直呼其名。
目光充了血,似火燎原的猩紅,一字一句,“你敢在挪一步,我就不認你這個爹。你敢在進一尺,我就敢把視頻公布於眾!我給你的根本不是優盤,你看清楚!”
原南風刀光劍影的眼睛,心裏早就是千軍萬馬飛踏而過,這一瞬間,如他,比原芷藍要震驚、痛苦百倍!
他的親爹!他活了25年,第一次以這種方式認識他!
車子裏保鏢看了看手裏的東西,一驚,遞給原繼中。車燈晃眼,看不到原繼中的神色,對保鏢說了句什麽,保鏢出來,“大少爺,請您讓開。”
“滾!”
“大少爺。”
“要麽滾,要麽讓原繼中下車來給我說話。”那聲音是風雨欲來壓滿城的前兆。
“大……”
原南風伸手拽過了他,揪著他的領口,另外一隻手一拳打向她的後腦勺,又是哐的一聲,保鏢的頭磕在了引擎蓋,血一下濺出。
他鬆手,保鏢暈眩,他撤離,拉開正駕的門,把司機拽出來,他上去。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前後時間,大概隻有七八秒的時間。
推檔,後退,停車,。
車窗下降,司機還在地上沒有爬起來,他又令道,“把她給我抱上來!”
司機終於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猶豫,看向後座。
然而也就是看了一眼,車子突然朝他衝過來,離他的腿幾公分的距離,停下,車身一顫,“你再敢看他一眼,老子就讓你死在這兒!”
司機核住,臉色卡白,兩腿發軟的過去,把一點都起不來的原芷藍抱起來,巍巍顫顫的過去,把原芷藍放在副駕。
疼,骨頭像碎了一樣,她所有的知覺都在兩個腿上。原芷藍一聲沒坑,扭頭,看著原南風。
他的側臉精致的像刀削般的淩厲,眼裏還有墨黑色的火焰在騰出,濺出一滴像能毀了一片。
倒車,出去。
原芷藍縮回視線,一滴冷汗滴在了她的睫毛上,她抬手去擦。脖子一涼,低頭,一把匕首,從後麵伸了過來。
她看向倒車鏡,是一張陌生的臉,應該是保鏢。
“大少爺,不去醫院。”
原南風開車,發動機的聲音轟鳴震耳,還沒有出海邊,旅遊路線,規定時速60。
原芷藍脖子一疼,刀尖劃破了皮膚,“大少爺,您不該和先生作對,您很不禮貌。”
說著,他的手就伸了過來,徒手握住了刀刃,往下一用力,血從指縫裏蜿蜒而下。
原芷藍倒抽一樓冷氣!
就在她的麵前,視覺衝突讓她的血脈瞬間加速流動!
“我玩刀的時候,不知道你在哪兒玩泥巴,嚇唬誰!”他的喉嚨鼓動,眼神陰沉,這句話在用他最後一絲隱忍力,逼仄沁寒。
話落,腳用力一踩,紅燈,直接闖過去,尾氣如一把濃煙刹那間就竄進了漆黑的夜空裏。
“大……大少爺。”保鏢心驚,他們目標在這個女孩兒,可不在原南風。
原芷藍伸手摸上了他的手,流這麽多血,不疼嗎。他的手指非常用力,所以掰開的時候用了一些力氣。
保鏢好像是愣在了那兒,原芷藍摁了他手腕的一個穴道,他手一麻,鬆開,刀下落。
她一手接住,握住刀柄,脫掉外套,拿刀割開了左側的衣袖,赤條又細白的胳膊露在了外麵。
布料軟和,把原南風的手拿過來,一圈一圈的纏上去,血留了她一腿。
車裏到處都是血腥味,他的血,她的,混合著,悲傷著濃情著。
她隻顧著他受了傷需要止血,卻忘了,她的腿在慢慢的失去知覺……也忘了,自14歲後,這是第一次在外麵露出胳膊。後麵還坐了原繼中,當年傷害她的人。
她手臂的弧度,肌肉的年輕活力,甚至能從破碎的衣服裏看到她匈口的春光,不在乎,顧不得那份恐懼和有他存在時的惡心。
紮好,鬆開他的手。
他一下反握住她,寬大的手掌包裹著她的手指。
刹那間,鼻頭一酸,淚水洶湧而之至。低頭,亂發遮住了臉龐。
手指用力,要抽開。
他緊握,她用力一捏………他本就受了傷,疼,手本能的鬆開了力道,她成功抽回。
和他,已經不可能再拉手,這一輩子,都沒有可能。
軀體漸軟,匍匐在座位上……因為哭泣,讓她抽搐都不敢,不敢有呼吸上的起伏,怕別人看到了她的肝腸寸斷。
後座裏,原繼中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他都沒有變換過情緒,淡然的,漠然的,沉穩的,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裏。
………
醫院。
原南風停車,繞到副駕,打開車門,把原芷藍抱下來,對後座道,“回原家,我一會兒去找你,如果你不在,我會把這件事如實的告訴爺爺奶奶。還有,如果你真當我是你兒子,那就在家裏等著我!”
用腿踢上門,抱著她,上樓。
原繼中看著他們消失,竟勾唇笑了一下,隻是沁涼的很。
“去開車。”聲音都是淡的。
“是。”
保鏢下來,到正駕,啟動車子,出小區停車場,“去……去哪兒?”
原繼中謂歎,“沒聽到大少爺的話麽,回家。”
“可……不回原家,大少爺也不能把您怎麽樣,大少爺正在氣頭上,要不要等他緩緩?”
原繼中閉上了眼睛,對保鏢這句話厭煩至極,但是在話語裏卻絲毫沒有顯露他厭煩的意思,“回原家!”命令!
“是。”
原繼中閉眼嘲笑,他倒是想知道這小子要怎麽對付他。
這個女孩兒看來是真的不能留了,早晚是個禍害。
………
原芷藍的臉沒有貼在他的胸膛,卻覺得能聽到他心髒跳動的回音。
那是一種安心和踏實。她沒有想過他給的並不是優盤,也沒有想過……今晚他的一切舉動。
到了急診室,把她放在了輪椅上,即將要去治療室。他的手撐在輪椅的兩側,下蹲,摸了摸她的腿,她一縮。
他又鬆手,抬頭,他的臉上也有月,鑲嵌在那顆黑色的痣上,阻礙了那一份風流之氣,眼角也有血,如花落在眉梢。
原芷藍未曾覺得他如此驚為天人過,未曾覺得心跳如此快過。
原南風抬手,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看到自己滿手是血時,又停留在了半空中,離她的臉隻有幾公分的距離。
又慢慢放下,速度很慢,糾結纏綿與隱忍都在這緩慢的動作裏。
他眼神流轉,未曾一語。原芷藍卻覺得他好像說了很多,多到她知道他想說什麽。
她不疼,她會在這兒好好養傷,她在心裏回答他。
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在她的頭頂上輕輕的碰了碰,轉身離開。
都沒有說一句話,眼神都在眷戀癡纏,都在痛苦不堪。
他的腳印帶下了一路的血印子,身影被燈光拉的老長而不成形。
後鬢的發型精致而錯落分明,不是一絲不苟的整潔。灰白的衣服,髒亂的不像樣,背挺拔,帶著一抹豔絕隔世的孤傲。
忽然,心裏如被刀絞,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越走越遠,就如同他和她。
“姑娘?”護士過來,看這長長的走道,幽冷清涼,隻有她一個人,一身的血,地上都是血印子。
而她低著頭,手指扣在扶手上,那一股濃稠的悲痛正在薄發,後背綿延起伏。
………
原芷藍兩腿都上了夾板,骨折,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修養。脖子上隻是擦了藥,並不嚴重。
快要天亮了,她坐在床上好幾個小時過去。毫無睡意。
這個秋天,過完了,明天就去冬日的第一天,倒是涼爽的很。
不知不覺,天色已亮,陽光突破了雲層,發出燦亮的光芒。
她想,他應該和她一樣也一夜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