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臉紅什麽,又不是第一次
她在病房外站了很久,站到兩腿發麻,站到手腳冰冷,全子說她受了傷,她不知道,她也感覺不到哪裏疼。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全子把她強行拉到了病房裏,讓她坐著,讓她看她的褲腿,早就被血濕透。
褲子也沒有脫,隻在受傷的部位纏上了一層紗布,紗布也都是血。
“怎麽弄的?”全子問,他想去把她的褲腿給拆起來,她嘶啞著聲音,“別碰我。”她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自14歲過後除了原南風沒有人碰過。
“大小姐,你受了傷。”全子歎息,“先前來醫院的時候,醫生要給你弄,你……你知不知道,你把那醫生的手給路踢傷了?”他也是很無奈,但當時那個情形,真的,全子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忘懷。
原家該來的人都來了,原南風的堂弟堂妹,還有一些其它人。都在關心原南風的傷勢,都在問醫生到底嚴不嚴重,手術室前都站滿了人。但她一身的血,站在最遠的地方,血從她的褲腿站下滴,一個人,孤零零的,她的眼晴裏都全是血絲,那一瞬間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好像這個世界塌了下來,在她的眼裏既看不到悲傷,也看不到焦急,一片的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誰和她說話,她也聽不到,可她也受了傷,但沒有一個關心她,全子最後忍不住才過去問。叫了一個醫生過去給她查看傷勢,她一言不發,在碰到她腿的時候,她一腳踢了過去,然後又站在原來的位置,隻好換一個醫生來,在褲子外摸索傷情,簡單包紮,控製不要在流血。
全子不知道現場有多少人是真的在關心原南風,但是她肯定是最關心的那一個,原家二小姐跑過去煽了她一巴掌,她毫無知覺。
……
“大小姐,你全身都是血腥味,去洗洗。南哥傷的也不重,就隻是手背開了刀,過了今晚就沒事了,我讓人給你拿了衣服來,換身衣服,就在病房裏等。”
她就像個木偶人,木訥的點頭,拿著全子給她的衣服,去了病房的浴室,站在花酒下,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衝到頭上,一股尖生生的疼才稍稍喚醒她。
強烈刺眼的燈光由遠及近,最後是震天響的刹車聲,她凝神望去,隻有他的頭在車子外麵,黑經色的血順著車輪開始往外流……她猛地捂住腦袋,閉上眼晴,用力的甩甩頭。呼吸開始重而急,一聲比一聲急。
比起來,她不在乎一切,什麽都不在乎,不用管是誰想讓她死,是誰推的她,隻要他安然無恙。她可以不要自尊和高傲,隻留在他的身邊,他可以娶任何人,就圈養著她……不想公開就不公開,隻要他活著並且活蹦亂跳,沒有任何後遺症,她委屈也就委屈了。
草草的衝了一個澡,換一身幹淨衣服,頭發還在滴水,便急匆匆的跑出去。
“大小姐,你……”全子看她全身緊繃得的虛弱樣兒,感覺她比南哥還要讓人擔心。
“我在這兒等他。”說不定下一秒他就醒了。
“那你在這兒別動,一會兒醫生來了你要淡定一些。”
“嗯。”她會聽話的,她若是也有了傷,他醒來看到會不高興的。
……
她傷的並不重,後腦勺和小腿,她根本想不起來到底是怎麽傷的,處理好就行了。
這一夜,她一整夜沒有合眼,隔天上午林意禪來了。其實這時候任何人來,說的任何話,她都聽不進去,她就盼著他能醒來,衝她笑,衝她吼,或者罵她。
下午還是沒有醒,這途中她沒有上廁所,沒有吃飯,更沒有休息,就靜靜的等著。全子連連歎息,想勸都不知道從何處下口。
晚上,醫生宣布他醒了,全子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她一笑,然後身體一軟,暈了過去,緊繃了十幾個小時,終於……可以歇一歇了。
全子把她抱到病房裏,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苦苦一笑,又喃喃自語,“看來是我錯了,我還以為你們真的可以做兄妹,你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看得他,可他會讓你失望啊。”有些話全子不能說,就是關於救人那回事兒,他們這種混混,也是有品格的。
不欺負老人婦女兒童,所以說那種危機情況,如果是他,或者是言馳都會去救她……這是人的本能。
不是因為她是原芷藍,就隻是在那個危機時刻,換作是誰都會去救。但這種下意識的行為,無疑感動了她,也改變了她。
……
原南風傷的也並不重,後背縫了二十多針,肩胛骨斷了。幸虧那個大貨車底盤高,他高但瘦,那個貨車刹車也非常及時,會暈倒那麽久,失血過多。
十天後,原南風坐在床上,他就覺得見了鬼了,上次因為這個丫頭傷了肋骨,這次又是肩胛肌,幸虧沒有傷到腰,否則不影響他以後的男女生活。
原芷藍坐他對麵拿著蘋果,原南風看她對著那個蘋果看了至少五分鍾……他邪氣的一挑眉,“不會削就用手機看看人家怎麽削的,不會就學,別那麽蠢。”
原芷藍瞥了他一眼,走過去,坐在他的床邊,看他近些天來氣色越來越好,心裏也慢慢的平靜下來。但……不是說男孩兒胡子少麽,怎麽他有一圈的胡子。伸手去摸,挺紮人的。她把手退回來,他不讓,就讓她摸。
“本少爺的臉這麽隨便,你想摸就摸,想不摸就不摸?”
原芷藍細嫩的指尖在他的臉上輕點了兩下,“想不想吃平果?”
“你個笨蛋不會削皮,我怎麽吃?”
原芷藍露齒,清淺的笑如同是微風拂麵的舒爽嬌俏,明眸皓齒,“有辦法啊。”
“不是以為摸我兩把,我就能嚐到蘋果的甜味了吧?你拿我當什麽,我有這麽好糊弄,而且你能和蘋果比?”
這人還真是不會說話啊,但原芷藍也不和他計較,拿起蘋果咬了一大口,又吐出來,捏在掌心往他的嘴邊送,“吃吧。”
“……”原南風硬是愣了半天沒有說話,也沒有張嘴,恕他無法張這個口,真的吃不下去,“原芷藍,你能不能……”再惡心點兒,蘋果一下就塞了進來,草!
她把柔嫩的小臉送到他的麵前,那臉龐如花,精細如畫,“親都親了還在乎這個,別裝清高了,趕緊吃下去。”
“……”這小犢子在說什麽呢,原南風用舌頭往出頂,吐。她捂住他的嘴,“趕緊吃,吃完我繼續喂,大少爺就得伺候。”
原南風要不是看她長得秀色可餐、這小嘴如同是誘人的小櫻桃,打死他也不吃。他‘艱難’的吞了下去,看她還想咬,還敢如法炮製,他伸手攬著她的腰,把她往懷裏一拖,她一時不防,啊地一聲。
他一下咬住了她的耳垂,“老子還沒把你怎麽樣呢,你就叫床?”
原芷藍掃了他一眼,“誰讓你那麽瘦,咯到我了。”就是他的胯骨。
“誰讓你不給我吃肉?”
“我又不給你做飯,你有阿姨。”
此肉非彼肉,他要吃的是……他瞄了眼她的小胸脯,嘖,真他媽小!小丫頭片子太純,不想和他和亂開玩笑,就抱著她,還是這幅小身子抱著舒服,又香又軟,胸小就小吧,頂多……以後委屈一下,多摸摸屯就行了。
她咬了一口蘋果……
“你要是敢吐出來,我就掐死你!”他那麽大一個大少爺,吃她嘴裏吐出來的玩意兒,說出去他還要不要臉,從小他就沒這樣吃過!
她哼了一聲,把頭倒在他的肩膀上,“美死你,這我自己吃的。”
美死你?怎麽搞得吃她嘴裏的東西,還是多好的一件事兒?
他就看著她吃,咬得嘎嘣脆,腮幫子鼓得滿滿的,咀嚼的時候眼晴微微的一眯,卷翹的睫毛輕輕一刷,他心癢難而。這小犢子是不是哪兒有毛病需要給她通通,他又一次救了她,她竟然吃獨食。
“原芷藍。”
“幹嘛?”她又咬了一口,一個蘋果還剩最後一口了。
“你爸你媽還有你老師,從小就沒有告訴你,食物要和別人分享才好吃?”
“沒有。”她把蘋果吞下去,“我爸從小就告訴我,遇到喜歡吃的食物,一定要先下手為強,否則被強人搶了你就沒有了。你自己享受到就行了,不必要把好東西留給別人。”
“……”奇葩父親教出來的奇葩女兒。
原芷藍抬起頭來,“你想吃?”
“不想!”小王八蛋說起歪道理來一套一套的。
“也不是不可以啊,有辦法。”
“你可別惡心我,我能把我十天前吃的食物都吐出來。”
原芷藍沒理他,把最後一口蘋果給咬了,叼在嘴邊,抬手勾下他的脖子,嘴裏有東西無法說話,但行動和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吃吧,我喂你。
原南風:“……”
他自15歲開始就混跡在女人堆裏,其實很多時候他根本不需要去做什麽,就會有女人主動的依偎過來,他也就順手推舟。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女人用嘴喂過他東西吃,但他就是討厭這種方法,就覺得髒。
但現在,她通亮明透的眼晴,雙眼皮層層相疊,小鼻頭挺而小巧,臉蛋白而細膩,嘟起來的唇瀲灩水色,就連咬著的那一聲蘋果都變得香甜可口。這青澀的動作,撩得他心口直癢,低頭咬住另外一端,一咬住她就想走,開什麽玩笑,你能走得了?
扣住她的後腦勺,一口咬去蘋果,兩口咬碎……管它碎沒碎先吞進去再說,唇已經碰到,他就不打算這麽輕易的放過她。舌探進去,口裏香甜得要命,全是蘋果的味道,包含著她的小嘴……
原芷藍想到會有這麽一幕,便也沒有過多的阻攔,鬆開手想拿下來,他威脅:“抱著老子。”
“……”這是人說的話嗎,不覺得有點破壞氣氛。
他抬手扶了起來,把她胳膊肘往下一推,摟著他的脖子摟得更緊一些。她抓著他的衣服,承受著他的吻,不激烈,溫溫柔柔。不知是誰說的,溫柔是最有堅不可摧的力量,那力度比起疾風驟雨要讓人欲罷不能。
她全身漸軟。
好一會兒他才鬆開她,摸著她發紅的臉,“臉紅什麽,又不是第一次。”
“我熱不行啊。”
“發騷?”
原芷藍閉嘴,不說話了。
原南風低低的笑,“我聽全子說,我出事那一晚你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覺。”
“沒有。”誰說的!
“我想應該也不會,怎麽著大小姐也不應該以死相逼啊?”
“原南風,你不嘴賤你癢癢?”
他又笑,胸腔震動。動了一下,剛低了半天頭,頭和背都非常不舒服,把她壓在胸口,“我這會兒不癢,我一到晚上我就癢,有時候癢得睡不著。”
“……”他一定是瘋了。
原南風閉上了眼晴,在原芷藍看不見的角度,笑容斂去。神韻裏深沉複雜,他想起了原繼中說過的話,【讓一個人死很簡單,更何況是位高權重的人要讓一個小丫頭片子死,不費吹灰之力。你想保護她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她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上一個普通的學校,隨便嫁個人。我知道你喜歡她,那也行,等你玩夠了,就把她給我放了,讓她過她自己的日子,隻有她不掀風浪,我才能保她無憂,保我們原家繼續風風光光。】
【我看的出來你喜歡她,但是你要有分寸,不要過火,過火了我們會遭殃,她會死的不明不白】
下顎隱隱抽搐,狠戾在眼角處稍縱即逝。
那一晚如果不是他出現,她恐怕就死了,因為他是原南風,對方多少還是會有些忌憚。但縱是如此,對方還是出手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推了她。
“原南風。”她的聲音柔而沉,在他的胸口處。
他沒有回應,繼續閉眼。
“以後你不可以再做這種事情,我反正是死不了,我沒有親人,也不背負什麽責任,你不同,你是原家大少爺,你若是出事了,我擔不起。”也承受不起。
“別他媽煽情行嗎?”他擰著眉頭低吼了句,胳膊卻把她越抱越緊,“你沒有親人?老子不是人?我對你這麽好,為你出生入死,你咒我?”
原芷藍倒在他的胸口,忽然鼻頭就犯了酸。從媽媽和姥姥死後,她真的就沒有了親人,現在葉威對她,真的是毫無感情可言了。對,她有親人,隻有他。
就這時候,門打開。
原芷藍看去,下意識的就起了生理性的排斥:宋雙良,起來,下床。
宋雙良笑眯眯的,對於他們的擁抱也視而不見,“好些了吧?”
原南風捂著胸口,“沒有,挺疼的。”
原芷藍想著你還挺能裝的,她也沒說話,不待見宋雙良也不想招呼他,便坐在沙發,抱著書看。
“可能是胳膊活動過大,你試試什麽都不做?”宋雙良依舊笑著,餘光朝著原芷藍掃了眼去,意有所指。
“伯父說的是。”原南風微笑,“我看伯父在外麵站了很久,應該不止你一個人吧。”
站了很久?原芷藍撇唇,偷聽偷看啊,那剛剛她和原南風的親密都看到了?
“確實,但你還是不要見她的好,哭的挺傷心。”宋雙良狀似苦笑。
“那真是罪過。”原南風深黑的眸,一眼望不到底,“改日我會找宋妹妹好好說道,當麵向她賠個不是。”並未說不該和除了宋木子以外的女孩親熱。
“南風還是年輕啊。”宋雙良笑不達眼底,他自然是想給女兒出頭,“是你給她賠不是呢,還是讓她給別人賠不是?”
他們的談話與原芷藍有關,但原芷藍卻像個沒事人,未把自己放入其中,一派淡然。
“伯父,我若不讓宋妹妹給我們大小姐賠個不是,莫不是要我算帳到底?若是這樣,那伯父恐怕不會悠閑的站在這兒,而是在四處走關係,怎麽把女兒給弄出來。”原南風回答得滴水不漏,口氣也輕潤,“放火也不看看人麽?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宋妹妹這麽嬌縱?翻起臉來就玩這麽大?說小了我是在替妹妹著想,說大了我是在維護伯父的臉麵,否則傳出去,不是讓外界人說……宋伯父家教不嚴?”家教不嚴這幾個字用得很微妙,也很婉轉。
宋雙良眯起了眼晴,有暗火在縈繞。
但他笑了,“那謝謝賢侄替我宋家著想,但小賢侄還是多為大局想想,畢竟那是未婚妻,惹哭了你還不是得哄?”又看了眼原芷藍,眼晴暗茫滲透,“不要護錯了人,你還要大好前程。就算是你妹妹,也應該放手讓她出去闖,否則怎麽長大。”
原南風笑著沒說話,可因為宋雙良這句話,他眸中已有精銳乍然而起。
“好好養傷,今天,你的宋妹妹我來代你哄,下不為例。”他特意用了‘你的宋妹妹’幾個字,轉身就走。
“伯父。”原南風叫住了他,“宋妹妹偷,不,她拿了我一個郵件,那個郵件裏有一個驚天秘密,是關於您的,您……應該聽過了吧?”
原芷藍一怔:他怎麽知道,那個郵件裏的東西,她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說過,更沒有對他講!
宋雙良轉身,幽幽的看著他,“什麽郵件?”
原南風笑得燦爛:“一般來說,人在聽到一段話時,會著重關注有關自己的隻言片語,伯父好像更關心什麽郵件?這麽說來,那個秘密你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