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情深不壽,執著是苦
天未亮,鬱清秋醒來,入目的是一片紅,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適應,隨後才想起這是向盈盈為他們準備的房間。腰上很重,腿也是,眸輕抬,看到了他的臉。
什麽時候兩個人貼得這麽近,她睡在他的臂彎裏,他的胳膊在她的腰上,而且她的腿還在他的兩退之間,被窩裏非常的暖和,她的手心裏和細微的汗密出,怪不得夢裏熱得老是想脫衣服。
這般親密,隻要那幾年同~居的時候才有過,但那個時候,都是她自願。鑽到他的懷裏,讓他抱著她,把腿伸到他的腿中,她喜歡這種緊密相貼。
屋子裏拉上了窗簾,昏昏黃黃的光本身就透著一種粘稠的曖~昧。她全身上下,也就隻有頭能夠輕度活動,轉一圈,視線又落向了他的臉上,有些人的長相就不是泛泛之輩,他算其中。
看著看著就想起女兒說過的,在國內的那一天早上她和黎卓走了,他哭了。她無論想象那個畫麵,哭了?如他這樣的人,怎麽會哭,那會是什麽樣子。
有那麽舍不得她?
她輾轉回眸,紅撲撲的臉頰,煙眉如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細沙,輕斂,傾國傾城。
想坐起身,又實在是起不來,也隻能發呆。腦子裏很亂,以前的,最近的,還有昨天晚上的,求婚。黎卓求婚她不會答應,他求,她一樣也不會答應啊。在那個廣場上,真是個敗家子,養女兒多費錢。
鼻中呼出一口重氣,她方才回神,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在笑,有什麽好笑的。
不行了,真的要起來了,她昨天晚上好像沒有洗澡,回來就睡了。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挪過去,抽出自己的腿來,抽出的時候好像是碰到了某個軟綿綿的物體,她隻是碰了一下而已,它就變了……
鬱清秋:“……”心跳都穩住,速度抽回,下床,去浴室。
而在睡夢中的男人,眼晴都沒有睜開,卻咧嘴笑了出來……
……
十分鍾後,言馳還是坐了起來,男人晨波,還是一件挺痛苦的事情,他不屑於用手,又不能……
而且這個右腳腫得像個水桶,這下子是徹底不能走了。他看向浴室,腦子裏不由得浮現出女人阿娜多姿的身軀……心裏正燥熱,門打開了。
明一和言小妍兩個人都叼著奶瓶過來了,兩個人都圈著尿褲,後麵跟著著睡衣的厲弘深。
“爸爸。”
“舅舅。”
兩個孩子爭先恐後的爬過來,言馳瞄了眼厲弘深,懶懶的道:“這可是早上。”大清早把孩子送來,準備幹嘛呢。
“不是還沒亮?”才六點多,大年初一還算是冬天,六點多外麵依舊漆黑。
言馳呼了一口氣,他不能實戰,但抱抱親親也可以,“你抱過去。”
厲弘深皮不笑肉不笑,“就當你給我拜年吧,八點以後,來叫我起床。”砰,關門。
言馳一張臉全都黑了下去,他看著兩個孩子爬上來,一起朝他撲,就像要債的一樣。
“爸爸。”
“舅舅。”
撲過來了,一條腿上坐一個,他微笑,也隻能笑:“你倆還睡不睡?”
“不睡。”異口同聲。
言馳把他們提起來,並排坐在床上,“爸爸去洗臉刷牙,你們倆坐在這兒不許動。喝完奶就躺下來,要不然就自己玩,聽話的孩子,有糖吃。”
右腳不能走路,光左腳,跳也能跑過去。
他進去,兩小孩兒就看著他跑了,咯咯笑,然後開始比賽吸奶。
浴室裏,鬱清秋正在衝洗一身的泡沫,所以當他進來,她一時不防,花灑一歪,水全都衝到了他的身上,衣服全濕。她抬頭,看著他,又看著自己……
哪怕是孩子都生了,但她依舊不適應這樣赤果相對,惱羞成怒:“幹什麽?出去!”
言馳眯了下眼晴,喉頭滾動,手伸過去把門反鎖,叮地一聲,聽到那一聲,鬱清秋全身一僵,忽而想起昨天晚上牀上那一幕,頓時便起了燥熱。
“我不是反鎖了麽?你怎麽進來的?”
“門上有鑰匙。”反不反鎖,有什麽差。
“那你現在鎖了又有什麽用,出去。”
衣服濕了,索性就脫,瘸著腿,全身的重心都放在左腿上。上衣脫去,他隻有一個睡褲,那一身古銅色與她全身的雪白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鬱清秋不甚自在的別過了頭。
他過來,拿過她手裏的花灑,替她衝。她閉了閉眼晴,轉頭,看他,“言馳。”
他熱熱的手指從她的肩頭落下,撫過鎖骨,輕柔的摩沙著肌膚,“他們說,如果大年初一沒有肉吃,那一年都沒有肉吃。”
啊?什麽意思?
他彎腰,視線與她平齊,咧嘴一笑,那漆黑的桃花眼裏像一片波光蕩漾的湖,投進了一顆石子,漣漪一圈一圈,鬱清秋忽然覺得自己被他控製住了般,眼裏隻有他的笑。
他提著她,嗖地一下,坐在了洗手台子上。
他的吻接踵而來……水氣氤氳,一室濃稠的曖~昧。
……
二十分鍾後,鬱清秋像發燒了一樣從浴室裏出來,走路都不怎麽利索,腳趾頭縮了起來,用睡袍緊緊的包裹著自己。
“媽媽。”
明一和言小妍在外麵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鬱清秋臉紅紅的應了一聲。
“你們……”咳一聲,讓聲音變得正常些,“這麽早?”
“媽媽.”言小妍過來看到媽媽脖子上的痕跡,一臉的擔憂,“你……”你受傷了?
明一也過來,喊她舅媽,好幾天前明一就這麽喊,鬱清秋也就不阻攔了,都指著她的脖子。鬱清秋把睡袍攏好,她總覺得這身上依然還有他唇蛇遊~走的顫栗。
“不行。”在他親的時候,她說。
“我知道。”他的聲音暗啞的具有攻擊力,突坡她不剩多少的防守,“我還是想吻。”所以她出來了,他在裏麵洗冷水澡。
………
言馳的腳是徹底不能走路,隻能呆在家裏,躺在沙發。好大是過年,也沒什麽事情可做。公司都已經放假,呆在這兒倒也省了過年串門、逢場作戲的煩惱。
當然這可苦了言昱寧,初一的上午就問他什麽時候回來,這才過了半天,他已經接待了無數個不大不小的人物。即將有大人物到家裏來,他也要去大人物的家裏。
言馳想著這小子也終於也能體會這種身不由已的苦了,但他回去還有一段時間。目前清秋的身體尚好,但還不知後情如何。
平時他們也算是奔波慣了,所以這個年就呆在這裏,哪兒都不去,陪陪孩子說說話,也很快就晃過去了。向盈盈也非常高興,家裏很久都沒有這麽熱鬧,現在終於有了點人氣。
厲弘深這頭畜生在接下來的兩天的晚上,都把明一給送了過來。沒辦法,向盈盈非常想帶一帶自己的孫子,但是明一不幹,他就要黏著言小妍。
言小妍又黏她爸爸,這可如了厲弘深的意,一到睡覺的時間,兩個人晃著步子就來了,而且是睡在中間。
言馳就覺得和鬱清秋,隔了一個銀河那麽遠。
但,他也滿足了,至少是在一張床上,一睜眼就能看到她,伸手就能擁抱。
……
大年初四,鬱清秋接到了一個電話,不是自己的,是言馳的,他在客廳,醫生來了再給他處理腳傷。
對方是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女人,“要找你的電話號碼,還真是不容易,還記得我嗎?”
“你是?”
“我是青城,你是……”
鬱清秋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那一頭的女人立刻道,“你就是要被求婚的那位?”
她沒吭聲,青城笑了下,“不好意思,因為我的疏忽耽誤了你的大事,實在不是我本意。但恕我直言,他舍身救人就珍貴難得的求婚,畢竟這是個自私的時代。”
“因為他救了你,我就得嫁給他?”鬱清秋失笑著反問。
“要不然我嫁?”
“……”
“說笑,我的意思是這是個亂世,他奮不顧身的去救別人,就能不顧一切的去救你。這行徑比花點錢在屏幕上寫幾個臭字強多了,我是來表示感謝的,但既然不是他接的電話,是他愛人,那就做點好事。”
鬱清秋嗯了一聲,隨後問道,“你是不是特別漂亮?”在她掉下電梯的時候,鬱清秋驚鴻一瞥,她有一頭亞麻色的卷發,很是風情。
“還好。”
“那,再見。”鬱清秋也不在多說,以後和她也不會有什麽交集,放下電話,把這個號碼拉入了黑名單,然後刪除通話記錄。
………
晚上。
都在院子裏賞風景,向盈盈做了點心,藤蔓緊簇,燈籠紅光縈繞,乍一看那院子像是回到了外公外婆的四合院。
言馳一個人留在客廳,腿腳不便,不好走動,遠遠的看著她,看著他們,也挺好的。
電話響了。
“幹嘛?”
那一頭的男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給你哥拜個年吧。”原南風比言馳大了十天,一個9.18,一個9.8。
言馳聽出他語氣裏的傷身,也就依了他,“新年快樂。”
原南風沒有說話,過年的時候其實是最孤獨的。所有的人,都和家人一起,如他這個年紀都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要麽兩口之家要麽三口。
就顯得他可憐的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不會是在寺廟外麵吧?”
原南風還是沉默。
言馳虛虛一笑,“何必呢,不要那麽執著,她已經遁入空門,一心不想下山。你一個人大男人老是去尼姑庵外麵呆著,你會毀了人家寺廟的清譽。不要強求,下山,幹你的事,找個人結婚生子。”
“那些年,怎麽不隨便找個人結婚生子呢?”
“我和你不一樣,我和清秋有孩子,而且我也不喜歡隨便找人。”
“你當老子喜歡?”原南風回他一句,又問,“不說這個,那天求婚成功了?”
說到這個,言馳就想歎氣,這種事情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結果就這麽給毀了。
“沒有。”
“………你真慫。”他又歎氣,“什麽時候回來?你陪完你家人也該來陪我了。”
“暫時回不來。”鬱清秋的身體還要進一步檢查,“你過來吧,厲弘深一家人也在,正好……”晚上需要一個保姆,“我們還能打麻將。”
……
原南風的速度,初三的電話,他初四的晚上就到了,到了晚上言馳就領著兩個孩子進了原南風的房間。初四,他的腳也能走了,隻是有些不舒服,可以忍受。
“你幹什麽?”
“你女兒想你了。”
言小妍也非常的配合,跑過去抱著原南風的腿,“爸爸。”
言馳滿意的點頭,總算是沒有叫幹爸爸,畢竟在房間裏他跟她商量好了,叫爸爸,原爸爸會非常的高興,明天就帶她出去玩雪。
自從上一次黎卓帶她滑雪之後,就迷上了。
果然……原南風蹲下來,把她往懷裏一摟,“乖女兒。”
“你想我了沒?”言小妍抱著他的脖子,奶奶的問,這是致命的,原南風一下子就軟了。他說情話無數,就敗給了這一句。
“想,爸爸特別想你。”
言馳默默的走了,這幾個晚上,苦了他了。
回房,他來啦!
滿心激動,推門進屋,厲弘深坐在沙發,穿著睡衣,他的身旁還有一床被子,不見鬱清秋。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被趕出來了?”
厲弘深把玩著手機,往後一靠,俊美的臉龐有著輕鬆愜意,“今晚我們睡,清秋去找嫣兒了。”反正今晚他也該休息了。
“………”!!!
他哄了三天的孩子,好不容易把原南風叫來……他居然要和這男人睡?
結果這一個晚上,演變成了三個男人哄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也興奮的不行,就是不睡,滿屋子跑,看著大人追越發的精神亢奮,一直到淩晨一點。
初五的晚上,兩個孩子上了癮,還要三個人哄,又是一個晚上,初六厲弘深要回國,初八上班。
他要帶著明嫣和明一去一趟孩子爺爺那裏,原南風也該回去了,言馳帶著鬱清秋再次去了醫院。
……
這種毒幾年都沒有研究出一個解藥來,甚至都沒有一個真正意認上的名字,隻是它過於歹毒,一旦涉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隻有等死,如莫蘭的前夫,還有嚴思文,鬱清秋算是幸運。
不查也就罷了,一查就有問題,比如心跳過緩,比如肝功能、腎功能減退不少,她的身體其實再接受不了什麽藥物,再這麽下去……也是命不長。
她在院那麽久,花費的費用已經上億,但是現在縱是甩上一個億過來,也沒有辦法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觀察。打了一個月的點滴,那是關鍵的,是最主要的,能不能活,就看它了。
其實一切的結果,鬱清秋都可以接受,不接受也沒有辦法。隻是言馳無法接受,可這個研究室已經是頂尖,也沒有更好的權威團隊了,怎麽辦。
……
觀察階段就呆在意大利,哪兒不去,半年的時間他遊~走於兩國之間,工作、孩子以及她,他都可以照顧得很好。最放鬆就是在飛機上,一睡就是十來個小時,陷入到深睡裏。
半年的時間,他也帶她們娘倆遊~走了意大利許多名勝,她睡覺的時間也在加長。但除了這個之外,也沒有其它症狀。女兒也沒有上幼兒園。他也食了言,也沒辦法,她還小,個子矮,話也說不明朗,晚一點上學也沒事兒,他放心不下她們娘倆。
但在這半年裏也有了極大的變化,越來越勇敢,而且半年都沒有發一次燒,爸爸媽媽在一起,她也越來越開心,越來越有自己的思想。
一晃就是8月8號,這一年又過去了一大半,時間飛快。言馳很瘦,鬱清秋也很瘦,隻有言小妍胖了,她一胖就越發的可愛。
生日這天去了孤兒院,派了三輛大卡車過去,拉的全是孩子們喜歡和需要的物品。他們三個人挨個的發下去,看到他們笑,言小妍也跟著笑,她一笑,鬱清秋便笑,鬱清秋一笑,言馳也跟著笑。
院長跟鬱清秋說言馳這大半年裏都在救濟這裏的孩子,據她所知,言馳自己出資救了好幾個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人。人,貴在,在什麽都有了的情況下,依舊能保有一顆善良之心。
出孤兒院的時候,鬱清秋不由得看著他,頭發蓬鬆懶散,好像已經退卻了幾分的高高在上,變得好相處了很多。
“幹嘛這麽看著我?我今天突然變得好看了?”
“你有很多錢嗎?”
“應該吧。”具體多少,他也不知道,“不過我爸說,我快把我們家敗光了。”
鬱清秋偷偷抿唇,卻沒有笑出來,像他這樣敗,估計是快頂不住了。他張開手臂,期待的看著她,鬱清秋沒有動,卻眼眸溫柔。他走近她,抱住,下巴放在她的頭頂,柔柔低歎:“敗完了也無所謂,隻要你還在。多做點善事,或許一覺醒來,蒼靈就看到了我的誠意,你就沒事兒了。”
鬱清秋閉上眼晴,沒說話,卻是側了一個頭,把正臉埋進他的胸膛。
……
從孤兒院回來,三個人去了超市。就像普通人過生日一樣,逛街買衣服。第一次她被拉著手,去各種商店,試衣服換衣服買衣服。
晚上,回家做飯,租的長期別墅公寓,自然價格也不扉。
就像平常的一家三口,再正常不過的生活,鬱清秋卻醉得不行。言馳在做飯,這大半年裏,鬱清秋沒有進過廚房,她連大米放在哪兒都不知道,他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他也越來越瘦。
鬱清秋脫掉外套,讓女兒一個人客廳玩,她去幫忙,進廚房。站在廚房門口的時候,眼前一黑,天旋地轉。她扶著門框,好一會兒才好。
進去。
“做什麽呢?”
“蛋糕。”
他特別順手的樣子,鬱清秋甚至都不知道他現在在做哪一個步驟。他以前應該糖鹽不分、應該也不知道奶油怎麽吧,他名貴的手表還放在一側,水滴順著表盤往下滴。
“我來幫你吧。”
這麽久第一次她要來幫忙,言馳駁為激動,畢竟他也被冷落了許久許久。
“你會做什麽?”他問。
“我什麽都會啊。”她輕輕的回,語音輕鬆愜意。
他沉沉微笑,“那你指揮我,領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