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你一定要讓我難過嗎？
羅甫務待在車裏，等了二十分鍾，看到他們一起從裏麵出來，這二十分鍾，他覺得像是過了兩個小時那麽久。
他也是在賭，賭鬱姐會不會留下來，萬一走了……也沒什麽可怨的，以後大家都不想了，結了婚言哥也徹底的斷了念想。
沒走……反而難辦一些，黎卓是個優秀的男人，無論她有沒有動心，三個人都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而鬱姐和言哥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會了斷。當然，他希望他們在一起，這是他們所有人的心願。
看著黎卓打開車門，讓她進去……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都不知道今天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隻是做一點吧，在言哥還沒有清醒的情況下，替他挽留。
………
到了醫院，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病房裏沒有看到女兒，一想就知道是去看她爸爸了，果然。
淩若抱著她，她的身上包著一個厚厚的毯子，她顯得過於瘦小，同時頭上還貼了一個退燒貼，怎麽又發燒了。
“媽媽。”她一過去，女兒就脆脆的喊了聲，鬱清秋趕緊坐下，把她抱過來，臉很紅，比上一次燒的嚴重。
“怎麽了？怎麽又到這兒來了？”
淩若代替回答，“發燒，醫生不建議吃藥，先退燒。她又不睡，非要到這兒等著，說想看爸爸。”
鬱清秋抱緊了她，“這麽冷，又在生病，爸爸知道了會心疼的。”
言小妍弱不禁風的倒在她的胸口，含糊不清的道，“我要陪爸爸。”
言馳這兩年的陪伴也算是沒有白費，女兒這麽記掛著他。
“好，媽媽和你一起等。”
她點點頭，一會兒又抬頭，眼睛裏都是病態，“媽媽。”
“嗯？”
“你……”
說的很模糊，但是這一次鬱清秋聽懂了，她說：你去哪兒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鬱清秋心頭如針紮，無論她是生還是死，她慶幸回來了，這個決定何其正確。
“媽媽出去了一會兒，不會不要你的，媽媽最愛你，一定不離開你。”
言小妍嗯了一聲，又脆又生又弱的聲音響起，“你要墜愛爸爸才可以，不要……不要逼愛我，你要愛爸爸。”說的斷斷續續。
鬱清秋抿著唇，她真的難以想象，女兒有那麽的愛言馳，每一個孩子不是都希望媽媽最愛自己嗎，可她不。
摟緊了她，捂著她熱熱的小臉，“好，媽媽加油，一定做到最愛爸爸，不要擔心了，好不好？”
“嗯。”她側頭嗯了一聲，倒著，這麽一側就看到了站在一側的叔叔。
她禮貌的叫了一聲蘇蘇。
黎卓蹲下來，摸摸她的頭，“你好。”
“好。”她回。
“叔叔可以抱抱你嗎？”黎卓的聲音極其溫柔，剛剛她說的話他也聽到了。
有這樣的女兒，哪怕是一輩子單身，那也是幸福的。
“我…病了…不可以，＃@……”
黎卓看了眼鬱清秋，“她說等她病好了你就可以抱她了。”其實鬱清秋也是聽出了一個大概，但很高興她也能聽的懂這個大概。
女兒點頭，表示媽媽說的沒錯。
黎卓看她待在厚厚的毯子裏，隻有一個紅撲撲的臉露在外麵，大大的眼睛圓滾滾的，像一個惹人疼愛的小精靈。
人小，話也說不清楚，但是一條一條的有理有據，也明白大人話裏的意思。
不由得心生憐愛，“行，叔叔等你病好，別擔心，爸爸會沒事的。”
言小妍點頭。
鬱清秋的目光從女兒的臉上移到黎卓的臉上，走道裏燈光晦暗，他的臉龐有棱有角，線條分明柔和。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在注視他，他抬頭……兩人的目光不期然的相撞，鬱清秋本能的閃躲。
“很晚了，你回去吧。”
黎卓深深的看著她，目光深邃複雜，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好。”這種場合，他留下來不合適。
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大半夜很冷，身體不好，別感冒了。我的口袋裏有藥，明天最後一粒，記得吃。”
鬱清秋沒有看她，點頭。她聽到了他從喉裏發出來的歎息聲，一聲就入了肺，她心頭一悸。
在抬頭時他已經走到了電梯處，背影挺拔帥氣，深色的圓領毛衣遮著他精壯的腰骨。
她的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正想要回頭時，他忽然回頭，目光再一次相遇。
她沒有出聲，他看著她兩秒後笑了，啟唇，“我還以為你要一直低頭，不想看我呢？”
她笑了下，她想一定比哭還難看，“你……一定要我難受嗎？快走啊。”
“如果你不難受，不是顯得我毫無魅力？”他沒有走過來，眼神卻在一點點的靠近，繾綣纏綿，“說笑，我走了，想好什麽時候去那邊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她咬著唇點頭。
………
走道裏特別的安靜，言小妍也睡不著，靠在她的身上，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羅甫務來了，帶來了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天冷，吃一點兒。”
鬱清秋沒吭聲。
“放心，這是我先前打電話給家裏讓他們連夜做的，可以給小妍放心吃，你一晚上都沒有吃飯呢。”羅甫務瞄了眼她身上男人的外套，他不是瞎子自然認識那是黎卓的。
鬱清秋拿過來，打開，香氣撲鼻，喂了女兒一勺。
“好吃嗎？”
言小妍把勺子往她的嘴裏塞，“媽媽吃，我等爸爸吃。”
鬱清秋的心裏確實有些不是滋味，女兒把爸爸看的太重要，但是不能浪費別人一番苦心，鬱清秋還是吃了一點，也喂了她兩口。
淩晨五點。
是最冷時節，鬱清秋的腳像是一塊生鐵，轉移注意力，問羅甫務嚴思文的狀況。
“兩個人同時一起從樓上掉下來，嚴思文當時就死了，一根棍子戳穿了大動脈，沒得救，言哥比她要稍微好一點。”
“她不是在警局嗎？”
“沒有啊。”羅甫務解釋，“因為她身中奇毒，這事兒也不敢太過張揚的報道，但是醫學上又想在她的身上提取有價值的報告，所以特許監外執行，兩年裏一直呆在醫院。”
鬱清秋皺眉，“這麽說來她也是一直在被救，怎麽還是這個樣子，腿還沒有了？”
“鬱姐，你要知道這一項研究需要多少的經費，天文數字，誰來出這個錢，而且最主要的材料都在李維安的腦子裏，他在牢裏，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很快就選擇了自溢。他的助理們掌握的有關這種毒品的資料，比較片麵。所以研究解藥也是漫漫無期，她的身體可等不了解藥出來的這一天。至於腿……我也不知道，聽人說他們在她的身上試藥，最後導致小腿萎縮，不得不鋸掉。”
鬱清秋聽著心驚肉跳，那些人還真是……心狠手辣，嚴思文也算是碰到了對手吧。
“對了，鬱姐，你是怎麽好的？”她走的時候，病情非常嚴重。
“和她差不多啊，住在醫院被人研究，隻不過我沒有試過藥。”
“那經費呢？”
“不知道，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
羅甫務又再度看了眼外套，想著他還挺有錢。
……
這一~夜極其的漫長，病房裏麵沒有半點消息。天快要亮的時候，一~夜沒睡的言小妍，燒還沒有退，鬱清秋強行把她抱走，去主治醫生那裏。
鬱清秋都堅持不住一~夜不睡，畢竟這個身體質量不如以前，不知道女兒是怎麽堅持下來的，中午的時候，燒退了，也願意吃飯。
明嫣來了，免不了要和鬱清秋有一陣的長談，她很激動。
兩年不見，明嫣留起了長發，臉蛋也圓潤了很多，人更加明亮，更加漂亮。有些人不需要提起自己私生活的一星半點，但是從她的眉眼裏就能看得出來，她過得非常的幸福。
這樣甚好。
她的兩個朋友，明嫣已是苦盡甘來，隻是不知道芷藍，不知她好不好。
又是一個夜。
言小妍白天睡夠了，晚上也來了精神，隻是還沒有看到爸爸，不免顯得有些焦躁。
言彥華來了。
鬱清秋對他並沒有什麽好感，但是因為是言馳的父親，女兒的爺爺所以她依舊尊敬他。來的時候，明嫣也在，父女關係一直不怎麽好，哪怕是現在不再冷臉相對，基本上還是沒什麽話說。
“爺爺。”言小妍叫了聲，言彥華現在最寵她，從鬱清秋的手裏接過來，“小乖孫，爺爺聽說了，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在等爸爸。”言小妍說話的時候還皺著小眉頭呢。
言彥華欣慰的點點頭，看了眼鬱清秋……很寡淡的一眼，他並不滿意鬱清秋，也不喜歡。
“你走吧，不用在這兒一直守著。”語氣說不上是不是嫌棄，但絕對不友好。
“伯父，我是替我女兒守著。”言外之意就是告訴你：留在這兒也不是我的本意。
言彥華瞥了她一眼沒吭聲，準備抱著言小妍走，孩子一直呆在這兒並不好，但是言小妍就是不走，身子在言彥華的懷裏像一條泥鰍一樣拱來拱去，不走就是不走！
明嫣把她抱了下來，“爸，小妍不走就留下來，另外我哥還在陪罪呢，你別亂說話。”
言彥華粗重的喘了一口氣，看向別處，沒說話。也沒看到明嫣對著言小姨的耳朵說了一句話，說完言小妍就指著言彥華，奶凶奶凶的道：“你再唆&*……話，我zhou屎你！”
言彥華：“……”
“hao你！”言小妍又補了一句。
這一句言彥華沒聽懂。
明嫣摸了摸鼻子，解釋：“她說如果你再對她媽媽這個態度，她就削你。”
言彥華一時語塞，又好氣又好笑。
“不理你了，&*……”哼。
“她說給她媽媽道歉，要喜歡她媽媽，不然她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也不讓爸爸理你。”明嫣又解釋，羅甫務在後麵抿唇偷笑，言小妍的原話是：不理你了，讓你胡說八道，不讓你抱我了，哼。
言彥華的五官肌肉抽了又抽，看看孫女又看看鬱清秋，最後瞄向了重症病房緊閉的門，眼晴一閉，過來了。
“鬱姑娘，對……”下麵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醫生匆匆往這邊跑，說言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