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偶得
看起來這地方雖然是個據點,但也不過給犯事的人寄居躲風頭的。平常這裏說不定就是純粹收中藥材的,沒有任何的違法行為。狡兔三窟啊。這個局布的,不由得人不服氣。
搜查完成後,林宇峰和吳明霞等人都上到警車上了,林宇峰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對周探長說:“周警官,等一下,我想再找找那個村支書了解個情況。”
周探長看了看林宇峰,就對派出所的人說:“你們先回吧。我們在這裏直接回永綿了。有問題咱們再溝通。”
另一輛警車也先回去了,隻有周探長開的這一輛進了不遠處的村寨裏。一開到村委會院門口,支書剛剛從村外回來。按照周探長的吩咐。毒蛇要放生,狗的屍體要找地方掩埋。支書才找人把事情落實。好在不過是一條狗的屍體,處理起來並沒有什麽心理障礙。
“支書,你好,我忽然那想起一件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好好,那請你們到屋子裏坐坐吧。”支書是個很會來事的人。他一邊說話一邊往外掏煙。但是警察們都搖搖手,矜持地表示拒絕。
“算了,我們就不進去了。就問一個小事兒。”林宇峰從小在農村長大,對於幾個警察在農民麵前不自覺的優越感感到厭惡。但這不是他能管到的地方。他隻能用自己的和顏悅色來表示不滿。
“您剛才說,那個倉庫院子的看門人是個臉色陰沉的人?”
“是啊,有時候我過去看看。這個人連個笑臉都沒有。好像人人欠他三百大洋。”支書想起當初的經曆,臉上冒出很不悅的神色。
支書這樣的人基本都是當地的地頭蛇,警察可以俯視。但是在他們村子地頭租房子的人如此倨傲,支書是很反感的。但一時間又拿人家沒辦法。那個院子現在這個租戶走了,估計也會和塑料廠一樣被荒廢掉。
“那您手裏有沒有那個人的照片?”林宇峰問之前,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他的照片?那個狗娘養的誰會給他照相!喪門星一樣。”支書又厭惡地說。
“那您能描述一下他的相貌嗎?”
“這個家夥瘦瘦的,喜歡留分頭。四十歲左右,不是我們當地人。長臉,嘴皮很薄,從來不會和別人碰眼神兒。原來是個不幹人事的家夥。”
林宇峰知道,支書也就能提供這些了。他並不覺得失望。從支書的描述裏,林宇峰幾乎可以認定,這個看門人應該就是那個在火車上的陰沉漢子。就是他出麵買凶要除掉自己的。
證據無疑都是一點一點積攢的,慢慢地就會讓一切水落石出。
林宇峰向支書道謝之後,正要轉身上車離開。警車才開始起步,那個老支書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一樣,又喊著追了上來。周探長趕緊把車停下了。
“大叔,你開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林宇峰疑惑地,趕緊放下了窗玻璃。
“是這樣。我忽然想起一個事兒。就是我的手機可能還真有那個人的照片。去年年底我路過,就到他的院子裏看了看。那時候那條死了的狗才弄來。我平素比較喜歡狗,就給那條畜生照了一張相。當時那個人正在喂狗,可能連他都拍下來了。我找找手機看看啊。”
聽老支書這麽說,林宇峰趕緊又從車上下來了。他耐心地等待支書不很熟練地操作著手機。直到最後,隨著一聲驚喜的叫聲:“哎呀,我說的嘛。幸虧我不會弄這個手機,那張照片一直還在哩。你快看看。”
林宇峰接過了支書的手機一看。這手機的攝像頭像素不高,同時拍到的也是那個人的側麵。但他的那張臉色是叫林宇峰記憶猶新的。就是他,在火車上算計他的那個人。
看著這張寶貴的照片,林宇峰臉顯喜色。他小心翼翼地操作,用藍牙把支書手機裏的照片發給了自己。這下子,總算是有所收獲了。
臨走,林宇峰囑咐支書說:“大叔,這張照片你千萬不要刪除了。不定啥時候我們還能派用場。”
老支書接回手機連連點頭,連說,公安同誌放心,一張照片壓不住我的手機哩。
在回永綿的路上,林宇峰的情緒明顯地好了很多。他在車裏簡明扼要地講了自己的遭遇。在這個描述裏,林宇峰略去了楚天燕的角色。隻說自己命大,那些人要動手的時候,他正好要去上衛生間。就這麽躲過了暗算。
“這些人,絕對不是一般的毒販。而是一個處心積慮,組織嚴密的犯罪集團。”林宇峰看著車外墨綠的竹林,若有所思地說。
林宇峰沒有和周探長等人打聽玉瑤山的下落。這寶貴的三個字,字字千金,為了保密起見,絕不能亂打聽。
當天晚上,林宇峰和吳明霞住在了公安局大門斜對過一家商務旅館。他們執意不打擾周探長等人,而是選擇自己出外就餐。雖然可以講一講地主之誼,但真心說和陌生人在一起吃飯,大家心裏是挺別扭的。
因為不是第一次到這裏來,林宇峰就領著吳明霞去吃過橋米線。路上有時候走著走著,林宇峰就會把吳明霞當成楚天燕。兩個人的個頭和背影,在路燈下看來都差不多的。想起小楚,林宇峰的心裏有了一種孤雁南飛的孤獨感。
有個家,有個能惦記著的女人,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幸福。可,此時林宇峰重任在肩,他不想主動和楚天燕聯係。
終於,在飯館吃飯的時候,林宇峰給自己的老班長打了個電話。
電話裏,班長還是那個班長。他用命令式的語氣和林宇峰說話。
“小林,我妹妹可交給你了。如果她回來少一根頭發,我就從南昌過去找你的麻煩。怎麽樣,當初部隊裏學到的本事都沒丟吧?”
“沒有,沒有。那些本事都是班長逼出來的。我曾經恨透班長,現在則覺得那些困苦的日子讓我受益終生。”林宇峰實事求是地說。
“那些日子是困苦的嗎?”幾年不見,班長依舊咄咄逼人地問道。
“不是,不是,是我用錯形容詞了。不是困苦,是艱苦卓絕的曆練。當兵的,下到部隊,想學本事就得扒層皮。”林宇峰趕緊糾正道。
“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對於那些毒販子,你絕對不能抱有仁慈之心。這些人心黑手毒,年後我妹妹的男朋友犧牲了。就是死在一個毒販手裏。”
老班長的話語叫林宇峰心中如同被重錘擊中,沒想到吳明霞的男朋友居然犧牲了。班長說的年後,不就是才幾個月嗎。懷著這樣的悲痛,吳明霞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工作,這叫林宇峰不得不刮目相看。
“班長,我明白。您托我的事兒我保證完成任務!”林宇峰條件反射一樣,對班長喊道。對於這個人,他已經服從慣了。
“好小子,還有精氣神。等案子破了,和明霞一起來南昌玩玩。見見你嫂子和侄女,也見見我,”班長把重要的事情囑咐完,沒耽誤再把氣氛搞輕鬆一點。
掛了電話,林宇峰才發現自己已經出汗了。吳明霞在對麵看到林宇峰的模樣,居然臉上帶出微笑:“你看你,跟我哥通個電話都緊張成長樣、看來我哥常說的那句話真不是假的。”
“哪句話?”
“慈不掌兵。”
林宇峰笑了,他低下頭抄起幾根米線扒拉到嘴裏。再看了看吳明霞,心中充滿了敬意。
李垂楠已經來過電話,林宇峰說:“領導,我和小吳在外麵吃飯。等一會兒我回賓館給你回電話。”
有些事確實是不能在大庭廣眾討論的。
吃過晚飯,林宇峰和吳明霞不敢耽擱,立刻回了賓館。在林宇峰的房間裏,他先向李垂楠匯報了今天在難窮鎮的搜查情況。特別強調發現的那張照片。
“我明白,我明白。所有事情最後的指向都是一個人。我們距離他的最後巢穴越來越近了。”李垂楠說。
“那個地址查清楚了嗎?”
林宇峰在電話裏盡力避免說出‘玉瑤山’三個字。這三個字的確是太重要了。這裏不過是個普通的旅館。當初林宇峰和楚天燕在潮平鎮陳家藥廠的宿舍裏,就是被人裝了竊聽器,導致兩個人在別人麵前裸奔。
“查清楚了。全國一共四個玉瑤山。分別在山南省兩個,新疆一個。還有一個在四川的大涼山。那個位置十分偏僻,而且據我們和四川警方了解,當地有些人的吸毒風氣較嚴重。那個地方的具體位置實際上就是在雲南和四川邊界地帶。是個原始森林地區。那裏在封建時代,是四川最邊遠的土司轄區。好多年甚至連一條路都沒有。具體的位置我等會發一個短信給你,你自己在地圖上尋找。怎麽過去,我們在研究,你呢也想一想。”
“另外三個的地方沒有可能嗎?”
“另外三個地方都不大可能。山南省的兩個都是市區公園裏的小山。新疆的那一個是大山,卻在昆侖山裏,那個地方一年到頭多數時間冰天雪地人跡罕至。不符合條件。我覺得就是四川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