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艾滋病人
變起倉促,整個車廂裏上百名旅客被這突如其來的打鬥聲驚醒。很多人跳下床,跟著喊叫起來了。乘務員很快把車廂裏的照明燈全打開。林宇峰從床鋪上跳下來,對著亂發男上去就是一腳。頓時那小子就殺豬一般嚎叫起來了。是他的腿胯被踢了。
此時此刻,林宇峰還能看到亂發男扔在地上的針管。他用腳把針管踢到了鋪位下麵。此刻小楚也迅速地脫離開險地,對著趕來的乘務員和乘警亮出警官證。
“我們是燕京市公安局的。這三個人涉嫌謀殺,請你立刻采取措施。”
乘警愣了愣,又拿過了小楚的警官證看了看。就立刻呼叫他的同事過來。林宇峰對著萎靡在床的母子倆喊道:“老實交代,你這針管裏是什麽!”
那個大姐抱著自己的兒子,開始嚎啕大哭。他們倆剛才被燙的夠嗆,也受到莫大的驚嚇。幸虧小楚了,不然這東西就可能推進自己的身體裏,林宇峰想想都後怕。
“說話啊,哭有什麽用處!”林宇峰怒氣衝衝地吼道。
“我們這裏麵是,是艾滋病人的血液。他的裏麵不知道是什麽。”大姐知道自己成了甕中之鱉,不敢再胡說八道。
“誰指使你們這麽幹的!我們無冤無仇。”眾目睽睽下,林宇峰怒不可遏。
“我和我兒子吸毒,也都是艾滋病人。活不下去了,隻要有人給錢,我們什麽都幹。”那個大姐勉強坐穩了身子,一雙眼睛裏全是絕望的淚水。
林宇峰聽了這些話,直接是驚呆了。他又想起那個捅了爺爺一刀的替罪羊來。這三個人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可是自己分明是隨機的買票,會是什麽人查到了自己的行囊呢?那塊手表已經扔掉了啊。林宇峰百思不得其解。李垂楠出賣自己的想法,直接是可笑的。
一等火車到了鄭州站,鄭州鐵路公安局的人上車取證,並帶走了三個犯罪嫌疑人。而那個和大姐交換鋪位的家夥早就在河南的駐馬店下車了。
沒辦法,林宇峰和小楚也不得不在鄭州下車。他們要配合案件的偵查工作。一夜沒睡的林宇峰麵目憔悴,身上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難道姓林的手裏真的有天羅地網不成?
經過公安局的調查,這三個犯罪嫌疑人都是廣州的吸毒者。雖然在廣州卻不是廣東人。這個大姐和她的‘兒子’並不是真正的母子關係。而是經常在一起吸毒的毒友,後來居然發展為情人。那個男的,則是這孩子的舅舅,也是他吸毒的引路人。三個人都是吸毒者和艾滋病毒攜帶者。
據他們交代,是昨天下午才有人找到他們,給他們買了到鄭州的車票。領他們上車認人的就是那個陰沉臉男子。對方的交代是,林宇峰和楚天燕是一對狗男女。那女的以前是大老板的二奶,現在是卷了老板的錢一起私奔的。老板在國外,不便親自處理。他們給的針管血液都是艾滋病人的。注射器一直放在冰袋裏。目的是叫這兩個‘狗男女’染上艾滋,後悔終生。
做這件事的報酬是每個人五萬塊錢。先付了一半,事成之後付清餘款。那個人教唆說,這種事兒人不知鬼不覺就辦了,動手的時機要選在淩晨,人睡死過去的時候。這時候人就是被紮上一下也不會有過激反應。然後你們不知不覺在鄭州下車,屁事兒都沒有。
雖然他們的證詞是這樣的,但是經過化驗,他們攜帶的針管液體裏,還是化驗出了氰化鉀的成分。也就是說這東西表麵看是血液,實際上則是氰化物溶液。沾上一點就會要人命的那種劇毒。
驚魂之後在鄭州住了一天,林宇峰大睡了一天。他實在是過於累乏了。這件事鄭州市公安局,已經上報到公安部。李垂楠也迅速在廣州獲取了消息。廣州市局的刑警們及時介入偵查。他們初步發現是黑客行為。通過向鐵路購票係統植入某種病毒軟件,實時監控,隻要有叫‘林宇峰’或者‘楚天燕’的人名購票,病毒軟件就會迅速捕捉到信息,然後迅速跟進買票。
林宇峰接到李垂楠打來的電話,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個隔空看著自己的人,有多大的仇恨,要盼著自己趕緊地死去。
這些事情要不要叫黎曼知道呢?其實想讓她知道也不用打什麽電話,直接發到微信朋友圈,黎曼自然會知道。
林宇峰想了想後,決定不能連累到黎曼。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保護好黎曼就等於是保護了孩子。大人的世界冷酷凶殘,但是孩子的世界裏則都是童話和美好。打碎孩子的夢,還不如殺了他林宇峰。
所有這些,都是一時衝動帶來了的罪孽。是值得銘記終生的錯。
“我們坐動車回去吧,這一次可以不使用真實身份買票了。”楚天燕到街上給林宇峰買了一點吃的。她知道林宇峰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你是不是怕了?不用怕,他要算計你也不是一次了。沒有一次得逞過。而這樣,隨著公安機關一些列調查的深入,越來越多的證據被掌握。我不管他是什麽皇親國戚,隻要有證據就是確鑿的,該抓就抓。這個人我們早就在盯著他了。上一次,我就建議簡局正麵和他談一談。可簡局就是不同意。”
林宇峰也知道,憑借他反映的,林國棟在成都天府大酒店夜總會見麻建兵的情節,簡愛國完全可以正麵接觸一下林國棟。相關視頻已經被封存。
簡愛國之所以不同意正麵接觸林國棟,就是怕觸動他。現在是在外圍一步一步的緊逼。剪其羽翼,慢慢向中間靠攏。而今天林宇峰所經曆的多次謀殺未遂案,以後都將成為量刑的證據。可以說,他和林國棟之間已經進入到生死搏殺的階段。
這些事情林宇峰也一直在考慮,一點都不讓黎曼知道是不是也不合適。
“好吧,那咱們就坐動車回去。我也不給家裏人打電話了,免得節外生枝。在省城你跟我爺爺奶奶吃一頓飯我就送你回燕京去。老實說我也沒臉麵在省城待著。當初我同學那麽熱心地幫我找個好工作,我沒臉再見人家了。”
這確實是實情,這事兒弄得不大好啊。
“回燕京幹嘛去?”
“領結婚證啊?你要反悔?”林宇峰故意說道。
幾個犯罪嫌疑人將被移交給廣東警方,這件事將有廣東警方負責全麵調查。這些都是題中之意,林宇峰不作理會。他隻想趕緊回家去。除了自己,林宇峰在省城的親屬也將是林國棟威脅的對象。他也要回去提醒他們注意安全。
動車是下午兩點開的,鄭州市局派警車把他們直接送上車。果然一路上沒有人查過他們的車票。就這麽一路平平安安到了山南省城。
領著小楚從出站口出來,林宇峰隨口問道:“燕子你是不是第一次到這裏來?”
“沒有啊,小時候跟我爸爸來過。我們在這裏有我爸爸的一個舅舅,當時也忘了為什麽來了。我爸爸雖然是監獄局局長,卻一直是在司法係統工作的。不像我媽媽,警校畢業就進了監獄。”說道這裏,楚天燕忽然咧嘴一笑。最後這句話有點一語雙關了。雖然現在鬧僵了,卻也是自己的母親。進監獄不要緊,隻要不是坐監獄就好。
林宇峰看了看這個變化不大的站前廣場,去年就是在這裏,林宇峰遇到了逃亡的陳冰。陳冰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給了他,最後還是被自己‘出賣’。想一想這些,林宇峰的心裏十分難受。也不管當著南來北往的旅客,林宇峰就把小楚拉過來抱住了。抱得緊緊的。
“好了,好了。別老這個樣子,跟孩子似的。叫別人看到了覺得你離開女人活不下去一樣。鬆開吧。”
楚天燕很不要意思被人的眼睛圍觀。林宇峰就鬆開了他,兩個人拉著小楚的行李箱往外麵走。即使是到了這裏,林宇峰依然是警覺的。誰知道哪個人會包藏禍心呢?
他們沒有坐公交車,而是選擇了乘坐出租走。山南省城這個地方還沒有地鐵,整個城市的建築物顯得雜亂無章。說實話是個很不討人喜歡的城市。在出租車上林宇峰看著窗外的建築物,省城公安局的大樓一閃而過。也不知道當初對自己懷有好感的沐曉琳現在怎麽樣了。還有那個和爸爸好過的阿姨的女兒,叫姚惠的。這些人都慢慢地,都退到遠方的地平線了……
“這地方和以前比,變化倒也不小啊。可就是還那麽陳舊。”楚天燕看著外麵情不自禁地說,“我爸爸的舅舅早就去世了,我們就再也沒到這裏來過。對了,你的爺爺奶奶都有工作嗎?”
林宇峰有些感慨,小楚這丫頭其實對他的家庭情況並不了解。隻知道他的父母都去世了。
“我爺爺呀和奶奶都退休了。以前是鐵路係統的職工。本來我叔叔也可以進鐵路的,他不喜歡,就進了某個國營大廠。後來下崗了。你說說當初如果去鐵路上,那是壟斷國企,日子過得可比現在開出租好多了。”
林宇峰說著這話,前麵開車的師傅咳嗽了一聲說道:“是啊,鐵路局的人旱澇保收,五險一金全都有。看我們這叫什麽啊,簡直是在拿生命換金錢。沒黑沒白的這麽跑,身體健康嚴重透支。上個月我們出租公司裏一個姓高的,為了賺錢連軸轉,結果猝死在車上了。也把坐車的乘客嚇了個半死。好在沒有出交通事故。”
“小夥子,你記著一句話。什麽東西都不如身子值錢,對任何的事情過於貪婪都將自食惡果。我們老祖宗不是說什麽中庸之道嗎?這句話到了我這個年齡才能品出滋味來。年輕人肯定不屑一顧的。”
“師傅你說的這一些話,頗有哲理。貪嗔癡慢疑,貪婪是五毒之首,這是佛經裏的道理。我們年輕人要懂這個道理,就會少走彎路。”
“說得對,說得對。人生在世知足常樂是該有的。命沒了,健康沒了,光有錢好嗎?也不好。到那邊去,一分錢帶不走。”
“我叔叔和我嬸子都是從國營企業出來的。我嬸子以前是開廠裏通勤車的,現在開公交車。我叔叔下崗之後也考駕駛證跑出租。都掙得是一份辛苦錢。”
“是啊,辛苦人掙辛苦錢。但是夜裏不失眠。”師傅說道。
車輛路過聖泉路步行街口,林宇峰往裏麵望了一眼。這個地方依然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去年在這裏,,林宇峰救了姚惠。這一切,都過去了。
林宇峰沒有讓車子開進鐵路小區的大院裏。因為在院門口的大樹下,他看到了自己的爺爺。爺爺喜歡下棋,但是很少動手跟人下。他都是背著手在外圍看看。真的要下場子,估計這院子裏的老頭們沒幾個是他的對手。
因此在門口,林宇峰就叫司機停了車。他看到爺爺手裏的塑料袋有幾個土豆,兩棵蔥,看來這是才逛菜市場回來。
林宇峰和楚天燕隻有楚天燕的一個箱子。他們就在這裏下車了。比起奶奶奶來,林宇峰更願意和爺爺親近。在爺爺的身上,他能夠找到自己父親的影子。畢竟親情這東西,隨著年齡的增長是沒辦法抹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