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天道昭昭
他們打完電話不到十分鍾，司機就來了，打電話叫他們出去。這兩個人也沒有行李，直接甩著手出門去了。林宇峰就和小楚前後腳跟了出去。他們看到那輛來接人的車果然是香港牌照。
為了不打草驚蛇，林宇峰隻不過瞥了一眼那個車牌。就摟著小楚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接下來又是一路地鐵回到住處，進屋之後林宇峰卻覺得有些餓了。楚天燕笑道：“難道你剛才沒有吃飽嗎？白白損失了我二百多塊。”
“不知道呢，反正是現在餓了。你給我泡一包麵吃。我一會給李垂楠打個電話。”
看看時間還不到十點，林宇峰到衛生間洗了洗手臉才出來打電話。這也是小楚要求的。
兩個人無論是住在一起，還是將來一起生活，就得學會相互妥協。
李垂楠聽到了林宇峰匯報的情況，果然十分重視。他答應立刻和深圳市局緝毒支隊聯係，先取得這兩輛車的車主信息。
“李支隊，我的估計是，他們這次交易應該是和那個溶洞有關係。說什麽倉庫不能用了，什麽贛州的眼線。這些信息聯係起來就是，你對那個溶洞藏毒的估計是正確的。我們必須要布控周邊，盡快采取搜查行動。”
“嗯，我這裏已經接近準備好了。有你今天的這個信息，我的心裏就更有譜了。這是一顆定心丸啊老弟。這種事兒特麽就是一層窗戶紙，一戳就透。謝謝你，小林你立了大功。另外，深圳支隊會到嘉華酒店調閱相關監控資料。細致研判。會在他們交易的現場捉獲這些人。”
李垂楠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也叫林宇峰一起興奮起來。
掛了電話，他一鼓作氣又撥通了李曉婉父親的手機。結果電話通了，卻被按掉。後來就傳來語音說，機主目前不便接聽。林宇峰聽了才放棄。
“燕子我問你，相信不相信直覺？”
“你先把你的眼鏡摘了，去洗洗淋浴，把你的發型洗掉。我看著怎麽那麽陌生？”楚天燕說道。
林宇峰摘下了眼鏡，隨手把頭發亂搓一氣：“這樣行了吧。我先把泡麵吃了。免得洗完澡沒法吃。”
“也行。你在這裏我去洗把臉。不，直接把澡洗了。”
楚天燕去衛生間洗浴了。林宇峰正要低頭吃泡麵，就聽到手機短信鈴聲叮鈴一響。林宇峰抓起來一看，卻是黎曼發來的一條短信。隻有一行字：“阿囡來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都會叫爸爸媽媽了。”
看著一條叫林宇峰五雷轟頂的短信，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刪除。幸好小楚不在。看來他的手機也需要設立開機密碼了。林宇峰不知道黎曼這樣大張旗鼓地發短信過來，有什麽意圖。林宇峰不能排除黎曼知道他和小楚在一起後，產生嫉妒心理。隻不過昨天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黎曼沒有出格的地方。指桑罵槐就不說了，至少楚天燕回來沒有提出任何疑問。
如今當林宇峰決心和黎曼分開，這個女人又覺得不甘心起來。這真可怕了。片刻的驚慌之後，林宇峰先刪除了短信。然後在微信裏給黎曼留言說：我已經離開了深圳，在其他地方。就不過去了，你把孩子照顧好吧。不能叫她受到傷害，孩子太小了。
既然黎曼想拿孩子作為把柄要挾林宇峰，那麽林宇峰也就有義務提醒她，孩子是無辜的，不可以拿來當大人的籌碼。
黎曼隻回複了一個流淚的卡通臉，然後說：你看看朋友圈，給阿囡的舞蹈點個讚。林宇峰回了一個字：好。
關閉了微信，林宇峰首先是給手機設置開機密碼。他的這個手機不過是千元左右的低檔機型，一直沒設過密碼。弄完這些，林宇峰的心裏又一陣一陣難過。
不說別的，這就是男人放縱自己的結果。孽緣開出來的花也是罪孽，他唯一的祈求是不要傷害到那個孩子。不久以來，林宇峰都想辦法躲避著黎曼。而現在自己的忽然‘變心’，幾乎是把黎曼扔在了不尷不尬的地步。而女人真的狠下心來，她會做什麽誰也不知道。
實事求是地說，麵對陳冰和黎曼，林宇峰都要算半個罪人。無論時代如何變遷，男女之間的感情最可貴處，還是忠貞不二。可林宇峰最終沒有做到。在這個方麵，強調任何客觀理由都沒有意義。一個人需要的是有清夜捫心的勇氣。
林宇峰沒有這個勇氣，同時也沒人真的有興趣看看他的內心。他還不知道，在自己這個和林國棟越走越近的對決中，黎曼將會扮演什麽角色。但是林宇峰相信，他會一步一步地走到和林國棟華山論劍的地步的。這最終不過是個時間問題。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身敗名裂。或者幹脆就失去生命，那麽這幾個愛過自己的女人何以自處呢？
想來想去，林宇峰還是想到了佛經裏的一句話。就四個字：有情皆苦。可是這四個字又能代表什麽了，解脫之道在哪裏？
林宇峰幹脆不願意想了。反正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誰用什麽東西來迷惑自己，他都不能再錯走一步。這一生，楚天燕就是他林宇峰的最終歸宿。要說慚愧，要說自責，所有的孽債都還不清了，不如硬起心腸不理不睬。
“你怎麽不趕緊把泡好的麵吃掉？發愣什麽呢？”楚天燕出來一抖頭發，有幾個水珠灑在林宇峰的臉上，涼涼的。他立刻彈簧一般跳起來，倒嚇了楚天燕一跳。
“你這是怎麽了？掉了魂兒還是中風了？”楚天燕生氣滴問道。
“沒有，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又胡思亂想那些事。沒完沒了的，簡直要把我逼得跳樓。”
“什麽事兒什麽人兒要逼你跳樓？你把話說清楚。怎麽好好的又要發神經！”看著林宇峰的樣子，楚天燕真的生氣了。
林宇峰急中生智，隻能把剛才的恍惚歸結於那個可怕的溶洞體驗。
“我一想起，這幾天又要進那個洞裏去。心裏就煩亂不堪。我就又想起以前的經曆了。這種能夠鑽到人骨頭裏去的聲音，是什麽人用什麽儀器製作出來的呢？如果再一次麵臨這個東西，我該怎麽對付？”
“原來是這樣。你可不是一個疑神疑鬼的人啊。當初那麽艱難，我們都能做到死裏逃生。怎麽這一次你卻嘀咕起來？這一次我給你個建議，可以和上級申請。那就是遇到可疑生物，可以直接開槍射殺。我就不相信隻要是血肉之軀，它就不怕子彈。”楚天燕咬緊牙關說道。這個時候小楚真就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概
林宇峰不吭聲，看到楚天燕的臉色慢慢緩和了，他從心裏鬆一口氣。剛才那一下子，差點就漏了餡。
“快吃吧，吃完睡覺。不，吃完了你還要洗澡。”
林宇峰匆忙扒了幾口麵，然後就去洗澡。十分鍾後他出來楚天燕已經上了床，也關了燈。隻是窗簾還開著一點縫隙，外麵又黯淡的天光透進來。林宇峰披著浴巾擦著身上的水，他又站在窗口往外看著。頓時一種隱隱的預感襲上心頭，這一次行動會不會是他和林國棟，麻建兵之流的徹底攤牌？
一想到這件事，林宇峰馬上走到門口，把防盜鏈給掛上了。在這裏住宿，他還從來沒有小心到如此程度。自從袁經理那塊手表物歸原主之後，還沒有發現被人跟蹤的跡象。
窗外雨絲如霧，凝結在空中，更顯得夜幕陰冷潮濕。那幾株榕樹的樹葉子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暗淡的亮光。它們的碩大樹冠，讓林宇峰想起自己和楚天燕的驚魂逃亡。那棵坐吃芭蕉的榕樹現在是不是也沐浴在雨中？
黑心腸的老曹已經死了，他的名不正言不順的‘妻子’也死了。那種結果也是一次不倫之情的激烈報應。那個已經去世多年的老曹的戰友，通過林宇峰和大自然之手，報複了老曹和那個女人。如今，他們到可以閻羅殿中說分明了。
這是陳冰常說的一句話。而陳冰現時也已消失了大半年了。除了楚天燕傳來的那個新疆消息，再無蹤跡。看到胡博放浪形骸，林宇峰就為陳冰難過。本來，陳冰是應該有一個平坦安寧的人生。即便是她的父親被證明是個大毒梟，那也和她無關係。
事實上當初選擇去深圳，也是胡博的主意。兩個人在海外兩年多，花了不少錢。具體說他們的大部分花銷，都被胡博換成了拉斯維加斯的籌碼。可以說，陳冰為之做出巨大犧牲的胡博，最後把她領到了絕路上。
林宇峰不相信，陳建國會真的主動把女兒拉到毒品戰線。就如同陳冰當初告訴林宇峰的，她的父親也是被人陷害才走上這條不歸路。所以陳建國絕無可能再害自己的女兒。
“睡覺吧，天不早了。你趴在窗戶前在看什麽？外麵有什麽吸引著你？”
黑暗中，陳冰的聲音嚇了陷入沉思的林宇峰一跳。林宇峰假意咳嗽兩聲，再用浴巾胡亂抹了抹頭發，隨後扔掉浴巾來到楚天燕的床邊。沉默片刻一撩她的被子，就躺了下去。
楚天燕摟著他，先在臉上來一個熱熱的吻。
“睡吧，你是有福氣的人啊。天天睡在美女的溫柔鄉裏。盡可以隨便做美夢了。”楚天燕呢喃著，抬腿裹住林宇峰的一根腿。兩個人就這麽摟抱著，無欲無求地進入夢鄉。室外雨水淅瀝，濃濃的水汽升騰起來，仿佛蓋住了整座城市。
第二天早晨，林宇峰依舊在楚天燕的擠壓中蘇醒。他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腿，起身去衛生間方便。回來之後就上自己的床上去了。醒著的時候，美女身體的擠壓是一種幸福。可是等人睡著了，那就沒有了這個概念。這種抱在一起的感覺就隻有難受了。
估計楚天燕本人睡著以後也是這樣的感受吧。林宇峰爬上自己的床，彼此還可以在淩晨時分睡個安穩覺。
一趟下來，林宇峰卻又胡思亂想睡不著了。陳冰的形象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腦海中。有關於他和陳冰的事情，林宇峰不知道想過無數遍。他甚至想過在無欲無求的時候，去向陳冰懺悔。而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這個機會。他和陳冰有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相愛相殺。或者應該是，虐愛虐殺。
是什麽讓兩個人走到這地步的？林宇峰想來想去，他不想怪任何人。說到底這事這緣分隻能到佛經裏找解釋了。都是些躲不掉的惡緣招感，最後才擰在了一起。從前的惡因一下子同時發芽結成惡果。這些東西，說說，想想都沒什麽。可就是不能用來指導現實生活。
也就是說晚上在被窩裏怎麽想都不是問題，可白天起床後還得按人間的規則辦事。
林宇峰想等天亮之後，還要再聯係李曉婉的父親。無論如何也要弄清李曉婉的問題。這件事會不會和麻建兵有關係，現在不過是推測。具體落實還要看證據鏈條。
社會的規則就是規則，不管你怎麽想，最終都必須按規則辦事。隻要在溶洞搜查和李曉婉的案子上有突破，牽一發而動全身，說不定所有的罪惡都會真相大白。加油吧，林宇峰。萬裏長征也總有一天會結束，天道昭昭，惡人不會永遠作惡。該還債的時候，誰也躲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