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德令哈
楚天燕說：“這還用多問啊，當然是我把鑰匙給了他們。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回來，你不是把鑰匙交了給我嗎。”林宇峰不好意思地笑了。
警察過來把車鑰匙放在小楚麵前的茶幾上。他說：“車就在院子裏。局長沒事我先下去了。一會功夫，州裏人來了，您再叫我。”
“好，你下去吧。找地方先歇會兒。一會兒他們來了，我們還是一起去吧。”
警察答應一聲，推門離開。楚天燕隨即說：“方局，我們就不打擾您了。有事情我們隨時保持聯絡。咱們還是各奔各的案子吧。”
方局長也站起身來拍拍手，狠覺歉意地說：“本來還想陪你們一起吃個飯的。要不叫我們政委陪你們吧。這們這地方還沒來過燕京的客人，怎麽也要盡盡地主之誼。”
“這不用了，我們的追逃工作還要繼續。如果這個案件還需要我們提供什麽情況，請及時聯係我。”楚天燕站起來向方局長。
方局長握了握楚天燕的手，忽然改了主意。無論如何也要叫林宇峰和小楚在這吃過午飯再走。隨即，方局長打電話把政委叫了來。政委在鎮裏派出所，幾乎是和海西州公安局的人前後腳進了院子。方局長給幾個人做了介紹之後，匆匆忙忙地帶著人駕車去案發現場。
政委姓林，好說歹說中午一定要吃頓飯。林政委並囑咐公安局的門衛說：“沒我的命令，不許放那輛豐田車出門。”
林宇峰和楚天燕見盛情難卻，隻好答應下來。林政委說：“那咱們可說好了，中午十一點半，到我們機關食堂。現在你們兩位要是有興趣，可以在我們鎮子上轉轉。我這手裏有個盜竊油田物資的案子，拖了好久了……”
“好的，林政委您去忙吧。我們先回招待所休息下。中午咱們再見。”林宇峰趕緊說。
“不能私自離開啊，要不然方局回來我可交待不了。”
“放心吧，當警察的哪有言而無信的道理？”林宇峰又說。
林政委就一臉苦笑著，跟他們兩位擺了擺手。回樓裏去了。
林宇峰和小楚不想出去逛，兩個人就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間裏。楚天涯又給簡愛國掛了電話。這個地方手機信號很好。一打就通了。
簡愛國在電話裏，大大地表揚了林宇峰一番。但是他並沒有要求和林宇峰直接講話。林宇峰坐在一邊心裏想，可能簡愛國心裏對自己有所愧疚吧。這種事兒接二連三地發生，不能不說是個教訓。當領導的考慮問題一定要全麵，要對手下人的生命安全負責啊。
估計楚天燕這次出來，也是跟家裏撒謊了的。不然她的父母不會放心叫她再出來冒險。簡局長這個人可真是心寬啊。
“謝謝你，老林。昨天夜裏又是你救了我。”掛了局長的電話，楚天燕臉色粉紅。笑眯眯地說。
“不用客氣。我不是小林嗎，怎麽今天就成了老林了？”林宇峰有些不悅，納悶地問道。
“現在是小林，總有一天也會變成老林。就跟我爸爸一樣，開始我姥爺，我媽都是叫小楚。現在也成了我媽嘴裏的老楚了。誰會永遠年輕呢。”楚天燕解釋道。
“那我也不喜歡別人叫我老林。老林那是我爺爺的稱呼。”林宇峰虎下臉說。
“你這個人沒想到如此心胸狹窄。那好我就叫你小林，成了吧？”楚天燕吐吐舌頭，嬉笑道。
“你叫我什麽我還不是那麽在乎。我最在乎的是你不聽話，當初我是不是叫你坐飛機走？你為什麽不聽呢？說真的，我救你都救膩了。”林宇峰站在那裏看著窗外說。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昨天夜裏，沒有我，沒有那支槍。你覺得你能活下來嗎？說不定就會無聲無息就消失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想那時我怎麽受得了.……”
小楚說著很動情滴掉下淚來。
眼淚真是女人的武器之一，小楚的淚水一下子就軟化了林宇峰的氣憤。但是林宇峰還是下了決心，無論如何動員小楚趕緊回燕京去。
“別哭了。我主要是不願意你跟著我吃苦。我沒有那麽高的風格，我出來查案子是為了我心有所安，為了我的家人從此不受威脅。”
“我理解你，你也要理解我。如今好久不見你，我就像掉了魂一樣。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是吃苦，心裏也是甘甜。你想想，世界上有幾個女孩會像我這麽傻。”
林宇峰不好說什麽，他抓住楚天燕的胳膊把她拉起來。然後擁進自己的懷抱裏。小楚摟住林宇峰的脖子，依然在委屈地哭泣。而此時此刻，林宇峰的眼睛裏卻沒有一點淚水。透過招待所的窗戶，林宇峰的眼前是亙古的高原，荒涼的天際線。
命運安排你在哪裏，和誰一起過，也許真不是自己能選擇的。人能選擇的就是珍惜了。珍惜很多值得珍惜的東西。隻不過前麵的道路怎麽走，林宇峰自己也不知道。隻能且行且珍惜吧。
中午，林政委代表花土溝公安局給林宇峰和楚天燕踐行。林宇峰喝了點一酒。林政委對著本家說道：“小林，在高原上，經常抿一點酒，有助於緩解疲勞，克服高原反應。但是可不能酒駕。”
林宇峰笑著應了。在飯桌上，林政委詢問了昨天晚上案發的情況。隻說很為他們兩個人捏一把汗。小楚看了一眼林宇峰，似乎是想說林宇峰在燕京處置暴恐案件的情況。但是被林宇峰及時拿目光製止了。
在這種場合說這個，不是吹噓也是吹噓。而炫耀自己，會無意中傷害別人的自尊心。
吃過飯，林政委把他們送到食堂的門口。當林宇峰說他們已經辦好了退房手續，馬上出發的時候。林政委又把他們送到了公安局門口。
上車之後，楚天燕一扭鑰匙發現，他們的油箱已經被加滿了。就又向林政委表示了謝意。
“應該的，應該的。我們這裏就是個油田。也有煉油廠，公安局的警車不缺油。”林政委有些傲然地答道。
就這樣，楚天燕開車離開了這個青海西部最大的市鎮。繼續沿著國道向東行。開出花土溝好久好久，林宇峰都沒有說話。他的眼睛蜘蛛是這路兩邊的遼遠和荒涼。
在花土溝的時候，因為當地警方都在抓自己撞出的這個案子。林宇峰實在不好意思再托人家查看什麽。而且花土溝這個地方並不大。據林政委說，加上油田的職工也不過兩萬人左右。在這這種地方隱藏下來並不容易。林宇峰想著，等過一段時間找不到陳冰的話。還可以重新委托方局長，留意本地的流動人口。
現在是林宇峰幫他們破獲了一個大案，客觀上方局長是欠他一個人情的。再說這種警方內部的協查，他們是沒有理由怠慢的。剛才出鎮子的時候，林宇峰看到這個地方實際上並不繁華。流動人口相對較少。而且，隻要離開鎮子太遠，基本不具備生存條件。陳冰等人藏在這裏的概率較小。
他們的下一站就是海西州的首府德令哈了。
從地圖上看，從花土溝向東不遠還有一條岔路。這條路是穿越柴達木盆地的腹地，到格爾木的。但那不是一條國道。林宇峰並沒有遊山玩水的興致。他斷然地否定了這條線。在經曆了一夜驚魂之後，林宇峰求得隻有平安二字。
說真話，小楚跟這自己真的是不合適。等到了德令哈，林宇峰無論如何都要動員她回去。如果簡愛國不願意派人來。林宇峰自己也可以把案件查下去，最多費點周折。法律也沒有規定，沒有執法權的人不能抓逃犯。不是還有懸賞嗎。
從花土溝去往德令哈的道路路況極好，林宇峰看到路上不時有青海油田的車輛穿梭往來。他這才知道，其實油田的人隻是在青海作業生產，但是生活的地方已經搬去了甘肅的敦煌。這又有點意思了。傍晚時分，楚天燕駕駛的車子開進了久違的德令哈市。
德令哈這個地方之所以能發展成一座城市，是和著名的青海勞改隊有關的。最早的民國時代，這裏不過是居住人口幾十人的放牧村落。解放後屢次政治運動中，大量被清洗的人發配到了這裏。隨即在這萬古荒原上開發出了數百萬畝的良田。幾十萬之重的各類地富反壞右等犯人，把這片綠洲變成了城市。變成了聚寶盆。
如今曆史的風雲早已遠去，當年的犯人們也都風流雲散。隻不過留下了這所城市作為他們那個時代的豐碑。在這些發配來的犯人裏，最叫人紀念的就是各色各樣的右派分子。他們的多數人都是當時中國的知識精英。因言獲罪，大多在這裏一呆就是二十年。他們用青春和汗水開發創造這片土地，開發創造了這座城市。但他們自身的經曆又是曆史的瘡疤。
林宇峰正在沉思的時候，忽然楚天燕一刹車。嚇了林宇峰一跳。
“你幹什麽！平白無故的就踩刹車。”林宇峰惱怒道。
“我就是踩了，你能怎麽者！”楚天燕也吼叫道。
林宇峰盯著這個不可理喻的丫頭不知道她的哪根筋又打錯了。
“我是看見了，有小動物橫穿公路。我不想壓死它們。這裏本來就是他們的家，可是人類來了，占據了他們的家園。”楚天燕看著前麵，麵色有些悲天憫人。
林宇峰笑了笑，他並沒有注意到有什麽大型野生動物。估計不過是野兔一類。
過了一會兒，楚天燕才又叫車子動起來。兩個人默默地看著一個不鏽鋼的牌坊從頭頂閃過：歡迎您來德令哈。
楚天燕在街上轉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海西州公安局的位置。然後又在不遠處找了一家商務賓館。照舊開了兩間房。
林宇峰心裏嘟囔道，要是倆人都是男的，哪裏用得到浪費這錢。
德令哈市是一個市容繁華的西部城市，和西部的花土溝一比，各種市政設施是相當不錯了。據說這座城市的地位在青海排名到第三位。僅次於西寧和格爾木。而毋庸諱言，這也是一座勞改犯們開發出來的城市。
小楚開一路車有些累，林宇峰也沒有心思閑逛。他們倆就在賓館不遠處吃了一碗麵。然後就回賓館洗洗，各自睡了。中間沒有多少交流。
下一步，他們還是要估計好特定的日期，搜索一下相關的路況監控資料。研判陳冰他們大約的動向。這將是一件更累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