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曼子
“你這是說什麽話，你是誰的小三？哪有這樣自暴自棄的！”黎曼一下就火了。她沉著臉，淩厲的眼神全是怒意。
“你不是說這是貴婦約會靚仔的地方嗎？”林宇峰不客氣地回敬道。
“你這個人是不是太敏感了！你看我懷著你的孩子，沒有半句怨言，也沒有要求你為我做任何事。你為什麽要拿這類話刺激我？”黎曼說在這裏，已有些淚光盈盈。
看著久別重逢的黎曼，林宇峰忽然為自己的失言懊悔起來。來這裏見麵吃飯不是非得吵架不可。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吵架能當什麽啊。
“對不起，可能是我想多了。我就是覺得倆人鬼鬼祟祟的，特招人煩。我為什麽非要過這種日子呢？”林宇峰辯白道。
“那你怪我啊？我又沒有沒強奸你。我都說了要離婚，可是林國棟他就是不肯。也從沒有問過孩子的父親是誰。還有我的公公婆婆，他們對我的好就別說了。你說你叫我怎麽辦，非得把事情鬧大才好嗎？”
麵對黎曼的說辭，林宇峰直接以沉默待之。都是一股無名火。既然名不正言不順，那就注定隻能偷偷摸摸。
林宇峰進而想，反正倆人也不住在一個城市。時間久了等自己結了婚，和黎曼的關係就會慢慢冷卻掉的。
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這才把屋子裏緊張尷尬的氣氛衝淡了。林宇峰低頭喝茶，卻不想茶水滾燙，喝到嘴裏一下就都吐出來了。還燙了一下大腿，這對林宇峰來說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黎曼看他這慌亂樣子，一下笑出聲來。
“叫你亂說話，燙舌頭了吧？”
“嗬，你拿這麽燙的水沏茶。為什麽不提醒我水燙？”林宇峰倒吸著涼氣，沒好氣地說。
“水很燙嗎，我怎麽喝不出來？你拿熱茶當礦泉水喝呢。服務員，麻煩給他拿一杯酸梅湯，消消火氣。”黎曼姿態優雅地飲著茶。
服務員看著兩人，很神秘的微笑著出去了。這笑容叫林宇峰心裏不自在。他打定主意以後決不再到這裏來了。這地方氣氛透著怪異。
“吃飯吧，都是你愛吃的。唉，我知道你心裏的想法。就好像是被人借了種後拋棄了，是不是？其實，你也知道我的處境。我不能做得太過分，否則會招人嫉恨，會真的會身敗名裂。這樣，我和林國棟到頭來，都會身敗名裂。”黎曼一邊說，一邊起身給林宇峰倒茶。
林宇峰不說話，直接端起飯碗開始吃飯。這地方的飯菜果然是味道很好，就連著普通的白米飯也口感獨特，很有嚼頭。
“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麽？神出鬼沒的，手機換號。”黎曼也端起碗小口吃著。
“我沒幹什麽，你離開之後我爺爺就被人捅了。就大白天在菜市場上買菜，被人一刀紮在肚子上。雖然沒丟了命，卻被摘除了一個腎。你知道我已經父母雙亡。爺爺和奶奶幾乎是我最親的人了。”
“怎麽會這樣，你沒有報案嗎？”黎曼停箸，驚問道。
“這麽大的事兒，怎麽會不報案？凶手倒是也抓住了，一個當地吸毒的爛仔。可是他就是不說是被人指使的。隻說認錯了人。”
“你是不是懷疑林國棟找人殺你爺爺？懷疑林國棟報複你?”黎曼端著飯碗，皺著眉頭問道。看得出來，此刻黎曼心裏是很緊張的。
“我開始懷疑的不是林國棟。而是另一幫人。我上次在南方就是查一個販毒案，我是怕販毒集團的人查到我的家底，存心報複。我爺爺不過是個與世無爭的退休老人，從沒有和人結仇。”
“這次出來，你查到什麽了嗎？”黎曼語帶譏諷地說。
“查到了，應該不是那幫人幹的。他們現在身份暴露，一直在逃亡過程中。根本就沒有精力去山南找我的麻煩。”林宇峰口氣肯定地說。
“你記得吧？你上次來山南省城被人捉奸的事兒。我想，即便我們在賓館裏滾床單。也還有一雙冰冷著眼睛在注視著。有些人為了達到目的，是會不擇手段的。”
“林宇峰，你是不是害怕了？”黎曼的目光咄咄逼人。
“我就是有些緊張，因為他們對我的親人下手，而不是直接找我。”
“那好，等我見到林國棟我就問問他。他究竟想怎麽樣，難道非逼得我把他的事情都露出來才好嗎？我說一句話，就會叫他立刻身敗名裂。”
“算了，你敲打他一下可以。但是不要過分了。畢竟你們還要在一起。”
“是他不想離婚好不好?我已經提出幾次了,我淨身出戶，什麽都是他的。這也不肯。”黎曼有些痛苦地放下碗。看口型，似乎是罵了一句髒話。
“他不肯就不肯吧，你下一步想怎麽樣？”林宇峰挑著米粒，心情複雜地問道。
“我沒有下一步，我最近的打算是先把孩子平安生下來。然後我就等著。他做下的那些事兒，總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我上次說的還算數，給我三年的時間。三年之後，如果我還不能離婚。你就可以找女朋友結婚了。我不會纏你一輩子。看到你未出世孩子的份上，叫他將來有一個完整的家。”
黎曼這些話的分量是很重的，叫林宇峰直接無法作答。其實他和黎曼的心情一樣，目前事情既然無法破局，那就隻能等待了。即便和黎曼親近如此，有些事情也不能和她說。
林宇峰從黎曼的話縫裏也聽出來，林國棟這個人是絕對有故事的。這正和林宇峰的所見所聞相互印證。也許，林國棟東窗事發的時間不會很遠了。
“那好吧，我們還是按這個章程。從第一次，你說給我的時間算起，三年。”
“吃飯吧，吃了飯我們去開房間。”黎曼端起碗，很隨便地說。
林宇峰聞言很在乎地看了她一眼。
“你別看我，這麽久我一個人太淒惶了。我把你當成親人。”黎曼動情地說。
“我就住在旅館裏，不用另外開房了。不過那旅館比較小，條件不咋地。既然你不怕，我也不怕什麽。你的手機沒有問題吧？比如說被GPS定位什麽的。還是算了吧，吃完飯你還是回去。我後天也回老家去了。這裏沒我什麽事情了。”
“你害怕了？覺得我是你手裏的燙山芋？手機好辦，我把它扔了就是。完了再買新的。反正我有的是錢。”黎曼有些賭氣地說。
林宇峰聽到這裏，倒覺得是個辦法。可是黎曼的手機怎麽也得幾千塊錢，就這麽扔了嗎太可惜。就為了倆人能在一起扔掉手機，這也有點太荒唐了吧。
“你的手機，可以照相館人員檢測一下。我懷疑你被跟蹤了。通過偷按的定位係統。他是有這個能力的。”
兩個人又開始吃飯，但是氣氛不怎麽好。誰都意識到，前麵的路途雲霧遮蓋，真不知道哪一步邁不好，就會出問題。
飯吃完了，林宇峰在喝湯。黎曼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她說：“李曉婉和麻建兵鬧翻了。已經在上個月徹底結束了關係。麻建兵這個人很不地道，據說在外麵養女人。還是個南方少婦。”
“嗬嗬，有錢人三妻四妾也正常。麻建兵這個人，尤其正常。他也和林國棟走得很近吧。”
“是的，他就是認識了林國棟，才又認識的我。其實我早就把這個人給忘了。區區一個學期，我能記住幾個人呢。更何況我在那裏教書戰戰兢兢的，還得時刻防著被人騷擾。”
“麻建兵家除了做夜總會，還幹什麽？”林宇峰留心問道。
“還有一個很大的物流企業和國際貿易公司。好像還有寫字樓出租一類。他的父親麻子材，我也見過。燕京的土著，很精明的一個人。他們和林國棟的企業有深度合作，一起賺國家的錢。通過我公公的關係。”
“明白了。國家的錢是最好賺的。”
“你明白什麽了？你以為他們會到我執掌的大型國企裏賺錢嗎？哪有那麽簡單？這賺錢的過程錯綜複雜。張三找李四，李四找王五，中間轉了幾轉手，才把利益輸送給要輸送的人。這幫人，精著呢。”黎曼撇了撇嘴看看林宇峰，把他當成了呆鵝。
林宇峰對國企的腐敗早有耳聞，但是他沒有心思深究。他需要考慮的是，既然這些人這麽容易賺到錢，那為什麽還會鋌而走險走上販毒的道路？
這裏麵的水實在是深。還有滿倉綁架殺死黑四，裏麵有沒有殺人滅口的成分？黑四這個小子雖然罪惡極大，但是他也是個有頭腦的人。琉璃猴子一樣，很少叫人抓住大把柄。最後還是死在滿倉手裏了。死狀極慘，應該說善惡到頭終有報。
在燕京東城一帶，黑四的慘死並沒有得到同情，尋常百姓都為此拍手稱快。說這種人橫屍街頭，是老天爺開眼。黑四其實是橫死在護城河裏的。而且死的極端不體麵。多少年都會淪為江湖笑柄。
喝完了一碗湯，林宇峰無聲地看著對麵的黎曼。想想兩個人結識的過程，隻能說這段緣分確實是不淺。走走停停，直到現在黎曼懷了身孕，讓整個的故事達到高潮了。
高潮之後就該是落幕時分。而為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一切都必須隱忍。林宇峰，你做的孽太多了。你不是段正淳，可以處處留情。人家是大理的皇太弟，你是什麽人……
“吃過飯，我還是送你回去吧。我最近心情不好，隻想一個人待著。”飯吃完了，林宇峰出於種種顧慮，不想和黎曼在一起。或者說，他覺得自己愧對這個癡情的女人。說一句負心薄幸，不算冤枉。
說到對不起，他對不起的女人不止黎曼一個。這些話實在沒法說。陰差陽錯的。林宇峰甚至意識到，自己這麽折騰，未免到頭來未免成為孤家寡人。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金錢會讓人迷失，美色也同樣會叫人迷失。到現在回頭是岸，即便不晚，也是帶了遺憾。
“你心情不好，那我就好嗎？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大不了就是個死。我不怕。我諒他林國棟不會輕舉妄動。”黎曼有些失態的喊道。
“唉，你這是幹什麽啊。亂喊亂叫的，隔牆有耳怎麽辦？”林宇峰上去製止黎曼的叫喊。黎曼站起身，就勢依到了他的懷裏。
“我是不是個傻女人？成天衣食無憂，卻飽暖思淫欲。勾搭上某個無知少年。這一跳下去，就刹不住車了。女人在戀愛的時候，就會變成弱智。”
“我不是什麽無知少年。我也喜歡你，姐。”林宇峰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不經大腦的話，才是真話吧？
“叫我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