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是滿倉嗎
“是啊，他們前天交貨的場景我是看見了的。昨天夜裏，我又親耳聽到留守的兩個人說貨放在店裏不踏實。”
“唔，好。我們再堅持一下。”大劉話音未落，他的手機響了振鈴。手機被立刻掏出來看了。
“那家油漆店的工商登記資料發過來了。”大劉邊看著短信邊嘀咕道，“老板叫馬成華，十年前曾經因為尋釁滋事判刑兩年。經營這家油漆店已經有六年的曆史。中間沒有被公安或者工商處罰過。一直都是合法經營。”
大劉說到這裏不由得笑起來，林宇峰跟著也笑了，他說：“是啊，油漆生意比起毒品來直接不值一提了。利潤多少生意如何都無所謂。”
“哎呀，小林。建材城來消息了，發來了短信，那邊有動作了。是個絡腮胡子壯漢開了車過來。在店裏裝了幾箱玻璃膠和快幹粉。”
看到這條關鍵的消息，大劉禁不住激動起來。他們當即決定，攔一輛出租車再回到小區裏去。
為了避免出租車司機任何的懷疑，大劉和林宇峰坐上車子之後故意繞了個圈子。花了十塊錢才回到礦機廠的小區裏。他們倆在雪佛蘭轎車附近下了車，然後躲到一棵大柳樹下麵。大劉在向手下通報了情況後，就隨著公共探頭一直追隨著那輛麵包車的車跡。
那多半是牛姓漢子駕駛的麵包車並沒有直接過來，他開始在市區裏漫無目的轉著圈子。看來這些人的反偵察能力很強，轉圈子的目的是查看是否有人跟蹤。實際上，按目前的情況掌握，根本就沒有必要派人跟蹤他。市區裏各個路口的募集攝像探頭，比實時跟蹤好得多。那是名副其實的天眼。
其間，那兩麵包車還真到兩家店麵放了一點貨物。弄得跟真的一樣。
現在的大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他一點都不緊張了。而是不停地看著手機，林宇峰手裏拿著一瓶雪碧，在漫不經心地喝著。兩個人的樣子就像是在等待朋友一樣。路人走過，根本沒有人願意多看一眼。
手表的指針在無聲的運動著，林宇峰坐著故意抻著手腕子，把手表露出來。以便隨時查看時間。
終於在外麵路上轉了個大圈子之後，牛大哥終於能確認自己的屁股是幹淨的，並沒有任何尾巴。這樣他就大模大樣地朝著礦機廠小區來了。
大劉的手機屏幕上是電子地圖，麵包車以一個紅點的形式在地圖上馳騁著。
“陳明注意，目標已經到大門口了。是一輛紫紅色的五菱麵包車。其他人注意五十五樓周圍的行人。”
大劉掛了電話也站起身來：“兄弟，捕人的時候到了，你身上有家夥沒有？”
“沒有，我沒帶。一個人在外麵帶著槍諸多不便。我主要是偵查。”林宇峰真真假假地說道。
“好吧，到時候你跟在我們後麵。”大劉嗬嗬一笑大度地說道。
兩個開始慢慢悠悠地往五十五樓那裏走動。知道這時候那顆緊張的心才舒緩下來。
“等會咱麽怎麽叫開門呢，看來還的去物業找人去叫門。以收水電費為借口。”一邊走大劉一邊說道。
“劉哥，這個不好說。也不知道這個小區的物業平常是不是這麽操作的。我呢會一點開鎖的技術，大部分的鎖都可以打開。隻要一根細鋼絲就行了。這個老舊小區地鎖我應該都可以打開的。”走在路上林宇峰漫不經心地說。
“是嗎，可是現在去哪裏找細鋼絲呢。不好找啊，剛才你說就好了。”大劉皺了眉頭有些不悅的生氣。
林宇峰幹笑道：“我也是臨時才想起來，不好意思啊。”真想不到自己多嘴多舌倒惹上麻煩了。
“先到物業吧，看看有沒有辦法？”
最後的處理方式是，物業上的一個中年婦女給找到了一把鋼刷。林宇峰拿鉗子小心地剪了兩根鋼絲下來。然後用鉗子扭了小勾。那邊陳明已經報告，五菱車駕駛員已經領著一桶油漆和三桶玻璃膠進屋去了。
“你沒有驚擾到他吧？”大劉緊張地問道。
“沒有，我壓根就沒有跟著過去。這些人都一般是很小心的。”陳明在電話說。
“那就好我們這就過去。”
大劉帶著物業上收費的阿姨，林宇峰跟著。三個人快速地來到了五十五樓下麵。一等到進入視覺的盲區，大劉一揮手，他的三個部下都走了過來。一進入單元門就開始掏槍了。
林宇峰向大劉建議，他們倆先上去。其餘人在一樓等著，一聽到動靜就馬上支援。大劉點頭同意了。
於是兩個人裝作平常的房客，慢慢悠悠地往上走。一直到來到二三樓的轉角台上。林宇峰示意大留在那裏等著。他一個人貼著牆下到而二零一防盜門下麵，先貼著門板聽了聽裏麵的動靜，然後就掏出鋼絲慢慢地紮進了鎖孔。
這種老式的防盜門，老式的門鎖。林宇峰把鋼絲一插進去就知道很容易就能打開。他蹲在那裏轉過臉來朝大劉點點頭，然後輕輕一扭，那防盜門就被打開了。大劉握了手槍拾級而下，空氣裏傳遞著緊張的氣息。像是一壺滾開的水就要衝掉壺蓋。
沒想到的意外發生了，正當林宇峰要拉開房門的時候。對麵二零二的房門忽然打開，有個女人領著孩子出門來。她根本就沒有留意到樓道裏詭異的氣氛。可是等她關上門回過身來，一下就看到了蹲著的林宇峰。
“哎呀，有賊！有賊來偷東西了！”
那女人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起來。孩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哭了。幸好，這時候林宇峰已經把門鎖成功打開。
說時遲那時快，大劉端著槍直接從女人麵前擠過去。與此同時林宇峰也一下子拉開了房門。卻不料他門開的同時，屋子裏的人已經警覺。林宇峰看到黑影一晃，有人一腳就踹到了林宇峰的臉上。林宇峰蹲著躲閃不及，一下被踹了個屁蹲。也就是在這雷鳴電閃的瞬間，緊急的避險意識讓林宇峰就地一滾。他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不許動，警察！”隨即就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
“哎呀，你拉我孩子幹什麽！還我孩子！”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傳來。隨即那扇房門就被關上了。哭叫的孩子被拖進了屋子裏。這一切都發生在了一瞬間。
林宇峰拉著樓梯欄杆一穩住身子就知道壞了。這個胡亂攪局的女人沉不住氣，不但害了大劉，也把自己的孩子害了。
大劉的手槍已經扔到了林宇峰的腳下，殷紅的血從他的右邊胸部冒出來。林宇峰迅速地判斷著，那一槍打到的位置他迅速地把手槍撿了起來。
陳明他們三個人已經跑上來了，看到了受傷的大劉和嚇傻了的女人。
“我們是警察，在抓壞人。陳明你們趕緊把大劉抬下去，趕緊叫120救護車。大姐你也趕緊下去，這裏危險。”
那女人哭叫著不肯走，林宇峰氣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隨即暈厥了的女人被一個警察扛下去了。在林宇峰的掩護下，陳明倆人也把受傷了大劉送了下去。林宇峰幾乎是迅速地打開了二零二的屋門。有防盜門作掩護，他緊張地看著對麵的動靜。那屋子裏除了隱約傳來孩子的哭聲，再沒有了動靜。
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把一鍋好飯做夾生了。如今對方有人質在手，更是肆無忌憚了。估計陳明下去之後也會立刻向上級匯報的。林宇峰的任務就是盡量緊守崗位，不讓歹徒逃脫。
看著樓道裏大劉留下的殷紅的血跡，林宇峰心如刀絞。唉，抓捕過程中是根本無法對樓上的住戶，尤其是犯罪嫌疑人對麵的住戶打招呼的。一般的人看找這種情況，他本能的反應就是會離開縮回到屋子裏。可是這個糊塗女人卻不是這樣。她出門的動作之快根本就無法讓門外的人反應。還特麽大喊什麽捉賊，真是作死的節奏。
如今再想什麽都沒用了。事情已經急轉直下。林宇峰握槍的手都能攥出汗水來，可也已經於事無補。
幾分鍾之內，樓下已經警笛大作。大量的警察往這裏來了。這個時候林宇峰估計，建材城那邊對油漆店肯定也動了手。
唉，事情搞成這樣。說到底自己罪責難逃。如果是大劉因為這個意外犧牲了，那就更加難以預料了。誰叫自己關鍵時刻非要顯示一下開鎖的技藝呢。可是誰能想到怎麽就那麽巧這女人還在這時候忽然出門來？
愚蠢的女人！
警察上來了，都是全副武裝的特警。手裏端著的是林宇峰熟悉的九五突擊步槍。林宇峰失望地看著這一切。這樣逼仄的樓道裏再多的人也施展不開。何況是對方手裏還有個孩子做人質呢。
特警們端著槍貼在牆上，上下樓的樓梯上蹲下了七八個。有人拿眼睛看著看著林宇峰，表情十分默然。
十分鍾之後，成都警方的談判專家就上場了。林宇峰把二零二的房門直接打開了。要不讓談判專家臉站立的地方都沒有。總不能馬上就麵對著關閉的二零一防盜門吧。
“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現在希望你們能夠認清形勢，立刻把孩子放了，出來自首、這樣就可以獲得從輕發落。”
這個專家五十幾歲，和山南省城的那個專家一樣，都是當地街坊老頭的扮相。不同的是上次的人講一口山南話，這次則是四川話了。
對於自己麵臨的棘手任務，這位有可能是退休老警察的談判專家顯得很不自信。他不過如同走過場一樣說著套話。
許久之後，屋子裏才傳來山西口音的普通話。
“少他媽來老子這裏賣狗皮膏藥！老子把事情做下，就沒打算什麽從輕發落。”
這聲音向世聰遠遠的地方傳來，讓林宇峰聽得萬分熟悉。這聲音是來自黃土高坡那個被命運拋棄了山西漢子。
林宇峰忽然地喊起來：“屋子裏是滿倉嗎！我是小林，林律師。跟你拉水澆過核桃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