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臨戰一支煙
林宇峰按原路返回，等他回到小旅館的房間裏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他始終記得，那姓牛的說起的行動計劃。上午十點鍾送貨去礦機廠小區的五十五號樓二零一室。如果這一次能大獲全勝，無疑自己又可以將功折罪了。林宇峰那一度昏暗的心緒也因這個無意中的收獲而明朗起來。
趕緊洗了洗澡換上幹淨衣服，林宇峰沒有選擇再睡覺。他在緊張地等待早晨五點鍾給簡愛國打電話。
通過簡愛國就可以協調到成都警方的人，適時在他們進行毒品交易時實施抓捕。他不知道那個明天的接貨方：瘸子，會不會就是一瘸一拐的滿倉。從上次跟蹤的情況看，他就是住在那裏的。
想起滿倉來，林宇峰就是不由得心生唏噓。命運對人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按照黑四案件作案手段的分析，既然滿倉能拋家舍業跑到這裏來，那案子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了。
這一次如果滿倉又開始涉足毒品交易，那就等於是真的把自己的一切都拋棄了。林宇峰對他同情，卻也隻能毫不猶豫地執行警察的本分。雖然現在的身份他不過是哥輔警。但是輔警也是警察，也要有警察的職業操守。
好人有時候，也會被情勢所逼做違法的事兒。而法律能認定的不是啥好人賴人，而是事實，違法的事實。有了違法事實之後，麵對的懲罰也是一樣的。不這樣無法體現‘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這觀念。
林宇峰知道，他將麵對的是又一場驚醒動魄的大案。已送貨就是五公斤，那是什麽概念啊？能送出五公斤，那店裏的存貨呢，有多少？隻能說，這幫人真的是利令智昏，太多膽大包天了。有些事，尤其是犯罪分子的花樣，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想想將要到來的戰鬥，林宇峰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感覺。煎熬到五點鍾一過，林宇峰就毫不猶豫地給簡愛國撥了電話。在清晨的寂靜裏，林宇峰聽到振鈴響過三聲之後，簡愛國及時得接了。
“喂，你好。哪位？”聽得出來在電話簡愛國睡意猶在。但是他語氣很清醒了。這都是職業帶來的習慣。
“喂，首長，你好，我是林宇峰。我現在在成都呢，我有個重要情況要向你匯報……”
早晨六點鍾才過去，在離旅館不遠處的一個早點鋪子裏，林宇峰終於引來了成都警方的人。這個人叫大劉。看得出來他住的地方應該離這裏不遠。大劉的樣子就像是上班途中來吃早點的人。
在人流嘈雜的早點鋪子裏，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子邊，麵對麵吃著小籠包。兩個人吃飯之間幾乎沒有交流。直到那個大劉匆匆吃罷，才用四川話低聲說道：“兄弟，一會有事到車裏談。我等你。紅色雪佛蘭。”說罷起身匆匆離去。
林宇峰扭頭，果然看見停在路邊那輛很普通的雪佛蘭轎車。紫紅色的，上麵才鋪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大劉本人也和他的車子一樣，也是不修邊幅。看著就像是個開著二手車的汽修廠老板。
大劉是成都市公安局緝毒支隊的探長，是簡愛國聯係上他，又叫他聯係到林宇峰的。幾句話一溝通，就約好了在這個早餐鋪碰頭了。
雖然時間寶貴，等大劉走開後，林宇峰還是以正常的速度把小籠包和豆漿吃完喝光。看看周圍沒有可疑的人，這才起身離開。
出門上了大劉那髒兮兮的雪佛蘭轎車，林宇峰看到大劉正在打電話。聽口氣是在向領導匯報情況。
“常局，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對，是燕京市局的林警官偵察到的。我準備帶上四五個人去礦機廠小區堵門。你放心，行動保證萬無一失。我們這邊行動的同時，青羊分局刑警隊也要把控好那個油漆店。一定要做到迅雷不及掩耳，叫他們沒辦法轉移和或者銷毀毒品。您還記得，上次那個家夥把海洛因衝馬桶的事兒吧？”
大劉掛了電話之後，又向林宇峰詢問了一下情況，他說：“兄弟，咱們天下中國警察是一家。我把我的布置情況向領導匯報了。我們是這樣安排，兵分兩路。一路去抓你說的那個瘸子。隻要人贓俱獲，那邊刑警隊的人會馬上行動，把他的店給端了。同時抓捕有關涉案人員。”
“好的，劉哥。我也是無意之間發現了這個疑點。我們的人要早找到那裏。對了看看小區的相關位置有沒有監控。一般的保安室都會有監視器的。”林宇峰提醒道。
“恩，你說得對。我一會兒給轄區派出所打個電話。現在咱們去把我的人都接上，加上你五個人，夠了吧？”
“夠了，那種樓道環境人多了也施展不開。不過，大家一定要注意可能的危險。五公斤的毒品，這些人都會做困獸之鬥的。”
“這個我們知道，我們幹的就是成天和毒販打交道的工作。”大劉深有感觸地說。
大劉把車子開上了馬路，他一邊開車一邊用藍牙耳機呼叫他的同伴。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車子裏又坐進了三個人。他們也沒有再回公安局去，而是直接開著去礦機廠小區了。
礦機廠的小區，說是小區，實際上麵積很大。亂搭亂建也比較嚴重。這裏原來的住戶，除了一些不願意或者無力搬走的退休老人之外，大部分是外來人員的出租房。人員往來多流動性大，一向是個治安隱患突出的地區。
雪佛蘭轎車進入小區後，直接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下來。為麽不引人注目，他們五個人分成了兩個小組。一撥兩個人，就是林宇峰和大劉；另一撥是後來上車的三個人。一個叫陳明的當頭。
因為工作的性質，大家的穿戴都是普通又普通。就像是這裏不起眼的租戶一樣。大劉安排二組三個人先去五十五號樓附近蹲點。他和林宇峰兩個則是去了物業的保安辦公室。
保安辦公室裏空氣不好，保安們還沒有到換班時間。林宇峰和大劉進去的時候三個值夜班的保安有兩個在打盹，隻有一個暈暈乎乎地坐在監控台前堅持著。不過也是閉著眼睛了。
“你好，我們是公安局的。來這裏了解情況。你們這裏幾點換班啊？”
大劉進屋之後，對那個暈暈乎乎的保安晃了晃證件。那保安一下精神起來，但是也沒有顯得過於緊張。看起來，警察到這裏來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好，快了。還有.……半小時吧。你們有什麽事嗎，警官？”那個人說著話，站起身整理一下鬆鬆垮垮的製服。這時候那兩個倚在床上打盹的也醒了。有個人想打哈欠，卻硬生生忍住。
大劉見狀笑道：“你們別慌，沒大事兒。我們來看看這幾天的監控，有人舉報有詐騙犯罪嫌疑人可能住在這裏。你們這小區裏用過有幾個攝像頭，都分別在什麽位置？你是帶隊班長嗎？”
果然，那個伏在監控台上的人就是班長。他立刻打開電腦，把小區的平麵圖調出來。那上麵監控探頭的位置一目了然。
大劉和林宇峰坐下，看了看平麵圖，分別調出兩個位置的錄像資料。一個是離五十五號樓最近的七號監控攝頭，一個則是小區大門口的那個。
整個小區隻有一個北大門，所有的出入人員車輛都是經過這裏的。他們就開始漫無目的地看著前兩天的錄像資料。其實看這些沒有什麽意義，隻不過是消磨時間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等待那個關鍵的時刻。
半小時之後保安換班了，保安隊長也來了。他和大劉握了手。隊長說，派出所已經給他打電話了。他們一切行動聽指揮。
“那就好，我們是懷疑有個犯罪嫌疑人躲到了這個小區裏。就是來到看一下監控錄像。你們該忙什麽就忙什麽。沒啥大事兒。”
大劉為了防止可能的泄密，沒有向保安隊長交代實情。實際上警方的工作效率很高。不但公安係統掌握的公共攝像頭都在工作，而且那個油漆店附近也被布控起來了。
大劉和林宇峰裝模作樣地盯著錄像看。無非是車來車往，人來人往，並沒有在錄像裏看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保安隊長端了兩杯茶來，放在他們倆身邊。大劉頭也不抬地吩咐道：“隊長，跟大家夥說下，不要讓人知道我們來調查的事兒。”
“放心，放心，這個我曉得的。我會叮囑他們。”
隊長離開之後，整個監控室裏就剩下大劉和林宇峰兩個人。眼看大戰在即，人的神經都會存在某種緊張情緒。大劉就起身拿過一個煙灰缸來。
“來，兄弟，抽支煙。”
屋子裏掛著‘禁止吸煙’的牌子，大劉裝作沒有看見。林宇峰不客氣地接過一支，他心裏的緊張是今天的行動可千萬別出亂子。怕就怕保安當中存在內鬼。
“劉哥，這樣啊。咱們要做到以防萬一。刑警隊那邊一定要把油漆店把控好，以防他們狗急跳牆。現在我們不敢說這裏的保安沒有問題。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是現在趕緊撤離。然後避開他們的眼線，再回來，比如說再坐車進來。反正門口也沒人管。”
林宇峰的話提醒了大劉，他立刻把電腦圖像關閉了。
“咱們走吧，就說該著的資料已經找好了。就是盜竊慣犯，他已經在郊縣重新出現了。這樣能避免打草驚蛇。”
林宇峰深以大劉的說法為然，兩個人又呆了不到五分鍾，把那隻煙抽完之後才離開。走之前，大劉還鄭重其事地和隊長做了交代。要他們注意這裏的流動人員。
大劉和林宇峰沒有動車，而是步行著離開了礦機廠小區的大門。故意叫保安看到他們離開。這樣做可以最大限度地防止泄密。在外麵轉了一圈之後，大劉用手機交代他的手下，要注意避開監控的照射範圍。盡量隱蔽自己。
那邊交代說，他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因為五十五號樓隻有兩個單元門。在那裏正好可以看到人員出入的情況。
林宇峰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半鍾了，怎麽油漆店那邊還沒有動靜？會不會是他們發現了什麽異常？
“劉哥，怎麽樣我們還進去嗎。進去的話可以坐出租車。”林宇峰放下手腕建議道。
“先等等，你確認他們要送的‘貨’是存放在油漆店裏嗎？”大劉有些狐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