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林宇峰撥通黎曼手機的時候,黎曼正在燕京的大賣場裏逛街。
這次能平平安安出來,也是等到陳冰睡熟之後,林宇峰才拿了手機和防盜門的鑰匙來到樓下。一來到四季常青的小區院子裏,林宇峰頓時有了一種恢複自由的感覺。自由這東西,隻有身處羈絆的人才能覺出它的可貴。
林宇峰來到公共綠地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這地方四周的視野很好,而且也杜絕了陳冰從樓上看到的可能性。
電話一通,聽筒裏馬上傳來黎曼欣喜的聲音:“喂,宇峰。是你嗎?”
“是我啊姐,你在哪裏,說話方便嗎?”林宇峰一邊東張西望,一邊打著電話。
“我在解放路的若家超市呢,隨便逛逛。你說吧就我自己。”也許是好久不通話了,黎曼的聲音居然有些緊張。
“那好,我和你說的第一件事是,以後你接到我的電話,一定要先問‘喂,你是哪位?’這樣等我這邊一回答,你確認了是我,再叫宇峰。這樣才保險。”林宇峰先囑咐道。
“好,我知道了。還是你想的周到。”黎曼由衷佩服地說。
“好,那我說第二件事。我在這裏偶然遇到了一個朋友,她有難處,想去燕京找份工作。你能給幫個忙嗎?”
林宇峰言簡意賅,他實在不想畫蛇添足,節外生枝。
“行啊。男的女的?你知道根底嗎?你可別沒事找事,給自己惹上麻煩啊。”
黎曼的話叫林宇峰心中猶疑了一下,但是目前為止,他實在沒有理由懷疑阿芳有什麽包藏禍心的地方。於是林宇峰說:“你放心,我對她知根知底。是個女的,二十七八歲。她孩子被火燒傷了,急需一份工作。她高中畢業,有會計證。”
“那,你想叫我幫她找一個什麽工作呢?她這樣的條件,估計找不到報酬太高的位置。”黎曼在電話那邊也是猶疑了一下才說話。
林宇峰想,也許黎曼已經開始嘀咕他了。這個忙就是黎曼幫了,心裏也無疑不那麽情願。隻是現在這情況,除了黎曼別的人,包括就不聯係的李小婉,都夠不上請托辦事的程度。再說出來這麽久了,林宇峰早就把李小婉的手機號給忘掉了。
“你看著給她安排吧。先叫她過去能站住腳再說。盡量往好處爭取吧。你先幫著打聽,等她過去你見了人,在最終決定。”林宇峰思量著說。
既然答應了別人,這事兒不管以後如何,現在一定要管到底。
“那,也行吧?她是自己過來還是帶著孩子一起?”黎曼問道。
“她的孩子在老家,她自己過去。姐,算我求你這一次,你一定要盡力而為。拜托你了。”林宇峰十分誠懇滴求告說。
“好,我知道了。你這樣,叫她來燕京後先到珠峰大廈我辦公室來。別的再說。”
林宇峰答應了,他覺得心中好像一下輕鬆了不少。
“那好姐,謝謝你。一等任務完了,我就撤身離開。那人他怎麽樣了,還在燕京嗎?”林宇峰說完了正事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基佬嗎?他還在,暫時回不去。我不放話他不敢走。我說,你要是跟我玩失蹤,我就立馬到你父母那裏鬧事。把你的無恥行徑揭露出來。”
林宇峰從電話裏聽出了黎曼壓抑著的憤怒,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隻好轉移了話題:“姐,我真的該謝謝你。我覺得在我認識的人裏,你是唯一一個不利用我的人。以後,我找機會報答你。我說的是真心話。”
說到這些,林宇峰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動。想想也真是,他認識的幾個女性裏,真是隻有黎曼對自己沒有功利上的要求。別的人,包括小楚在內,他們都是身負使命的。她們的背後都有組織的影子。
“好了,有你這幾句話,姐為你辦什麽事兒都值得。我等你平安回來。”黎曼在電話裏有些動情。
林宇峰不由一陣內疚,再多的話他說不出了。就是連他自己都知道,那個找機會報答的許諾,很可能最後成為一張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他不忍再給黎曼灌迷魂湯了。
“那姐就這樣了,我不敢多說。我就把你這個手機號碼留了給她。她叫阿芳。”該說的話說完了,林宇峰準備掛掉電話。
黎曼卻在那邊說:“最近,樓下大堂裏又來了個新保安。看背影都和你很相似。”
“是嗎?難道你又遇到一個像何平川的人?嗬嗬,這世界上撞臉的人都被你遇到了。”
林宇峰本來想開一句玩笑,可是這些話說到後來,怎麽都聽著像是諷刺了。這幾句不經大腦的玩笑話一說出來,林宇峰立刻意識到了不妥。他隻好訕訕地打住。
“嗬嗬,你心裏不爽是不是?好了,你別這樣跟個孩子一樣。那個人背後是恨像你的,可是前麵一看那張臉就不成了,一臉的青春痘。嗬,我不多說了。這你不用吃醋了吧?”
黎曼會錯了林宇峰的意思,到有點歪打正著的僥幸。林宇峰趕緊打哈哈說:“姐我不吃醋呢。你可是國色天香,凡人俗物哪裏入的了你的眼睛?”
“你這話的一點沒錯,看起來隻有你這賣油郎來獨占花魁了?嘻嘻嘻……啊呸,說錯了。你是賣油郎,我可不是花魁。那花魁是什麽?再好的花魁不也是個婊子麽?我可是大家閨秀,我爸爸是離休幹部,老公安。”黎曼在那邊嬉笑道。
林宇峰趕緊說:“對對對,姐這個比喻不妥當。不過這顆真心,弟弟我領了。不枉為了你紮自己一刀。”
“你那是傻。他就知道你吃這一套。君子欺之以方。”黎曼笑道。
“是啊,我後來也看出來了。你們夫妻一場,他那性情怎麽也不會拿煙頭燙你。”
林宇峰這句話實際上說得又一次不和黎曼的心意。這不是她願意聽的情話。
果然,黎曼在電話裏沉默下來了。林宇峰清晰地聽到了商場裏的尋人廣播聲。須臾的沉默後,林宇峰找到一個話題,逗黎曼開心的。
“姐,你在的那個超市,是不是上次我和那個流氓打架的那一家。那天我很倒黴,一下就撞到一個狐狸精的屁股上。”
黎曼一下就樂了:“活該,叫你躲我。你撞了那賤貨的屁股,注定要倒黴。因為她放出的騷氣會噴你一臉。”
黎曼這說的也是一句有口無心的玩笑話,但是林宇峰聽來心裏卻咯噔了一下。他想起了言多必失的古語。這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這個電話到這裏該收線了。
林宇峰說:“就是,看來我這一段的不順都是那事兒鬧得。後來,我看到黑四的那個男人婆痛打小三。心裏別提多痛快。”
林宇峰想收線的時候,黎曼說:“你不提這事兒我還忘了。那個和你打架的黑四,死了。”
“啊,他死了?什麽時候?是不是和人打架被捅了?”林宇峰驚問道。
“不是,看情景應該是被謀殺的。這樣的爛人,仇家很多。我從廣州一回來,就聽到了消息。你說怪不怪?黑四死的地方和方式都和那個馬曉蘭如出一轍。隻不過死的地方往下遊了兩公裏。就是以前國棉三廠南牆那裏。是在那裏的護城河底被發現的。”
“奧,這樣啊。這樣的混社會的人,早晚有這麽一天。”驚詫之後林宇峰思謀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