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林宇峰正在凝神背詩,卻聽見陳斌臥室的門一響。她穿著隨便地去了衛生間。
林宇峰低下頭繼續背誦,陳冰方便了出來,回臥室用力摔了一下門,嚇了林宇峰一跳。一時間,林宇峰真有一種老子不幹了的衝動。這他媽的活脫脫就是看人臉色行事的苦逼啊。
林宇峰不得不耐著性子,又來到臥室門口接著敲門:“阿冰,你怎麽了?身上不舒服嗎?”
“你給我滾蛋!”
陳冰在屋子裏歇斯底裏的叫罵聲,讓林宇峰心口發麻。這他媽的怎麽是這麽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剛才你引狼入室,不是老子奮力一搏,沒準你早被那黃牙先奸後殺了。牛X什麽啊牛X!
林宇峰氣狠狠地想扭頭就走,都到了門口了又覺得不妥。昨天夜裏就是鬧翻了走的,結果在外麵遇到了阿芳,還和一幫爛仔打架,然後又逃命。
想想這些破事兒,林宇峰心煩意亂。但是自己答應下要幫阿芳,那就一定要幫。隻能等到手機充滿電。以後他不想再見陳冰了。這段時間為了這個所謂的任務,他已經快被折磨的神經衰弱了。
趕緊撤,這次給什麽理由也說不動他林宇峰了。他畢竟不是個警察,事情弄到現在,林宇峰覺得自己已經盡力而為。至於犯的那個錯誤,任憑組織處置便是。這種煎熬的日子,他無論如何都想馬上脫離。每天都陪伴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實在是太累人了。
可是,這女人老實說又是從心裏愛著自己。剛才這一幕,完全可以交給警方解決。林宇峰這時又擔心,莫文虎這些人會不會找個地方把這倆貨直接給做了?
他們再壞,那也是兩條命啊?就是剝奪他們的生命也得經過司法機關。草菅人命,日後追查起來也是後果嚴重的事兒。
林宇峰又一次反身走向臥室門,這一次他沒有裝斯文,而是很粗暴地把房門推開了。
林宇峰喘著粗氣,看見陳冰背靠在床頭正在翻一本時尚雜誌。
陳冰很詫異地看著林宇峰的怒容滿麵,忽然很迷人地笑了:“怎麽,林二傻子你不是亂雲飛渡仍從容嗎?我就摔了一下房門,你就又一次暴跳如雷了?怪不得你翻船。”
陳冰的微笑讓林宇峰摸不著頭腦,就像是一拳打倒了棉花堆上,所有的力道都卸了。
說完這句話陳冰又低下頭開始看雜誌。好似剛才的那一幕生死搏鬥從沒有發生過。這才是真正的亂雲飛渡仍從容。
林宇峰很尷尬地站在那裏,進退失據。對這個女人的性格,沒有人真能找到規律。
“哎,我和你說啊。我這本雜誌上都是今年流行的服裝樣式。有好多款都是男童服裝.……”
陳冰話音未落,林宇峰抓到由頭冷言譏諷道:“男同服裝你也關心啊?那不應該是胡博胡老板在意的事情嗎?那我長長見識,看看男同會穿啥樣。”
林宇峰帶著冷笑襲身過來,坐在陳冰身旁。他倒要看看男同性戀者會穿什麽怪異款式的衣服。
陳冰依然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林宇峰的眼睛一落在書頁上,就明白了自己犯了個常識錯誤。原來,陳冰嘴裏的‘nantong’並不是同性戀,而是小男孩的男童。
書頁上全是些四五歲的男童模特的照片。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服裝公司的廣告專頁。
陳冰旁若無人地嘮叨著:“我準備給尾巴生個弟弟。這樣我也算兒女雙全了。”
“你說什麽?”
林宇峰心中一驚,看著陳冰的眼神模糊起來。他忘了這個茬,這女人說過,她的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呢。
這是一種不著痕跡的提醒,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想偷偷跑掉?
休想。
這真是一招鎖喉劍,林宇峰一下子有些六神無主了。一個瞬間他竟然有要掐死陳冰的衝動。
說到底還是自己做下的孽。
林宇峰已經體會過衝動幹傻事的後果了。上次自己一個衝動就差點被楚天燕弄的斷子絕孫。
凡事千萬要三思後行。
林宇峰沉默下來,呆呆地看著前麵的一點床單。心中的悔恨無以複加。也許他現在還不如那個張翠山。就因為這麽一次任務,他要被搞得身敗名裂。倒貼上錢還沒地方報銷,啞巴吃黃連了。
陳冰嘩啦啦地翻著雜誌,好像看到林宇峰垂頭喪氣很開心的樣子。
許久,林宇峰才說:“阿冰,剛才那兩個人。你要和莫文虎說清楚,千萬不要要了他們的命。否則被警察查出來,會麵臨嚴重後果。”
“嗬,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就是出了人命也與你無關。你不也殺過人嗎?”陳冰吊兒郎當地回答。
“我是殺過人,可我殺的是該死的人!而且死在我手裏的也就隻有羅富強一個。”林宇峰不禁吼道。
“你吼什麽?有理不在聲音高。難道這倆孫子不該死嗎?居然敢打我的主意,簡直是膽大包天啊!”
陳冰的振振有詞,讓林宇峰再次感到無形的壓力。他知道陳冰的脾氣,你越要勸她把孩子做掉,她就越會和人對著幹。
林宇峰隻好選擇沉默,有些話陳冰自己說出來,比被人逼迫說出來好。
過了一會,陳冰果然自己說:“你別擔心了。我們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剛才我也和老莫說了,先給他們治好傷。就你這樣,我都懷疑你是怎麽當上毒梟的。”
‘毒梟’這個詞是頭一次從陳冰的嘴裏說出來。林宇峰聽了心裏一凜。難道陳冰要和他說一些敏感的東西嗎?
“你別和我說笑了。我走到這一步都是被生活逼的。就和《倚天屠龍記》裏那個謝遜一樣身負大仇,不得不做些飲鴆止渴的事情。”林宇峰苦笑道。
“那你一個教書匠,哪來的一身好武藝?你跟我說實話!”陳冰把手裏的雜誌往床上一扔說道。
“我都說了,為了報仇我什麽苦都能吃。我從小就喜歡武術。以前學來都是為了強身健體。那時候我父親他們廠裏也有幾個把式,我跟他們學。後來就和一個當兵的人學了些散打。因為有小時候練功的底子,學起來很快。”
林宇峰沉住心氣見招拆招。
“幸虧你剛才反應迅速,要不我非被那個黃牙禍害了不行。”陳冰開始提起剛才的一幕。
“我主要是怕那把射釘槍。他就貼著衣服頂在我胸口那裏。你可以想象一下,隻要他的手指一動,那鋼釘就會一下子射進我的心髒裏。說真的,比一把手槍頂著我都嚇人。所以我盡力裝慫,好叫對方放鬆警惕。關鍵時刻全力反擊。那個家夥的下巴骨已經被我頂碎了。那個黃牙倒是因為識時務沒有受傷。”
“所以當慫蛋也是有好處的,是不是?老何,不瞞你說,我就是喜歡你這種快意恩仇的英雄氣。再加上你長得像他,我就更認為和你有緣分了。我說的話還算數,我們出去後。我帶著尾巴,還有我們自己的生的一個,到一個太平洋上的小島國,去過與世無爭的日子。”
說話間,陳冰又美滋滋地靠了過來。
林宇峰隻好心事沉沉地叫她靠著。兩個人仿佛是一對怨偶,每天都打打合合,最後還是消了氣偎依在一起。
想想這些,林宇峰不喝酒都要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