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後勤倉庫的材料員。下崗後去了羅富強的貿易公司當會計,在那裏兩人勾搭成奸。”林宇峰說,“如果僅僅是勾搭成奸,還不過是個離婚的問題。可是據我後來審訊羅富強才知道,他們倆發生奸情後,我前妻卻死活不願意和我離婚。”
“是嗎?那和你感情也挺深啊。碗裏的鍋裏的都要吃。”陳冰諷刺道。
“主要是我們感情那時候還比較好,加上有孩子。她不想放棄家庭。另外就是羅富強不會離婚的。他還要靠妻子家裏的勢力做生意。她和我離婚,隻能是做被人包養的情婦。我們那地方不大,這類事傳得又快。她還想要臉麵。”
“這是又要當婊子,又要樹牌坊。”
“阿冰,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你也要想想你自己,你都要給.……”話到嘴邊,林宇峰忽然覺得太過難聽,趕緊忍住不說。
“要給什麽?要給奸夫生孩子,是不是?嗬嗬,你這個人都這樣了,還端著你那一張早就不值一錢的臉麵呢。你就是那個奸夫好不好?我是潘金蓮,你也是西門慶。還以為你站在道德製高點呢?世上怎麽還有你這麽不要臉的人!”
陳冰說到最後,簡直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
這些話像一把把匕首捅在林宇峰的身上。林宇峰隻好羞慚地苦笑起來。他不得不承認,陳冰所有的話都是不錯的。他說這話,確實也有當婊子樹牌坊的嫌疑。
隻聽陳冰理直氣壯地說:“你在我麵前撇清這個,我隻會看不起你。說到家,我和你那個被毀容了的夫人不一樣。要是胡博正兒八經的像個人樣子,要是你不是長得很像我那個當初喜歡過的人。我怎麽會和你.……所以我作為一個同妻,我沒有道德上的負罪感。”
“可是你說叫我殺死胡博,是不是?”林宇峰氣急敗壞地說。
“是啊,我不過是說說。後來我想,他死在我手裏還真不合適。就他每天做的那些事,會有人砍他的。還有你,你小心那個美少婦的男人吧。他媽的,想想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陳冰惡狠狠滴盯著林宇峰罵道。
“是啊,可能當了太監就全老實了。所以我知道在農村很多的牲畜要閹割,免得他們在發情期惹是生非不老實幹活。農村裏還有一種專門從事閹割的師傅,劁豬的。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林宇峰惡作劇地說。
“滾你的蛋,我和你說正經話。誰叫你說什麽劁豬了?腦子真是有病啊你。”陳冰本來是繃著臉的,卻被林宇峰話語中無意中帶出的喜劇效果給逗樂了。這樣一來剛才有點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
林宇峰經過了一夜糾結後,現在忽然想通。接下來的事情順其自然吧,隻要守住自己的底線就好。對於楚天燕,自己本就沒有勾引對方的企圖,估計等他一頓涕淚交流的懺悔過後,兩個人之間還殘存的那一點點溫情,也就徹底消失了。
本來上次林宇峰回到山南省城上班後,兩個人就已經各歸各位。有慢慢中斷聯係的趨勢。可是他被情感蠱惑,放心不下別人的老婆,就第二次回到燕京。這才第二次又和楚天燕接起頭來。
生活中一係列的巧遇,陰差陽錯把林宇峰推送到了今天。這就不是欲哭無淚的問題,而是徹底無語的問題。
有很多時候,生活中的情節都比評書演義還精彩。
林宇峰和陳冰知道,多在酒店磨蹭幾個小時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他們在十點鍾下樓退了房間,這次兩個人是坐長途大巴沿廣深高速回的深圳。
掐指算來,兩個人這一次遠足走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卻會給人一種分外漫長的感覺。
歸根到底,林宇峰也沒有在陳冰那裏打聽到她肚皮的真實情況。林宇峰索性也不問了,因為陳冰自己或許也隻是懷疑而已。這件事兒到現在隻能祈求上天眷顧了。運氣好的話就能平安無事。
在回深圳的路上,車裏的旅客不多。陳冰和林宇峰坐在後排,她很意外地說起了自己的女兒。她說自己這麽多天沒和孩子聯係過,很想她了。
林宇峰聽了這話無言以對,隻好沉默。陳冰被冷落,有些不滿地說:“老何,你也是當了父親的人。我怎麽從來沒有見你在別人麵前,說起過你的女兒?”
林宇峰聽了心裏一緊。說實在話他連何平川的女兒有多大都不知道,怎麽說啊?
林宇峰就故意皺起眉頭望向窗外,做出很痛苦的樣子說:“唉,我說什麽啊?我們作為父母,對孩子的傷害太大了。我實在沒有臉說起我的孩子。在她媽媽沒出問題之前,我們家裏雖說不富裕,卻是其樂融融的。孩子從幼兒園開始就在我們學校裏。基本都是我帶著。可是現在,我不說了。太痛苦了。我沒有臉再說下去。”
陳冰看到林宇峰的臉色,又覺得當著陌生人,盡管這些人大多坐在前麵,談論一些隱私話題是不合時宜的。
一路坐車到了深圳的福田長途客運站,按照陳冰事先的電話,公司的一個司機開一輛寶馬車在客運站接人。
林宇峰本來都哈身要上車了,忽然想到再叫公司的寶馬專門跑路到製藥廠,似乎無必要。林宇峰就對陳冰說:“陳總,這樣吧。我就在汽車客運站,一會我在這裏坐郊區巴士回廠裏吧?不用專門送了。”
陳冰一聽看了司機一眼,說了一句,小白你等我一下。我下去說幾句話。
司機答應下來。陳冰下車把林宇峰扯到不遠處一顆木棉樹下。林宇峰知道陳冰要說什麽,有些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麵。
陳冰扯住林宇峰,隱身在一輛商務車的後麵,急急地說:“回去好好和她談談。看看她要多少錢。然後我們再溝通。你要想清楚,我這麽做也是為她好。否則你帶著她出去,連身份都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我知道,我知道。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好好勸勸她。唉,我這真是作孽。”林宇峰痛心疾首。
“行了,少他媽的跟個多愁善感的娘們一樣吧。好漢做事好漢當,優柔寡斷最後隻能輸得幹幹淨淨。走吧你!”
在林宇峰麵前,如今的陳冰徹底占據著強勢主導地位。她知道何平川如今是個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犬。自己能給他這樣的機會,那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情感上的糾結歸糾結,何平川是會看清楚利害的。陳冰同樣相信,那個燕子作為一個女人,也能看清利害。與其跟著一個逃犯朝不保夕,不如拿一筆錢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陳冰坐上寶馬車離開了。林宇峰看著那車子匯進站前大街滾滾的車流裏,慢慢不見蹤跡。他渾身一軟,一屁股坐在了腳下的人造大理石台階上。
這姑奶奶總算是消失了。哪怕是暫時的消失,也能叫林宇峰從一種無處不在的壓力中放鬆下來。
坐了一會,林宇峰站起身來到旁邊的小食街上。先在小賣部隨便買了一盒煙。再去沙縣小吃店弄了一盤蓋澆飯當午餐。然後一邊吃飯一邊愜意的吸著煙。
林宇峰忽然覺得其實吸煙確實有他的好處,能叫人緊張的情緒無形中緩解下來。喝著梨湯,狼吞虎咽吃了飯。林宇峰抹抹嘴,踏上了回潮平鎮的長途客車。
沒有事先給楚天燕打電話,說自己回去的消息。對林宇峰而言,這個已經沒有多大意義。因為他害怕自己一聽到楚天燕的聲音,就想起他們倆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