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了，別罵了。你罵她，我怎麽聽得像是在罵我。我可不是賤貨，是胡博那王八，不是人。”陳冰敏感地看了看林宇峰。
林宇峰一下回過味來，是他不注意，當著和尚罵禿驢了。
聯想到陳冰遇人不淑的遭遇，和她對自己的一往情深，林宇峰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好了，阿冰，我們都是被配偶逼上梁山。我心疼你，行麽？”
一時衝動，林宇峰把陳冰拉起來緊抱在懷裏。
“老何，你別怪我。我真的是喜歡那個林二傻子。就把你當他，能叫我還能感覺到這世間還有一份溫情。”
陳冰伏在林宇峰心口上說。
“那你完全可以把他找來，和他在一起。”林宇峰說道。
“不，我不想害他。”陳冰說到這裏，抬起頭，趕緊抹了抹眼睛，“好了，不提兒女情長了。咱們下樓出發。你如果，想了，就說，嘻嘻，玩過車震沒？”
陳冰嫣然一笑，伸手來揪林宇峰的鼻子。林宇峰躲開，其實他真想吻吻陳冰，但他及時忍住了。
兩個人如同新婚夫婦一樣身心輕快，下得樓來退了房，又開車去了那家陝西麵館吃早點。
林宇峰說：“要去蘭州，咱們還得從成都走高速。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再捎帶何遠大和那女孩子一程。”
“你快拉倒吧，我們和他們不同。咱們是地下社會的人，他們不是。還是各走各路的好。”
這是他們開車回成都的路上，陳冰偶然冒出來的話語。這話語如同一塊沉重的鉛鐵，壓在了林宇峰的心頭。壓得他心神不寧，居然因為開車走神差點和別的車輛追尾。嚇得陳冰在旁邊驚叫了起來。
“你有病啊？就是想自殺也不能拉上我墊背。我還麽活夠呢！”
陳冰堅決地和林宇峰交換了位置，林宇峰隻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老實坐在副駕駛上。那麽一瞬間，他居然想起當初和黎曼一起開車去山西的情景。接下來他就不敢想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後如何的麵對黎曼。
現在隻有祈禱他和陳冰之間的事情不要露餡。大家能相安無事地邁過這個坎去。
媽的，昨天晚上自己真是瘋了。明明不想做的事兒，卻鬼使神差地去做了。這一下，臨到後來如何收場，那變數可就大了。
想到這裏，林宇峰對自己徹底無語。隻能聽天由命，走到哪一步說哪一步了。
他們的車子沒有進入成都市區，而是繞行了外環高速直接向綿陽方向開。林宇峰查看過地圖，他們去蘭州走最近的路，就是從廣元南部轉入甘南方向的高速。
如今整個國家的公路建設已經今非惜比，從前難於上青天的蜀道，如今雖不敢說朝發夕至，卻也路途通泰，交通順暢了。
這一路一直是陳冰在開車，林宇峰在玩手機，他趁機會向楚天燕和黎曼各發了一個短信。告知位置，並請她們不要回複。
陳冰則用耳麥和她的父親通了電話，問了問女兒的情況。
一路走來山水曲折，草木蔥蘢，這地方地處南方，果然是天府之國。不像是北方，一到冬天就草木蕭索，難得見到一點綠意。
夜晚，他們宿在廣元。沒有了那一層矜持和顧慮，兩個人又少不得幹柴烈火一番。林宇峰徹底的迷戀起陳冰的身體。整個人一會兒清楚一會兒又胡塗。他甚至幻想自己也成了那個地下組織的一員。
到現在，他還在想那個絕望的深夜裏，那個把他從死亡線上救回來的女人是誰……
反正，不是陳冰。兩個人的音色完全不同。
不日，穿過了煙嵐疊嶂的秦嶺巴山，多個隧道，便進入到了苦寒的隴南。這地方曆史上的貧瘠程度居然是超過了陝北的黃土地。這裏也是黃土，溝壑縱橫卻沒有充沛的水源。曆朝曆代都是養不住人的地方。
民國時期有個資料記載，整個甘肅省一年的捐稅收入，不及漢口一天。想想那是何等的懸殊和差別。
林宇峰已經知道他們此行最大的目的是尋找麻黃草的貨源。當然了，一同被尋找的還有枸杞等等普通藥材。
林宇峰不是真正的何平川，他需要惡補毒品知識。從百度百科得知，麻黃草雖然一直是感冒處方藥的原料藥材之一，但它裏麵含有的麻黃堿也是製作甲基苯丙胺的主要原料。甲基苯丙胺就是叫人談虎色變的冰毒。
陳冰說，他們采購麻黃草是公開的行為，因為他們的藥廠生產一種治療感冒的中成藥。因為國家的控製，現在大部分感冒藥隻含有同樣來自麻黃草的偽麻黃堿。以杜絕有人利用製藥，或者囤積感冒藥達到提煉麻黃堿的情況。
但實際上，總有人能從裏麵找到法律的空隙。以多充少，以好充次，總能找到足夠的貨源。
這一次他們就是和蘭州的一個韓老板一起去青海看貨。
在兩個人的交談裏，分明是在談論尋找冰毒原料的事兒。卻又始終心照不宣避免說出‘冰毒’這兩個字。
即便是這樣，林宇峰也已是心驚肉跳了。他不明白，為什麽陳冰一家人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鋌而走險走上這麽一條不歸路。他想著，可能最後的謎底揭曉之後，會使他大跌眼鏡的。
那一個夜晚，他被阿星和莫文虎從地下室裏拖上來，在那間屋子裏的那幾張麵目不清的人臉，都是誰？
陳冰能不動聲色地和林宇峰說這些，大約兩個人有了肉體關係後，陳冰開始對林宇峰放鬆了警惕，而把他當成了真正的何平川來利用了。作為情趣用品的娃娃，和真正的人畢竟不是一回事。所以別人說：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話是對的。
何平川有一個何栓娃的身份，看上去一時半會還出不了紕漏。畢竟，何栓娃還活著，是個陝北黃土疙瘩裏放羊莊稼漢。一般人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一日便到了蘭州。
蘭州這個城市雖然地處整個大西北的中心地帶。還是省會和大軍區的司令部駐地。但比起經濟活力和繁華來，那和天府之國的成都就差多了。
在蘭州的七裏河區，陳冰和林宇峰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商務賓館住下來。這一次兩個人訂了兩間房。
林宇峰對此安排一百個樂意。雖然此時的他很迷戀那件男女性事，但他從心裏又排斥和陳冰再做。隻要陳冰不主動撩撥他，那他就有毅力忍住。
明明她是一朵惡之花，卻又在他麵前開得絢麗嫵媚。林宇峰如履薄冰，他覺得每一次進入到那個肉體，他的靈魂裏就會失去一絲正氣。
這不是像極了《倩女幽魂》裏的女鬼麽？不知不覺中，把那些貪淫好色的家夥弄得肉腐骨枯，魂飛魄散。
林宇峰被陳冰獨自一人留在了一個房間裏。她本人則躲在另一間屋子裏打電話。
林宇峰終於也知道，即便是肉體換取的信任也還是有限的。做這一行，本就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再信任的人也要留一手。
陳冰和她身後的那一幫人，包括老股民和雲南邊境上的蒯老板。他們之間的業務往來是怎麽樣的。如今被秘密羈押在燕京郊區某看守所的何平川，有沒有進一步的交代？
這些事，他本來應該和楚天燕進一步溝通一下。可是這些日子，一個是不方便，一個是他和楚天燕都覺得，彼此之間心的距離越來越遠了。那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叫他們無法深入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