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林宇峰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陳冰。再多餘的問詢,本是他偵查信息的良機。可他卻不忍再問下去。
如果這裏麵不牽扯到他,或者陳冰對他沒有這種深厚情感的話,他完全可以繼續。但是現在,他迫於某種精神壓力不想再繼續。
“你站著別動,我走累了,要靠一會兒。”走著走著,陳冰站住,繼而回過身來。
林宇峰便站住不動,但他不敢看陳冰的眼睛。陳冰走過來伏到林宇峰懷裏。她的臉頰就貼在林宇峰胸口那個位置。傾聽他的心跳。接著她環起雙手摟住了林宇峰的腰……
兩個人靠在一起一動不動。來此散步的藏族同胞從旁邊走過,悄悄地打量上幾眼,然後就害羞地走開了,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藏話。
大約五分鍾之後,陳冰才鬆開了林宇峰。她抬起眼眸說:“咱們該回去了,明天一早要早走。我把你當成了那姓林的,估計那姓林的早把我忘了。”
“怎麽會?他還欠著你錢呢,就是想把你忘了,有這幾萬塊錢的欠賬,也忘不了你。”林宇峰有些無恥地對陳冰說。
“嘻嘻,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那麽一回事呢。這個人諸般不好,就是心地不壞。他是不會忘了我的,可能等手頭寬裕了他還會來找我。”
“可能吧,有的人欠了人錢晚上會睡不踏實的。被人叫做傻子的人,不一定真的就傻了。”
兩個人說著話開始往回走,剛才有意無意地碰撞了那一下,如今又是風平浪靜。
“可能到那時候,他的老婆也有了孩子娃娃也有了。一家人一起殺到我麵前,叫我目不暇給。隻能感慨時光流水了。”陳冰咧嘴笑道。
“陳冰,想不到你還是個多愁善感的女文青啊?”
“嗬嗬,我以前不這樣。自從對胡博徹底失望之後,仿佛一夜之間失去了人生的支點。將來,如果林二傻子找到我的時候,他老婆要沒有我長得好看,我非弄死他不可。”陳冰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這叫什麽話?人家和你無冤無仇,素昧平生的,因為姿色平平就得招來殺身之禍?”林宇峰氣得笑道。
“我要弄死的人是林宇峰。”陳冰很蠻橫地說。
“你這可是不講理了。你說過當初你在大學宿舍要破開臉,對林二傻子說幾句情話。可是被那個燕京富二代給攪黃了。你該弄死的是那富二代啊,是不是?”
“那富二代,如今我倒是不恨他了。現在我們還成了生意夥伴。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滿懷心事的林宇峰和陳冰回到了招待所,各自回了房間休息。林宇峰洗了一把臉,很難得地睡了一個下午覺。這一次無人打擾,他把手機調到靜音上,放心地睡去。幾天幾夜的勞乏,經過幾小時的睡眠,一洗而空。
林宇峰醒來後,房間裏早已漆黑一片。他先伸胳膊打開了床頭燈,一看手機。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鍾。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
他的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林宇峰抬頭一看,一個是楚天燕的,一個則是黎曼的。黎曼的號碼早已銘記在心,卻沒有存在自己的電話簿裏。
一時間萬般心緒湧上心來,唉,這每一個號碼背後的女人都是他的一個牽掛。有了牽掛便有了心事。在這方麵,患得患失真的是人生大忌。
可是,麵對這一團亂麻般的女人,麵對自己鬼鬼祟祟的任務,林宇峰真的不知道如何快刀斬亂麻。他倒是一下子羨慕起西門慶來了,碗裏的鍋裏的都能遊刃有餘。他甚至記起北洋軍閥張作霖對兒子張學良說過的一句話:“你小子在外麵玩女人,行,可別叫女人把你玩了。那你可把老張家的臉麵丟幹淨了。”
想著這個東北胡子出身的草莽人物,能說出這麽一句話。林宇峰倒覺得很有見地,對男人就應該是這樣。這樣的男人才能成大事。
可是,大約是天生的,林宇峰不是這樣的人。他和他的父親一樣,屬於那種悶騷型。表麵上一本正經,心裏卻好似個萬花筒。
既然自己不能玩女人,同時又不想被女人玩,就隻好遠離女人了。可是,一旦女人找上門來,這樣的悶騷型男一般就不知道如何堅定拒絕。就像對黎曼,換成別人最多和她床上玩玩,要去動真情,那可不應該。可是林宇峰為了黎曼,一刀就捅穿了自己的手心。
每個人都有個武俠小說裏的脈門,握住了這個脈門,就算是你蓋世的神功也得老實服軟,不然就會命在頃刻。
林宇峰能為黎曼一刀兩洞,可是以後他對小楚和這個陳冰呢,為她們做什麽?
你林宇峰不會是個《天龍八部》裏的段正淳吧?你沒那本事。
知道自己的缺陷所在,那就要極力避免。
可是眼前這一切擺在這兒,怎麽避免啊。他本不想再見陳冰,可是卻被警方硬安排進了這個看起來並不高明的計劃裏。到現在,林宇峰都認為簡愛國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很欠考慮。
大約那一次對林宇峰的錯捕事件,對這位刑警隊長印象太深了。也難怪,這麽一個小概率事件叫他碰到,想印象不深都不成。
想了半天,林宇峰坐起身來。該應付的事情還得應付,就是再抱怨都於事無補。先給誰回個電話呢?
林宇峰皺著眉頭一想,其實給誰都一樣。他不是在編警察,甚至連個輔警都沒有當過。一個退伍了三年多的老兵而已。所以警方也不好對他過於約束。這事兒往根子上說,不過就是一種誌願性質。他就撂挑子不幹,他們也不能怎麽他。
林宇峰最後還是決定先給楚天燕打,問問領導有什麽指示。
撥通電話的當兒,林宇峰赤腳起來到處看了看。他要確定屋裏沒有進來閑雜人等。這個不是鬧著玩的,涉及到若幹人的性命,和警察的計劃。
無論如何,懲治犯罪都是一個有良知的人無法以逾越的坎。像簡愛國說的,怎麽說你也是在部隊受過組織的培養和教育。不能不能起碼的覺悟。
小楚的電話通了,林宇峰抓緊時間報告了位置。小楚說叫他一切小心。
“我們倆在一起沒事。昨天晚上在成都我打人的事你也知道了吧?”林宇峰疑神疑鬼地問道。
“知道了。那幾個王八蛋該打。反正也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叫派出所去處理吧。”楚天燕輕描淡寫地說,“可是,聽說你現在和她已經夫妻相稱?”
“沒有,當時那場麵,她不叫我老公,下麵的事情就不好處理。老公給調戲自己妻子的人個教訓,才名正言順,換了別的身份就不成了。她叫了我老公,我還能當著那幾個混蛋說,我實際上不是她老公,成嗎?”
“沒說你這麽稱呼有問題,而是,而是你可別真得做了她的老公。我和你說,你邁過了這一步,那可是量變到質變了。”
“我曉得。我時刻警惕,既要在水邊走,又不能濕了自己的鞋。我已經被你考驗過,我不是沒犯錯誤嘛?”
“我和她怎麽能比?我還是個……處女,不懂怎麽撩男人。她是嗎?她要拿下你手段多的是,你們可是在過去有一段的。”
“喂,你說話可要注意啊。我們這通話錄音會不會拿去給比別人聽?”林宇峰很著急得問道。
“瞧你嚇的,沒有。當然了,組織上如果真的要去刨根問底,也能辦到。不過你放心,沒有正當的理由,他們不會調查我們之間的通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