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惡煞當朝>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夙願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夙願

  女主人隨去榻旁椅上坐下,笑問尊客因何至此。鄭隱本不想提瘋和尚,假說遊山至此,無意深入。忽想起少女回時,似見胡良隨在門外,便具實奉告,說了來意。轉問女主人姓名來曆,可是仙人。主人點頭微笑,告以姓申名無垢。大姊無妄、二姊無咎,均是散仙。自己雖在修為,功力太淺,尚談不到。因乃姊見無垢深山獨居,隻有兩個侄女陪伴,易受人欺,為此設下隱形禁製。移居數年,均無事故發生。偶俄有人來訪,均是兩姊同道至交。昨夜月明花好,偶然花下彈琴,忽起商聲。跟著便聽大侄女靈鵑來報,說有一人越禁深入,似想偷桃。桃共十二株,乃是仙種,每樹隻結兩枚,十分珍貴。心疑來了勁敵,妄將埋伏發動,等到擒住,才知是個常人,悔已無及,望勿見怪。隻是前四重禁製均極厲害,怎會從容走入,毫無動靜?方才回時,曾見書僮在尋主人,問知昨夜發現對岸桃花盛開,主人一時心喜,縱將過去。先還看見主人往林中走進,因溪水太闊,縱不過去,想在附近覓路。剛一轉身,忽然雲煙四合,伸手不能見指,狂呼主人未應。挨到天明一看,溪水桃花,全都不見,前麵乃是一片童山禿崖,主人不知去向。心中驚疑,到處哭喊尋找,均無蹤影。也說為尋瘋和尚而來,與鄭隱所說正對,好生不解。


  說完,便令二女取了一些酒果,與鄭隱吃了。說瘋和尚乃兩姊好友,隻是言動滑稽,令人莫測。日前來訪,要借丹藥救人,不容分說,全數取走,須要尋到,才能醫好。暫時不免傷痛,還望忍耐原諒,安心靜養才好。鄭隱自見申無垢,便自傾心,已不得能借養傷,多留些日。因料對方是神仙中人,言行稍微失檢,立是禍事,心中盡管愛極,表麵絲毫不露。力言自己不好,如非見那仙桃大得可愛,曾想采走,後來雖覺有主之物,中止前念,形跡終是可疑,如何能夠怪人?並說家有好友,也在病中,十分懸念。自信服過朱果,體力頗健,一二日內,便不痊愈,也可告辭回去。當時打擾,卻是萬分難安。


  申無垢隻當鄭隱好勝,也未深勸,略談片時,各自走去。


  二女原住隔壁房內,夜聞痛楚呻吟之聲,喚了兩聲,未聽答應。趕去一看,鄭隱麵色十分苦痛,本就有些過意不去。鄭隱忽然驚醒,借著說話問答,再朝二女竭力一恭維。


  鄭隱少年英俊,出身世家,又具絕頂聰明,善於承顏希旨,話說出來,剛中帶柔。一麵把對方說得天上神仙,古今少有;一麵暗示自己為人正直,英雄氣概,話說得也恰到好處,二女先與投緣,又向申無垢屢說好話。


  無垢出身世家,靈心慧質,仙骨仙根,多才多藝,無所不通,愛花喜飲,更嗜琴棋。


  先覺鄭隱受傷可憐,人又那麽英秀謙和。日在苦痛之中,除睡夢中略現痛苦之容而外,平時相對,不特沒有絲毫怨意,反覺打擾主人,過意不去情景,對於上麵所說幾樣癖好,不特具有同嗜,並還同是此中能手,各有所長。次日午後,做完功課,為防客人煩悶,自己也正無聊,偶往清談,談起琴棋二事,居然頭頭是道,琴箏更是鄭氏家傳。無垢大為讚賞,雙方越說越投機。無垢看出鄭隱不願她離開,隻一見麵,立時喜動顏色。偏生瘋和尚老找不到,兩姊歸期又遠,這一成了朋友,越覺愧對。心想:“病人心煩,自然想人在旁陪伴,何況彼此性情癖好,樣樣投機,人又那等端正。”


  第四天上,又聽鄭隱說起,將拜前輩地仙樗散子為師,翠屏峰朱果已被服食,隻洞中藏珍尚未尋到。有一好友,名叫呂誌,現在家中養傷,隻等痊愈,同往搜尋,必能如願相償等語。無垢前兩月曾聽兩位前輩仙人說起此事,知道未來珍寶主人,具有長眉異相。鄭隱是個美男子,雖與所說不符,但知此事十分隱秘,千餘年來均無人知。新近有人在東海發現一座神碑,上有古仙人所留偈語,幾經猜詳,才知道寶藏武當後山,真實地點仍無人知,隻知內有紫、青雙劍和那靈藥仙草。鄭隱一個凡人,如無絕大福緣,怎能將朱果得去?因此又加了好些重視。


  雙方夙世情孽,本難避免。無垢初見鄭隱時,已覺此人不惡,心生憐借。哪再經得起對方深心巧計,盡管愛到極處,始終隱而不露,除談道論琴,旁及種花下棋諸事,辭色始終莊重,目不邪視。幾天過去,情分漸厚,這才說到心中仰慕,意欲仰攀交遊。以後時常來往,終於結為異姓骨肉。無垢年長一歲,成了姊姊。鄭隱因不願無垢離開一步,無垢也由不得具有同感,隻要功課一完,立時往晤。到末一天,因為撫琴,無意之中看出鄭隱的傷絲毫未愈,隻更加重。為想清談永日,以前他全是強自忍耐,猛想起為日已久,因鄭隱不願自己離開,每日均令兩侄女往前後山窮搜瘋和尚下落,至今未見。如非曾服朱果,似此重傷,早成殘廢。關心情急,不由現於辭色。鄭隱見狀,慌道:“好姊姊,你對我如此恩深義重,百世難忘。休說誤傷不是故意,便死在姊姊手內,也所心甘。


  你這等愁急,豈不使我痛心?”二人連日相處,形跡親密,早無嫌忌。這時鄭隱斜倚榻上,無垢為了陪他,並同練那指法,橫琴在側,相隔甚近。鄭隱早望著那一雙纖纖玉手,春蔥也似,粉鑄脂凝,柔若無骨,恨不能把握它一下,才稱心意。無奈對方盡管笑語從容,神情親切,但是風度嫻雅,容止自然莊靜,盡管豔光照人,仿佛暗中具有一種正氣,使人愛中生敬,不敢絲毫忤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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