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美女
後因對岸花光濃豔,燦若雲霞,一心想去觀賞,也未仔細推詳,見兩岸相隔才一兩丈,便令胡良等在當地,遇事再行招呼,縱身一躍,飛將過去。落地一看,那桃花不下千百株,十九異種,從來未見。先沿花林走了一段,也未回顧身後。走不多遠,忽發現花林深處尚有人家,隱聞琴聲悠揚,頓觸夙好。心想:“這等清麗美妙之景,明月良宵,花問撫琴,主人必非庸流。”更啟求友之心。正順花徑朝前走去,琴聲忽止。猛一眼瞥見左側花林內,有三株桃樹並列,連理同生。別的桃樹均種地上,這三株連理桃花卻種在一座丈許方圓的花壇之上,繁花如焰,蔭被畝許,樹身也極高大。前聞異香,便由花中發出。這還不奇,最奇的是,每株樹上結著兩個大桃,竟和**斤重的西瓜一般大小,芳香撲鼻,聞之心神皆爽。走到樹前觀賞了一陣,知是異種。先想連枝采走,劍剛拔出,忽想起先聞琴聲甚美,這裏種著許多花樹,此桃必是有主之物,如何妄采?心念一動,正待收劍回身,忽聽連聲嬌叱,同喝有賊。知被主人看破,誤會偷盜,少年心性,又愧又急,正待縱身出林,與之理論,猛覺眼前一花,一片雲光電也似急,已當頭罩下。鄭隱如不倔強也好,隻因少年氣盛,一聽有人喝罵,口出不遜,心中有氣,劍又不曾還匣,縱時寶劍隨手舞動,口中大喝:“爾等不可無理,聽我一言。”仿佛要向對方尋鬥神氣。
及至雲光上身,意欲用劍防禦,縱得又高了一些,越易使人誤會。當時隻覺身上一緊,耳聽風雷之聲四麵湧來,才知不妙,想逃無及,當時被人法力禁住,受傷倒地,行動不得。
隔了一會,痛醒轉來,微聞少女問答之聲。一個說道:“都是你大題小做,硬說來人不是尋常。三姑正在撫琴,又聽出琴音肅殺,似有不祥之兆,以為來了強敵,竟將所有埋伏一齊發動。誰知擒的竟是凡人,除隨身寶劍暗器而外,毫無法力。如今負傷這麽重,瘋和尚日前又把靈丹全數借去,連傷藥都沒留一粒。三姑人最心軟,不願殺害無辜,急得無法,去往前山尋找瘋和尚,也不知能找到不能。聽大姑說,今年三姑不能見血,否則便有好些魔難。此人周身是傷,至今不曾醒轉,你看如何是好?”另一少女氣道:
“你隻會說現成話,也不想想,由溪對麵起,到三姑撫琴之所,共有好幾層禁製,由外望內,隻是一片荒涼景物,如強行進來,隻到溪邊,我們必定警覺。再一過溪,埋伏立時發動,將其困住。此人連越四層禁製,並還直人仙桃壇,不特通行無阻,我們竟無絲毫警兆。如非三姑覺出琴音有異,命我二人探看,人家把桃采走,甚或深入重地,都不知道。先以為來人見了這好地方,定必生心劫奪,據為己有,越想越覺此事可慮,後患無窮,這才稟告三姑,力陳利害。三姑也覺我們勢孤力弱,隻仗著這幾層禁製,又疑前麵四層已被敵人破去,除卻全數發動,冷不防和他一拚外,別無製勝之道。再要被人破去,隻得施展靈符飛遁,暫時避禍,已然準備萬一不妙,棄家逃走。一時情急,竟把那位瘋老前輩忘去,才有此失。此人也真晦氣,他一個凡人,不知怎會闖魂一樣,走了進來?後來三姑看出他毫無法力,前麵禁製埋伏仍是原樣,人已重傷。照當時形勢,如何能怪我急呢?”前一少女忽然驚道:“三姑已然回來,也不知找到瘋和尚沒有?怎還帶一小孩同回?”
鄭隱暗中偷覷,見天已大明,身臥錦茵之上。室甚清潔,淨無纖塵。朝陽斜照,滿窗壁上,花影橫斜,時聞異香。室中陳設,尤為清雅華美,比起自己家中,另具一種高華出塵之致。說話兩少女年約十三四,容貌均極美秀,看去靈慧異常。內中一個,一雙秀目精光外映,隱蘊威力,行動也極輕快。正各回身向外,揚手嬌呼:“三姑快來。”
鄭隱回憶昨夜經曆,主人分明是位女仙,看那法力何等神妙,二女如何說她勢孤力弱?
心念才動,眼前倏地一亮,由門外走進一個年約十**的白衣少女,那相貌之美,休說是看,連做夢也未想到塵世上會有這等美人。本就貌比花嬌,人同玉豔,又穿著一身雪也似白淡裝,通身霧毅冰紈,鬢邊插著一朵淡紅色的桃花,互一陪襯,越顯得容華絕世,光豔照人。不禁目眩神搖,把身上的傷痛全忘了一個幹淨。
正待偷看下去,猛想起此是神仙中人,自己不合誤人禁地,致蹈危機。蒙她恩憐,代為醫治,也許從此能為入幕之賓,可以常見玉人顏色。開頭如不莊重,一被看輕,從此再見無期,休想親近。甚或被她逐出,身負重傷,如何回去?同時發現少女目光已注在他的身上,便故意問道:“此是何地,我怎得到此?”隨說,便要掙起。覺著周身傷痛如折,依然咬牙暗忍,待要起身。少女似不過意,含笑搖手道:“尊客昨夜誤入禁地,我一時不察,誤當惡人。此時傷勢頗重,千萬行動不得,少安勿躁。隻等日內取來靈藥,當時便可複原。否則多受痛苦,我們心更難安了。”
鄭隱早聽出瘋和尚與主人相識,心中暗喜。聞言仍說:“素昧平生,不便驚擾。稍微受傷,並無妨害。”一麵拚受奇痛,暗用苦肉計,強行坐起。方要開口,似見少女把嘴微努。旁立二女見鄭隱強忍痛苦,想要下地,疼得頭上熱汗直流,雙雙搶上前去。內中一個嬌叱道:“你這人怎不知好歹:我三姑憐你無辜受傷,於心不忍。又想問你怎能毫無動靜,越過四層禁製,是否有人指點。還不與我睡下,找死不成?”還待往下說時,女主人微慍道:“你請客人臥倒靜養,何必多言?”鄭隱本心已不得能夠不走,原是故意做作。因為機智靈敏,能夠忍痛,裝得極像,看不出來。再說,也實疼得禁受不住,隻得裝作無奈,由二女扶住,緩緩臥倒。說了一聲慚愧,忙又改口稱謝,躺在榻上,略微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