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派將
是夜,李十朋大帳之中擺上了酒菜,宴請的隻有薛太歲一人。
李十朋頻頻舉杯“早已聽聞薛都尉乃是海量,明日軍中就要戒酒,今日李某但請都尉盡興。”
薛太歲私下裏從不拘小節,此刻笑道“都是酒盅飲酒,如何盡興,但取大碗來。”
李十朋急忙名隨身家丁換過大碗
“都尉海量,盡可使用,李某卻是隻能小盅陪酒,都尉莫怪。”
薛太歲用一雙象牙筷子,挑了一塊牛肉放入口中大嚼
“你這廚子不行,五彩醬牛肉怎可挑出這麽粗的肉絲,刀功太差。”
李十朋嗬嗬笑道
“誰人不知道薛都尉乃是軍中第一烹飪高手,李某哪有這樣高明的廚子,但願明日上陣,薛都尉一把快刀斬盡敵酋。來,幹!”
薛太歲一口喝了半碗
“你這酒很是可以,宮廷禦酒果然與村釀不同,酒裏就帶著貴氣。”
李十朋看他左右不談軍旅之事,正想著找個什麽由頭問問,忽見薛太歲一臉怪笑看著自己。
“李尚書,想論兵事就直言嘛,何必顧左右而言他,你這當年榜眼太不爽快。”
李十朋一笑,衣袖掩口
“薛都尉是文武兩榜都上過三甲的,李某小道不敢藏私,敢問以我一萬偏師,明日這策應怎麽打?”
薛太歲笑道
“你小李十郎是幹行軍策劃的參謀,還有問我,你劃出道來,灑家給你包辦。”
“就等都尉這句話了”李十朋一仰脖子,幹了杯中酒。
“我們一萬偏師,雖說人數較少,但是都是禦騎營的精兵,是你薛都尉一把手練上來的,戰力驚人。
我這有一策供都尉參詳。
我們等明日號令一起,輕騎突進,率先過了黃河,殺到左營,不給敵人喘息之機。
敵人見我兵少,定然來圍,這樣中路一空,攝政王就可長驅直入,直破城門了。”
薛太歲嘿嘿一笑
“你小李真是一肚子轉軸,這樣幹雖然我搶了頭功,回去沒準還能在升官一級,但是一萬禦騎營的老本都給你拚光了,我特娘以後怎麽在朝廷立足。”
李十朋一陣尬笑“不至於,不至於。”
薛太歲吃了一口海鮮丸子
“行了吧,趕緊把你的第二策拿出來吧。”
李十朋知道眼前之人是不能糊弄的,仔細斟酌用語
“那隻好委屈都尉以守字為先,過黃河安營紮寨,然後誘敵深入,然後步步為營了,隻是這功勞隻怕讓攝政王和燕須陀搶了去。”
薛太歲直接幹了一碗酒
“好酒!這才像句人話,不過你說錯了,什麽過黃河誘敵,那是小家子氣,看明天灑家給你玩個絕的。”
李十朋還要再問,卻見薛太歲直接站起身形
“不必左顧右盼,灑家沒你那麽多心眼,國難當頭,定然是精誠團結,相互扶植,你等著回去報功勞吧。
上官師姐怎麽嫁了你這麽個慫包,可惜,真是可惜了。”
說罷大踏步回營去了。
李十朋麵顯一陣蒼白,看著薛太歲離去的高大背影,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口中大喊
“謝太歲!”
那聲音大的全營盤都能聽得見,迎著呼嘯的北風吹出多遠。
薛太歲的自家大營,青頂帳篷的一方小寨。
屋內爐火燃燃,平添一股子暖和。
薛太歲劇中而坐,正自分兵派將。
“趙大勇、趙四娘、吳猛、老槐樹聽令。”
“末將在!”
兩員高大威猛的漢子出列,中間之人是一個單臂膀的壯漢,此刻單膝跪地,旁邊卻是一個藕荷色衣裙的婦人盈盈下拜。
“你四人留守黃河道總營盤,保護李十朋大人的安全。”
“末將遵命。”
唯獨吳猛身後背著一個金絲楠木的狹長木匣子,上麵吞口之處卻是舍利佛金身雕塑,映著火光散射出淡淡黃暈。
那木頭匣子正中是一張蒼老的麵孔,皺紋堆壘的如同千絲雪碳一般。
此刻嘶啞著嗓音“留守好,留守好,沒風險。”
卻是被獨臂漢子罩定臉上來了一拳,麵孔再也不敢言語了。
唯獨右邊的中年漢子仍舊不起身
“薛帥,末將身為李家軍老五營的弟兄,隻知道衝殺在前,不知退守營盤,往薛帥委任我先鋒之職,如不斬將奪旗,提頭來見。”
薛太歲一歎
“你看你,又來了,正因為你是我李家軍老營宿將,我才委你等如此重任,那李十朋是個什麽貨色?
你在屠大將軍手下沒聽過?
當兵的最怕背向敵人,你不懂嗎?”
趙大勇這才恍然大悟,急忙跪謝,領命歸隊。
薛太歲又拿起一枚朱漆大令,看了看下垂手站立的劉知節
“劉家兄弟,我給你一支令箭,你帶領嶽武彰與張燕,再領本營一千騎兵,今夜渡過黃河,遊擊騷擾敵軍,凡有斬獲,一律歸劉兄弟所有,你看如何?”
張燕早就跳著腳起來大罵
“紅毛禿子,忒也摳門,你有一萬人馬,怎麽也得分給我劉家哥哥一半,不然誰替你賣命”
他還要大聲嚷嚷,卻被劉知節拉住了衣角,抱拳道
“薛帥如此分派,甚是妥當,我兄弟三人打遊擊打慣了,人少就是減輕包袱,我們或戰或隱,進退自如,多謝薛帥。”
薛太歲一笑“不止如此,你附耳過來。”
劉知節在洞天福地被他暗算過一回,此刻心有餘悸,但仍是多加防備,單手握著肋下佩劍,略微走近。
薛太歲在他肩頭低語了幾句,他正自思索,突然被薛太歲大力拍了一下肩頭
“看把你嚇得,此役過後,這一千人馬就歸你統領了,灑家也不忍他們總是跟著咱南征北戰,都是禦騎營的老人了,你劉知節謙謙君子,給他們找個好安身吧。”
“你說什麽?你的一千親兵送給我家哥哥啦,哈哈哈哈,你這紅毛哦不,多謝薛帥。”
張燕這才改口。
嶽武彰此刻出列抱拳
“多謝薛帥,我兄弟三人感激不盡,嶽某就是馬革裹屍,也不讓這一千親兵涉險,薛帥放心。”
“你這樣,我恰恰無法放心。”
薛太歲慢條斯理走進嶽武彰,一雙大手握住他的雙拳
“嶽家兄弟,兵將袍澤之情,義薄雲天之義,那是夠夠的了。
隻是兵凶戰危,大將軍應先保自身,以圖未來,不可讓金玉之身親涉險地,此兵家要略,望嶽兄深查之。”
嶽武彰臉脹了個通紅“謝薛帥拳拳之心。”
三人領命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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