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栽贓
劉知節本想不辭而別,但念及林睿對自己的殷殷囑托和林婉兮的深情厚誼,隻得轉身又回到林府,想要告別後辭行。
此時天色已然掌燈,角門已然關閉,劉知節體內火焰真氣一鼓,鴻雁一般立時跳上房梁。
此刻一身修為比昨日真是大相徑庭,不由得心下竊喜。
他本欲書房之內見林睿辭行,卻聽得屋內有人大罵屬下。
“你們說,那劉賢侄為何不告而別,是不是你們欺侮了他?”
正是林睿的聲音。
裏麵管家馮五和二賴子百般解釋
“那劉孝廉好像是個苦出身,見了老爺的銀兩心下起了歹意,竟然要屋內行竊,正好被白觀使拿了,鎖在牢房裏等候老爺發落,想是惱羞成怒,做賊心虛,怕見老爺之麵,故而不告而別。”
劉知節借著屋內燭火,看見林睿頻頻搖頭
“斷斷不是,那劉知節乃是本朝孝廉,縱然現下有些困頓,已然受了我二十兩紋銀,如何又做竊賊的道理,端端的是胡說八道!”
二賴子偷眼瞅了一眼一旁的白天瑾,那白天瑾此刻麵露微笑
“林伯父,話不可這般說,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怎知那劉知節不是見利忘義的小人?
他進府來當長工本就可疑,受了伯父二十兩銀子,見財起意,人之常情,否則為何畏罪潛逃?”
白天瑾乃是當朝白太妃嫡子,沾著皇親,說話自是一言九鼎。
林睿卻總覺得事有蹊蹺,雖說不上駁斥白天瑾的理由,但長籲短歎,好一陣煩惱。
“劉家哥哥斷然不是賊!”
不知何時,林婉兮從一旁閃了出來。
隻是卻一把被馮姨娘拉住
“我的小祖宗,你又沒在這江湖道上待過,說什麽是賊不是賊的,他們大老爺們說話,你還是快快去閨房讀書的好,沒得讓老爺笑話。”
林睿卻是對這個頗識大體幹女兒十分看重,撚髯一笑
“哦?婉兮如何知道劉賢侄?”
林婉兮羞紅了臉爭辯
“白日二賴子等家人放肆,把他打的遍體鱗傷,他若是賊,怎會什麽東西都不拿就負氣出走?那二十兩銀子現在還好端端放在書房裏。
家裏可是少了些什麽東西嗎?”
白天瑾一笑,拿了披風給林婉兮披在肩頭
“林姐兒,這些江湖綠林道我比你熟悉,有些人表麵是個白麵書生,暗地裏卻是十分不規矩,所謂欲擒故縱,興許就是來踩盤子的,現下雖未發案,到底來路不明。
你未入江湖,不知道這裏的深淺,就算劉知節不是賊,已經惹得家裏好生不安分,你又何必強求他回來呢?”
他這一句話卻是誅心之語,劉知節已走,林睿如何還能為了個走的人鬧得後院起火,眼見馮姨娘、二賴子、馮五都是鐵了心思不歡迎此人,想想也隻得作罷。
林睿口打唉聲
“但願他此次金榜得中,不要因為家裏的閑氣誤了前程。”
劉知節在房坡之上早已聽得淚水連連,心中暗道
“林伯伯,錦兒,你們對我真好!”
這時卻發現白天瑾有意無意朝自己這個方向掃了一眼,當下心裏暗驚,難道這白觀使竟是發現我了。
他本欲現下就進屋相見,但又怕林睿為難,思前想後打不定主意,直直看著林婉兮閣樓上的燈火滅了,才轉身要走。
忽然聽得馮姨娘貓叫子一般的呼喊
“賊人,抓賊人呀!”
夜半更深,這一驚一乍的,驚得劉知節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見一個黑影從林婉兮的閣樓上竄在了西房。
劉知節心裏大急,如何肯讓賊人傷害了自己的心上人,故而一縱身也上了西房,為料想那賊人身手甚是快當,懷裏掏出一物瞬間打向劉知節。
劉知節單拳一護周身,一股烈焰之氣噴薄而出,將此物擊落,竟然是一塊屋頂之瓦。
尚書府院落之中頓時火光大亮,一幹子家人仆役紛紛拿著棍棒衝了出來。
劉知節跳將下來,用手往西房坡上一指
“賊人往那個方向去了,我是劉知節。”
為料想二賴子手照定他腦袋上就是一棍子
“媽了巴拉的小賊,白天佯裝逃走,現下裏夜晚竟然賊性不改,又來偷盜。”
劉知節的此時身手卻如何能被他打到,單手一擒木棍,頓時化為了焦炭。
二賴子猶自大喊
“賊人武功高明,大家並肩子上呀!”
撓鉤套索一時間紛紛湧向劉知節,劉知節急忙辯解
“我是抓賊的,我是抓賊的!”
為料想身後大椎穴突然被一股大力拿捏,再也掙紮不得,回頭看去卻是白天瑾。
白天瑾此時冷了臉
“劉孝廉,白日裏林家不再追究,已是你的便宜,此刻你去而複返,又偷盜府上財物,卻是大大的不該。”
劉知節急忙辯白
“白觀使,我是捉賊的!”
二賴子卻在一旁嘲諷
“哪有端端如此巧合之事,偏巧賊人就讓你看見了?你為何重回林府?可能說的明白?”
閨閣之中的林婉兮也早被這外麵的哄鬧吵醒,披了件衣服走在當院。
劉知節又見情人如何能不喜,隻是心下的苦衷卻不為外人道了。
林婉兮此時眨著大眼睛
“貨郎哥哥,你怎的又回來了?”
劉知節此時支支吾吾
“我,我是來抓賊的”
四下裏頓時哄堂大笑,卻沒人聽他分辨。
馮姨娘此刻也走了出來,一把揪住劉知節的一隻大耳
“賊漢子,白天放你走了,如何又回來偷盜?”
劉知節此刻上了擰勁
“捉賊見贓,你們又沒憑據,如何說我是賊人?”
馮姨娘嘿嘿冷笑
“現下由得你說嘴,一會兒搜查出了贓物,看你如何狡辯。”
馮姨娘衝著下麵二賴子一使眼色,二賴子慌不迭跑向了劉知節住的柴屋。
劉知節麵無懼色,隻是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看著林婉兮,佳人此刻臉上具是擔憂之色。
“找到了,找到了!”
二賴子去了片刻,手裏拿著一個大包袱,一邊跑一邊大喊。
林婉兮此刻卻是一雙妙目似有詢問之色,二賴子將包袱打開,裏麵金銀玉器還有禦製酒碗著實都是林府之物。
劉知節腦袋都大了,結結巴巴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二賴子一下子來了精神
“好你個賊人,果然手腳不幹淨,大家夥打賊人呀!”
他率先拿出一把匕首,照定劉知節臂膀就刺,劉知節慌忙用右手格擋,奈何此時大椎穴被製,卻是沒了火焰真氣。
“啊!”一聲慘叫,劉知節的右手大拇指被齊齊切割了下來,鮮血四濺。
眾位家丁不由分說,上去各自輪著棍子一頓好打,隻把生平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
劉知節此刻疼在身上,卻是更在意佳人的理解,故而雙手抱頭,隻是用眼神癡癡地望著俏立在一旁的林婉兮。
林婉兮雙目含淚,終於哽哽咽咽一聲哭了出來,轉身跑向書房。
完了,全完了,連心上人也誤會他了。
此刻劉知節已經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想著自己就這樣被打死也好,免得世上徒增一個傷心人。
打了多時,劉知節已經是吸進去的氣少,呼出來的氣多。
一旁白天瑾卻急忙出言
“各位不可再動私刑,我等皆無此權力,還是報官的好。”
眾人這才停止了棍棒。
白天瑾從身上解下一個腰牌交給二賴子
“你去挑幾個精壯,把犯人押解到鎬京府,由堂官審問即可,步軍統領衙門見了我的腰牌,定然是要放行的。”
二賴子隨即領著四個身強力壯的家人,駕了一輛推車,將半死不活的劉知節拖了出去。
過了片刻,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劉賢侄,劉賢侄,你們不可魯莽,不要把事情鬧大了。”
卻是林婉兮攙扶著林睿來在當院。
劉瑞看著白天瑾“劉賢侄呢?”
馮姨娘在一旁開腔“哎呦,老爺這麽晚了怎麽還起夜了,那個姓劉的賊人已經被押往鎬京府了,自有堂倌審案,您快些回去歇著吧。”
“胡鬧,你們這是胡鬧,冤枉了好人怎麽辦?”
林睿在一旁大喊。
林婉兮則是一跺腳,瘋了一般從角門跑了出去。
【故事不錯敬謝訂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