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狼煙 第一百零五章 雲台破 九州亂
屠彬大將軍此刻誌得意滿,率領屠元讓及三千虎賁衛士來到鎬京西南麵的一座高山,通體土黃顏色,光禿禿的不著一草一木。
屠彬拿過地圖看了又看,到了,大禹朝鎬京雲台山。
屠彬下了坐騎,領著屠元讓和一幹將校走進山門,裏麵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此時剛剛開春,凜冽的山風照樣能把人吹一個跟頭,越往裏麵走,越是寒氣森森透骨。
突然,山洞之內自動燃起燭火,頓時將偌大山洞照亮。
屠彬抬眼看去,才見裏麵矗立著二十八坐雕像,一個個身穿鎧甲,手持兵器,造型各異,栩栩如生。
守著山門的是一員手持大刀的武將塑像,一身綠色的鎧甲,身上綠色顏料由於年代久遠,已經顯得剝離不堪,但雙目圓睜,威風凜凜。
屠元讓殺伐足備,卻不喜讀書,也不知道這位將軍是個什麽來路,遂發聲問道:“父親大人,這個綠袍將軍是何人?”
屠彬一臉凝重,矗立在塑像前麵良久道:
“我朝開國征西大將軍,夏陽侯馮異,掌中九環金翅雁翎刀征戰殺伐無有不勝,更兼韜略過人,乃雲台二十八星宿之首。”
屠元讓心下冷哧,已經死了的人還有什麽可怕,也值得父親如此緬懷。
屠彬順著洞內盤山路一步一個腳印攀登,每到一個塑像前都要焚香叩拜,虔誠無比。
屠元讓卻是在一旁昂身站立,暗想這些武將若是能轉活,我定然要與其一較高下。屠彬幽幽歎到:
“吳漢、賈複、岑彭,馬武額嗬嗬,你們都在,都在。
大禹朝定鼎中原,攻占九州,你們功不可沒。
後輩屠彬給你們上一炷香。
如今大禹風雨飄搖,屠某不得已才為今日之事,不廢一朝,難以立一朝,二十八星宿在天之靈有感,莫要怪罪屠某。”
屠彬站起身形,向山洞中間一個黑色的石碑一指:
“元讓,此乃是我朝開國先帝禹烈皇帝樹立的天門神將碑文,上麵記載著雲台二十八星宿的功勞履曆,你去把它雜碎。
雜碎之後,再無天門武運扶保大禹天朝,這天就真正的換了。”
屠元讓大感興奮,一個飛身來在石碑之前,輪動鐵拳一記重手。
金石碰撞之聲響徹山洞,石碑絲毫未損,屠元讓的拳頭卻是骨開拳裂,鮮血淋漓。他此時一拳出去,足有山開海裂之勢頭,未料想此石碑如此堅硬,竟然不能撼動分毫,心中詫異莫名。
屠彬一聲歎息:
“看來雲台二十八星宿矢誌報國,忠勇之氣並非常力所能撼動分毫,罷了,用我這把寶劍,上麵有帝氏血漬。”
屠彬順勢將自己的玄龍寶劍抽了出來,一把扔給屠元讓。
屠元讓寶劍在手,信心更加爆棚,那黑黝黝的劍鋒蘸著一點血光,那是臨來之時找新登基的陛下宏靈接來一絲天子之血。
屠元讓那寶劍剛剛觸及黑色石碑,還未使幾分力氣,說也奇怪,黑色石碑頓時瓦解冰消,仿佛一塊堅冰突然融化,消失殆盡。
二十八個塑像突然悲鳴一聲,瓦塊金身盡皆剝落,嘩啦啦一一崩塌。
山洞之中地動山搖,屠彬大喊:“不好,此洞要塌方。”
話音未落,二十八個塑像的胎基之上,紛紛飛出二十八顆金色的碎片,二十八道金光刺眼,“哧哧”不約而同飛升半空,齊聚一處大如太陽,然後“哢嚓”一聲,四散分離,一道道金光散向天地各方而去。
隨後一聲悲慘的龍吟,整個山洞的燭火盡數熄滅,隻剩下屠氏父子和一幹虎賁衛士,還有黑洞中淒然的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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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青陽教攻占潭州,立為教務總壇。
洞庭湖之上,一艘龐大的龍舟泛湖而行,激起真真浪花。
龍舟兩旁都是站立的二八芳齡的白衣蓮花侍女。
此刻紛紛跪拜,口中稱頌:
“青蓮開,盛運來,彌勒老祖下天台,拯救世人疾苦寒,彌勒老祖法無邊。”
一個白衣青蓮的中年男子,身上背後紋著彌勒佛穩坐蓮台的圖案,從半空中飄然落下,空中灑落陣陣花瓣。
龍舟中央一個碩大的青色蓮台,男子居中盤膝,口中大笑:
“大禹朝廷昏庸無道,竟然被賊臣弑君,正是我青陽教發展壯大的良機,眾位教壇弟兄,隨我韓五庚攻占兩湖,瓦解賊人。”
“謹遵教主法旨!”
“謹遵教主法旨!”
“謹遵教主法旨!”
一幹教眾像打了雞血,戰意昂揚。
建寧朝初年正月,青陽教匪攻占兩湖,襲取越州等地,教主韓五庚自稱彌勒救世大天尊。
大禹天朝軍隊戰事不利,暫時退回金陵待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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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莫高窟之上,寒風凜冽,數萬騎兵加緊夜行,馬蹄子上都裹上了棉布。
為首的是一名花麵悍將,赤膊著上身,手裏提著一條鳳翅鎦金镋,來在賀蘭關下學起了小鳥叫聲,連叫三聲。
“吱呀呀”城門落鎖,花麵大將高聲喊喝:
“裏麵的大禹軍兵聽著,你們副將已經獻了城池,裴金健回鎬京保裴槐老賊的狗命去了,爾等還不速速投降,殺!”
一聲力喝,率領鐵騎兒郎殺入賀蘭關。
建寧朝閏月初八,西域吐蕃大將達布賽夜襲賀蘭關,斬將殺人無數,進而吞並了羊同、黨項、白蘭諸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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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牧原高坡之上,牛羊悠閑吃著青草,天空的夕陽無限美好。
高坡上站定三人,為首的一個佝僂腰的白發老者,眼神卻像狼王一樣銳利,瞪著天空的夕陽悠悠道:
“哥舒,你的作壁上觀戰略十分得當,中州人已經開始自相殘殺。
我已經給皇上請旨,加封你為禦前近衛軍管代,聖旨這幾隻就下了。”
一旁一個黑色錦衣華貴的俊美少年郎,咳嗽了兩聲,手裏拍了拍黑貓的脊背:
“咳咳,大汗無需如此,哥舒文繡身為禦前待詔,乃是應盡的本分。”
大汗此刻回身問道:
“雖說蚌鶴相爭已起,隻是我們北朝這個漁翁是否應該現下就去得利呢?”
哥舒文繡搖了搖頭,還未等發言,一旁另一個紅披風的金發身影已然嬌聲開腔:“當然要去,趁此大好時機不進兵,豈非好處都讓別人得了。”
那聲音雖是咬牙切齒,卻生動悅耳,讓人聽了不由得想讓她再發狠罵上幾句。
哥舒文繡看了看眼前這個發言的女子,跟自己身高基本等同,身材比例誇張無比,尤其是大的誇張的豐胸大屁股,顫顫巍巍,周身滿是青紫的鞭痕,更能引起男人犯罪的。
大汗此刻發言:
“我知道哥舒的建議最好是再等等,盡皆施展疲敵之計,可將中州天朝一網打盡,但是武人的覺悟已經不允許我再等。
老夫年過七旬,時日無多,如果再不下南朝與韓五庚一戰,隻怕今生都是遺憾。傳令,北原七將星即日起潛入南朝各州郡,伺機破壞大禹天朝各地邊城防務,製造混亂,給侯萬京的鐵騎以充分的準備時間。”
哥舒文繡看了大汗一眼,這個征戰半生的南院大王耶律先軫,太過在乎個人比武的得失,往往不考慮軍事全盤。
但是身為武人的驕傲,又足以鼓勵全軍士氣。
建寧朝閏月十八,北方各地州郡急報,督撫以上武將被北蠻流匪暗殺一百七十人,各地郡守、郡丞等官員被殺五十人。
糧草軍械被毀四十萬石,澤州府發生兵變,刺史周武仙背叛大禹,歸順北朝,馬邊城守備尚獅駝單方宣布與大禹朝解約,再次成為北朝統兵驍騎大將,時刻威脅渝州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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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綢月,草長鶯飛,鎬京城繁花似錦。
皇家寺院金閣寺自從被封,已經斷絕了遊人往來。
後院內冷冷清清,偶爾隻有幾隻麻雀下來啄食。
太白宗的淩雲劍仙早就走了,以他的身份,既然擊殺鳩摩羅候不成,不可能再滯留此地給他人以把柄。
隻是青陽教的丁坤不肯離去,怎麽說他在教中地位不高不低,就指著這次任務的圓滿完成,上上下下好有個交代。
他不是沒有試過去打撈血池沼獄,奈何此池水酸性過強,無論什麽撓鉤套索,還是竹竿鐵杆,往往一下去,就是統統變為了粉末,要麽被酸性腐蝕的無影無蹤。
但是丁坤心下不死,他認為大喇嘛鳩摩羅候的大威德金剛身定然能耐得住這血池沼獄的酸性池水,隻是如何打撈是個問題。
就算下了血池的薛太歲和大喇嘛沒有死,那人總得吃喝呼吸,可是這已經三個月過去了,料定兩人必死無疑。
於是他打定了在此守候的意思,看看時間拖得久了,有沒有什麽方法能把大威德金剛身撈出來。
畢竟讓人放棄到手的鴨子,貪婪之心永遠不允許他這麽做。
不知他賄賂了步軍統領衙門和鎬京府多少銀錢,官麵的人雖然把金閣寺封了,但是對於血池沼獄裏的這一幹青陽教匪卻視而不見,任由其每日出入。
往往青陽教匪蠻橫無比,身兼修行,故而一般百姓無人敢惹,隻是背後罵罵當今朝廷罷了。
血池沼獄已經安靜了三個多月,這一日,突然浪花翻滾,一個雄壯無比的男性身影赤身裸體,“砰”的一聲鑽出血池,飛向半空。
金閣寺屋頂之上的千塊金磚瓦片頓時解體,一片片仿佛如同雨點向男子身上打來,片刻之間一片金黃之色將男子周身包裹。
此刻,大中午太陽的光線異常強烈,黃金最能聚光,包裹周身金瓦片仿佛都被這層熱浪給曬化了。
突然之間,空中閃現一道金剛的身影,那千片瓦片仿佛金色戰甲鑲嵌在男子身上,隨後一一溶解到皮膚之中。
男人一頭卷曲的紅發,一臉凶惡,卻是個頭陀打扮,此刻大聲呼喝一聲:“金鍾罩十三層!”
那天空裏金剛的身影越變越大,隨後變成一座金鍾,裏外透明,將紅發男子罩在當中,其上梵文清晰可見,屢屢閃著金光。空中方圓百裏飛翔的鳥兒盡皆震死,紛紛落下塵埃。
丁坤一見,大叫不好,急忙命令一百青陽教眾搭弓射箭。
片刻之後,箭如雨發,隻是那箭頭往往一碰到此人身上,就被硬生生擊得粉碎。
那紅發大漢一陣獰笑,口中喝了一聲:“金剛伏魔十三式!”
但見滿天金色的拳頭,如同洪水掃射,一陣拳罡過去,一百人的青陽教眾紛紛被打爆了身體,五髒六腑伴著血漿,濃濃的流了一地。
丁坤一看勢頭不妙,知道此刻逃走已然是決計不可。
他硬著頭皮,將雙手的勾魂鎖鏈向天空一拋,正正卡在大漢的脖子上。
他方才一喜,就見大漢借著他鎖鏈的拉力,瞬間來在他身旁,一拳擊中他的胸口,然後是一隻大手,硬生生插進了心房。
大漢獰笑道:“你這破爛鎖鏈也敢鎖老子,那塞外寒鐵都讓我給融了,你算個球!”
丁坤此刻嚇得牙齒打顫,嘴裏不清不楚胡亂叫嚷:“大威德金剛身,大威德金剛身!”
隨即“哢嚓”一聲,腦袋被紅發大漢直接捏爆。
那大漢昂首挺身,立於金閣寺血池沼獄旁邊,仿佛一身金色的肌肉連太陽都無所畏懼。
金鍾罩十三層境界,大威德金剛身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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