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展澤這個犢子
我們都是平凡人,每天做著平常事。看著每天做的平常事不起眼,其實它就是生活。
人這輩子哪有那麽多的轟轟烈烈,誰都想一鳴驚人,最後都是默默無聞。
能把自己活好了,活明白了,那就是沒白來世上一會。
打工的如此,不打工的也如此。之所以故事精彩,是因為經曆的太多。
老天爺有四季變換,人世間才有春夏秋冬。
人隻有經曆生老病死,才懂得酸甜苦辣。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路有上坡下梁,事有對錯圓扁。
無論怎樣出身,記住英雄不問出處。
無論貧窮貴賤,記住生死不由自身。
沒有人會因為你失敗了必須雪中送炭,卻有人因為你的成功而錦上添花。
與其抱怨嗔恨,不如發奮圖強。
林燕每天下班到家做完家務之後就是學習會計知識,也很辛苦。她說她好幾個同學都在進修會計,明年參加考試,要是考試過了就可以拿到會計師證,有了會計師證出去找活就可以找個會計的活幹,既掙錢又輕快,還不受累。
對林燕進修會計我大力支持。自己學習是不行了,也不可能再轉行,準備在餐飲業幹一輩子。林燕可以多學點,不要再幹體力活,當個文化人挺好。當別人問自己媳婦幹啥的時候告訴人家自己媳婦是個會計,臉上也有光,也會得意幾分。
林燕的日常很清苦。我不在家吃飯,她自己在家有時候就糊弄一口,也不做啥菜,一碟鹹菜就可以下飯。和她說不用省錢,買點好的吃對身體也好。有時候她也買,大天兒買一個雞架,或者是出去吃碗麵條。
林燕不化妝,也不怎麽買衣服,到換季的時候看看自己的衣服實在穿不了了才買件新的,並且還是便宜的地攤貨,很少到商場裏去買。夏天穿的涼鞋壞了也舍不得扔掉換新的,拿到修鞋的地方修一修接著穿。
說實話有一個這樣會過日子的媳婦是上輩子修來的福份。
媳婦都顧娘家,林燕也不例外,別看沒結婚也照樣顧。每次回她媽家都要把家裏的東西來一次大掃蕩,看看什麽東西可以帶回去全部帶走。關於這點我隻是看著笑,因為我五個姐姐也這樣,什麽都往娘家劃拉,所以理解。
有一次我的一把刻刀找不著了,問林燕看著沒,林燕說她拿她媽家去了,她以為是把沒用的小刀,正好拿家去給她媽修腳用挺合適的。聽她說完我就笑,跟她說那是刻刀,刻花用的。她聽了之後就笑,說這回好,刻花的刀我媽拿去修腳用了,還不得把腳修出花來。
女人愛往娘家劃拉東西說白了還是日子過得不好,要是日子過好了她也不往娘家劃拉東西,直接給錢就行了。
和林燕我倆的日子過的有點苦,但是很快樂。倆個人不打架不爭吵,和和氣氣的,有時候我要是不忙還會早點回家,和她去附近的小飯店吃一頓。叫她去青瓦台吃她不去,說不喜歡去我工作的地方,不想讓我的同事看到。
我問她為什麽,她說:“不為什麽。”然後看著我,好像我犯什麽錯誤似的對我說:“我不去,你們飯店女的就不認識我,要是你哪天和你們飯店女的在一起喝酒我碰著了,那女的不認識我,我能立馬抓個現行,到時候看你老實不老實。”
不得不為她的小聰明感到心驚肉跳。
這天林燕休大班,我下班之後到大市場買了一些烤串,林燕喜歡吃烤串,但是不吃羊肉串,還喜歡吃麻辣燙,自己能吃一小盆。
到家後把肉串給她,她很高興,跟我說還是老公好。
她美滋滋的吃完烤串去洗漱,洗漱之後鑽進被窩,小小貓似的偎在我懷裏,跟我說著她總也說不完的未來計劃。
我倆聊到了孩子的事。
林燕說:我喜歡女孩,要是生的是女孩就叫家慧。
我問:“那男孩呢?”
她說:“男孩就叫家恒。”
我說:“生個雙胞胎就好了,最好是龍鳳胎,家恒、家慧都來了。”
她說:“要是雙胞胎你養的起呀?養一個都費勁,現在養一個孩子得多少錢呀。”
我說:“沒生呢,要是生了照樣養。”
她說:“咱倆現在趕緊攢錢,先把婚結了,然後再要孩子。”
說到孩子她就一副小女人相,這個時候的她最可愛。
她接著說:“一想要孩子我就害怕,你家裏人肯定是想要個小子,你是你家獨苗,得生個小子傳宗接代,我要是生個丫頭可咋整?到時候你會不會不要我,找別的女的再生一個?”
我說:“不會,我沒那些觀念,丫頭、小子都一樣,生啥都行。”
她說:“你那些姐姐,尤其是大姐,我看是要我生個小子。”
我說:“那你就努努力,生個小子不就得了。”
她擔心地問:“那萬一是丫頭呢?”
我說:“想那些幹啥,想也不解決問題,還不如來點實際的,咱倆現在就研究研究怎麽製造小人——”
對我來說丫頭小子都一樣,都是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就行。
進入六月份之後青瓦台的生意開始穩定下來,比以前有很大幅度的提升,但是要想恢複到開業時的狀態還達不到,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什麽事情都急不得,現在能堅持住就行。
張麗自從那天擼完串之後,可能是覺得和我說了自己以前的事有點不好意思,連著好幾天見著我就低頭,不像以前那麽敢和我說話了。我心想也許人都是這樣,覺得自己以前做的的荒唐事丟人,其實沒啥丟人的,也就自己在意以前的事,別人並不會在意,自己以前的經曆在別人眼裏就是個故事,聽聽就算了,除非是長舌婦拿這個當話題,會說的津津有味、唾沫橫飛。
有一天李姐問我:“譚師傅,我看你做的熏味挺好,能不能教教我?”
我說:“能,咋不能,這玩意兒沒啥,以後你天天和老孟大哥一起弄,幾天就學會了。”
李姐說:“我看咱家熏味挺好,要是哪天不幹了我就自己租個亭子賣熏味,也能掙錢。”
我說:“是,把啥整好了都掙錢,就怕整不好,不倫不類的那就完了。”
李姐說:“我就跟老孟大哥一起弄,到時候哪不懂你再教教我。”
我說:“行,沒問題。”
李姐很用心,忙完自己活就過去幫著老孟大哥整熏味。女人心細,幹活幹淨,另外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李姐過去幫老孟大哥幹活,老孟大哥幹的也起勁。有時候看倆人一人拿著個小板凳坐在那收拾雞頭、雞爪子,有說有笑的也很融洽。用張姐的話說,和兩口子差不多。
李姐跟張姐說:“羨慕呀,羨慕你也來。”
張姐就說:“我才不去當那電燈泡,有時間還不如幫譚師傅切切蔥薑蒜,省的看你倆鬧心。”
於是大夥就笑。
在我的認知裏廚師沒什麽可保守的,我研究出來的東西誰學都行,何況還不是我研究的,那是老一輩廚師留下的,我隻不過是按著做而已。我做好了誰都可以學,誰學會了都是一門手藝,都能靠手藝賺錢,靠手藝賺錢總比出苦大力強。我深知出苦大力賺錢的不易,裝卸水泥就是個例子,那可是渾身大汗淋漓,雙腿顫抖不止呀。
在家時候母親總說一句話,出門在外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現在讓我拿錢去幫一個人我做不到,自己沒錢去幫別人那是窮顯擺,要是說做點啥,把自己會的教給別人沒問題,本來那些也是別人教我的,別人不教我我也不會,我會了去教別人是很正常的事。
就算我不教人家,人家要是想學也會在別的地方學到,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教給人家,人家還會念叨咱們個好。
也算是做個好人吧。
這段時間林燕和以前玫瑰飯店的洗碗大姐聯係上了,並且把大姐領回家裏來。
林燕跟我說大姐現在在家裏養養病,過幾天好了再出去找活。
我問:“大姐咋的啦,啥病?”
林燕說:“啥病?婦科病!”然後看了我一眼,沒好氣說:“咋的,你咋啥都打聽?”
我說:“不是打聽,問問還不行。”
既然是婦科病就不好意思再問了。
很長時間沒見到大姐,見到她很高興。大姐現在也會打扮了,不再像剛開始那樣,一看就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家庭婦女,現在咋說也有點現代氣息。
大姐是個很好的女人,就是命苦。
我問大姐:“大姐,準備找個啥工作?”
大姐說:“我能幹啥?刷碗唄。”
我說:“那你養著,等好了能幹活給你找個好點的單位,省的總下崗。”
大姐說:“那敢情好了。”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就是在你們家住怕影響你和林燕。”
我說:“這有啥影響的,你就在這住著,沒事,我和林燕啥樣你還不知道,在這常住都沒事。”
大姐說:“那也不好,等我好了找個工作,就到幹活的地方去住。”
大姐在我家住下來。
林燕不在家的時候大姐說起了豔華,大姐說豔華現在還在那給人家當保姆,那個老太太對豔華挺好的,還給豔華找了個對象,對象是個單身,比豔華大五歲,對豔華挺好,現在倆人在一塊住呢。
說到豔華的時候就想到豔華,她能夠找到一個疼她愛她的人挺好,祝福她。
通過朋友給大姐聯係了一個刷碗的活,這個飯店大,條件也好,各種福利都有,在省城是比較正規的飯店了。現在這個飯店還開著,已經發展成大型餐飲集團,在省城很有名。老板也有實力,很有知名度,和香港明星任達華是好朋友。
大姐在家養了一個星期,好了之後就去上班了。
大姐走之後林燕跟我說大姐的婦科病是展澤傳染的。聽了之後非常震驚,大姐和展澤相差將近二十歲。怎麽可能?
林燕說:“人上哪說去,看著展澤挺好,像個人似的,沒成想幹這事。”
我很生氣,非常生氣,對林燕說:“你咋不早說,早說我就幹展澤那個犢子。”
林燕說:“這是啥好事呀?跟你說?還幹人家?大姐現在都不知道展澤在哪,你上哪幹人家去!”
我說:“早晚能找著,倆山到不了一塊兒,倆人總能到一塊兒了,哼!早晚的事。”
當時就想要是哪天逮著展澤這個犢子一定好好教訓一頓,打的連他媽都認不出來。
林燕說:“大姐也是的,咋還和展澤——”說完歎了口氣,說:“她見我的時候還不好意思說,我領她去的醫院,醫生說得趕緊的治,都有兩個月了。那大姐還不想治呢,我給掏的錢買的藥。”
我說:“你做得對。”
想想其實這還是我的因果,如果我不把展澤介紹到玫瑰飯店工作,大姐也就不會認識展澤,也就不會有這些事。
人呀,真沒處說去。
在外打工什麽樣的人都能遇到,有好的就有壞的,有講究的就有不是人的。
像大姐這樣老實善良的女人,欺負她就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