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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流氓 小弟

  生活有時候會給人許多啟示,這也是人在不斷成功長過程中從稚嫩走向成熟的原因,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就是這個道理。從小長這麽大,經曆了貧窮,受到過嘲笑和瞧不起,但是依然活著,活著就是希望,人隻要有希望,就會活得有滋有味。


  人生有沒有輸贏,沒有去考慮這些,隻是知道,人隻要活著,就得不停的往前趕,不能站在原地畫圈,有一天老了,走不動了,其實心也在往前趕著,那就是希望。


  老大和老四忙著自己的愛情,老二一天天的就是上班,看小說。我繼續著自己的事,幹活、雕刻、沒事的時候喝點小酒。酒店的生意一如既往,很平靜的日子。當老大和老四的戀愛穩定下來之後,我們四個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隻是每個人似乎都成熟了許多。


  有天張姐和孫哥帶著幾個朋友過來吃飯,老大炒完菜就過去和他們喝酒,又來了幾個菜,老四炒的,那天孫梅正好在店裏,看到來菜了,老大還在喝酒,很生氣,就和馮哥發了脾氣。過後老大知道這事,當時就炸了,也湊巧,那天孫梅也在。


  孫梅說:我咋說也是酒店的老板娘,說話不好使唄。


  老大也沒客氣,直接說:不好使,我來這是衝著老馮來的,老馮說話好使,你不行,看你我都不來這裏。


  結果就是鬧得很不愉快。其實根本不是啥大事,老四炒菜也行,那天老大也是看沒菜了才出去的,後來的幾個菜都是客人後加的,也沒什麽問題,孫梅不用生那麽大的氣,也不用一點麵子也不給。有時候女人的心,還真的裝不下多大的事。


  當天晚上下班,老大沒吃飯,就招呼大家去喝酒。


  喝著酒,老大的氣還沒消,說:我還沒碰到哪個女的敢跟我叫板,今天沒打她就算給她麵子了。


  我說:老大,你還真沒動手,你要是動手,就是你的不對了。


  老大衝我說:咋的,老三,我不能打她?


  我說:你覺得和一個女的動手好嗎?

  老大說:我他媽的管他女的男的,惹急眼我誰都打,打人還得看看男的女的,打完了再說。


  我就笑,老大看我笑,說:你還笑,一看你就是叛徒,不是啥好貨。


  我說:老大,你是不是還憋氣呢。


  老大說:放屁,長這麽大,誰敢說我,就連我姐說我,都叫我打的不敢回家,見著我就跑,別說是她了。


  我說:怨不得你家老爺子把你整軍隊去,你是真不消停。


  老大說:整軍隊去咋的,在部隊,也沒人敢惹我,誰惹我照樣幹他。


  我問:連長你也打?

  老大說:連長不行,連長不能打,咱幹不過他。說完就笑了,說:來,喝酒。


  我和老大幹了,老二喝了一大口,老四一小口。


  老大就衝他倆說:我和老三我倆都幹了,你倆咋的,幹了,幹了。


  老二說:你倆酒量大,能幹,我倆酒量小,幹不了。


  老四說:我能喝就不錯了,再讓我喝我就喝飲料了。


  老大說:瞅你倆那熊樣。


  老四說:沒有酒桌上論英雄的,我還沒聽說,誰喝酒得冠軍的。


  老大說:我就是冠軍,咋的。


  一杯酒下去,老大的火也下得差不多了,說:要不是覺得在這幹的挺舒服,咱們哥四個挺和把的,就今天她說那話,擱我這脾氣,早他媽抬腿走人了,還慣她脾氣。我就是歲數大,不在社會上混了,脾氣改了不少,要是頭兩年,沒打罪的時候,誰都不慣著。


  老四問:老大,你那回真的是無期?

  老大說:那可不,就因為我,我家老爺子說,就是這個官不當了,也得把兒子整出來。那時候我媽天天在家裏哭,罵我爸,說我爸把我害的,十六就給整部隊去了,還上老山前線,活著回來算命大,這回說啥也得把我整出來。我爸就來回招找人,最後把我給整出來了。


  老大喝了一口酒,繼續說:出來之後,我爸跟我說,兒子,這回算是出來了,以後咋整你自己看著辦吧,爸是沒能耐了。我一看我爸都說這話了,一省思,拉倒吧,不混了,老實的幹點啥吧,這不,就又炒菜了。


  老二說:其實老大你幹廚師挺好的,不比你在社會上混強。


  老大說:是挺好的,和我一起出來混的,不是死了,就是還在裏頭呆著呢,混的好的沒幾個,有的現在都找不著了。


  現在流行一句話“出來混,早晚要還的”,就是老大那個時候的真實寫照。老大也算是個“官二代”,他家老爺子是老八路,解放前當過地下黨,解放後是官居要職,那也是坐吉普車上下班的人,誰成想有老大這樣個兒子,從小不聽話,長大了打架鬥毆,稱王稱霸,結果是一次性打回原形,開始從頭老老實實的做人。


  人這一輩子,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處說去。老大要是不混,不在社會上瞎混,和他二哥似的,現在不一定發展成啥樣,也許,也是當官的,或者是個生意人,他所擁有的資源,是別人沒法比的。


  那天喝了不少酒,後來老大說:這回就這樣了,要是還有下回,咱們就他媽的不幹了,一起撤。


  老四說:那不是給人家撂挑子嗎?


  老大說:撂挑子咋的,行他不仁,就不行我不義,咋的,他是爹呀?


  我說:不幹可以,幹得不順心就不幹,但得走的地道兒,不能讓人家說咱們不地道,犯不上。


  老大說:那就給他招人的機會,找到人就走。


  我說:行,你都不幹了,我們幹著也沒意思,一起走。


  酒店洗碗的大姐家裏有事不幹了,找來一個小男孩,農村出來的孩子,個子很小,很老實,同時還很靦腆,大家都叫他小弟。看到他,就看到我剛來酒店的時候,那時候的我,和他一模一樣。兩年過去了,我從一個刷碗幹零活的小弟成了水案,成了一個可以指揮小弟的人,想想那時候的自己,有說不出的感慨。


  因為自己是從那時候過來的,加上小弟幹活實惠,不討人嫌,沒事的時候就過去幫他刷碗,有時候也和他聊幾句,通過聊天,知道小弟家裏很困難,也是個命苦的孩子。他家裏就姐弟倆孩子,小的時候母親沒了,是父親把他和姐姐拉扯大的。家裏困難,她和她姐姐都是念完初中就出來打工,姐姐在別的飯店當服務員,他一開始也在別的飯店幹了,飯店老板嫌他笨,廚房裏的人也欺負他,就不幹了,他姐姐幫他找活,就來了這。


  在這,廚房裏沒人欺負他,他幹的也挺開心,有時候在那刷碗,嘴裏還哼著小調。


  老大逗他,說:小弟,你唱啥呢,大點聲,我們也聽聽。


  小弟就臉紅,說:沒唱啥,瞎唱呢,我唱歌不好聽。


  老大說:沒事,我就想聽你唱歌,你唱兩句。


  小弟說:我唱歌真的不好聽。


  這個時候,小弟臉紅的都到脖子根了。


  我說:老大,你別逗小弟,他臉小,一會該哭了。


  老大說:那大小了還哭?他不唱,你唱。


  我說:我唱你聽呀,你要是聽我現在就唱。


  老大看看我,說:中了,你該幹啥幹啥去吧,我寧可聽驢叫也比你唱的好聽。


  我問過小弟,想學廚師不,小弟說也想學,自己笨,沒人教他。


  我說:要是想學就得下苦功夫勤練,先從切菜開始。


  小弟說:我不希望能炒菜,隻要能當水案就行,至少不用刷碗了,叫人瞧不起。


  我看著他,樸實的孩子,就一個很小的心願,或者說是目標,能當水案就行,隻是為了自己不再讓人瞧不起。想當初自己不是和他一樣嗎。我告訴他要是想學,沒事的時候就去切菜,練刀工,先從土豆絲切起。


  他問:三哥,我能拿菜刀嗎?

  他的話把我問的一愣,說:能呀,咋不能拿呢。


  他說:在別人家幹的時候,我拿菜刀想切菜,那個水案罵了我一頓,說幹刷碗的不能拿菜刀。


  我說:那是別的店,在咱家,你隨便拿,拿哪個菜刀都行,但是別切著手。


  就這樣,小弟開始練刀工。說實話,他確實有點笨,切的粗的粗細的細,用他切完的土豆絲做工作餐,誰都不愛做,炒不到一起去,細的熟了,粗的還生著,粗的熟了,細的爛了。


  有天他正在切土豆絲,老二大喊一聲:爺爺,你能不能切點別的!

  給他嚇一跳,菜刀咣當一聲掉地上了,再看他的手,哆嗦了半天才停下,小臉煞白。緊忙的把菜刀撿起來,站在那不知所措。


  老大衝老二喊:大聲叫喚啥,瞅把小弟嚇的。


  老二小聲說:我也沒大聲。


  老大對小弟說:你過來,我問你點事。


  小弟走過去。老大問:在別的飯店,是不是有人打過你?


  小弟看著老大,沒吱聲。


  老大看小弟膽膽怵怵的,就說:你別害怕,實話實說,是不是有人打過你?

  小弟說:打過。


  老大說:是不是總打。


  小弟這時候眼淚就下來了,說:我一做錯了,他們就打我嘴巴子,有時候還踹我。


  聽小弟說完,我心裏不是滋味,酸酸的,再看看老大、老二、老四,也都和我差不多。


  過後,我問老大,是怎麽看出小弟被人打過的。老大說:老二喊他,他嚇得一機靈,菜刀都掉地上了,然後手就哆嗦,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打出毛病來了,條件反射。在號裏,那些老實的,沒啥能耐的,總挨揍,被人揍得都傻了,你這頭一喊,他那頭就哆嗦,就和小弟的反應一樣。我一看,就知道他熊,在別的飯店沒少讓人揍了,要不然不那樣,頂多嚇一跳。


  老四就問:老大,你在號裏也沒少揍人吧?

  老大說:滾犢子,我才不幹那些缺德事,那都是那些癟三幹的事,我一個流氓扯那個。你知道啥是流氓不?

  老四說:不知道。


  老大說:流氓可不是和女的搞破鞋,強奸女的就是流氓,那都是下三濫幹的,流氓是大哥,比他媽的警察都仁義。


  老二說:那咋還抓進去呢,那應該當局長。


  老大說:這又一個犢子,流氓是仁義,但幹的都是犯法的事,不抓他留著呀。像我這樣的,不抓我,那不得上天。懂個屁。


  說完看著我們三個,認真的說:以後不許欺負小弟,也別大聲喊嚇著他,過個一年,就會慢慢好的。


  我們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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