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邢師傅
張濤向馮哥提出了辭職,理由是他以前工作的飯店老板叫他回去。馮哥找我跟我說張濤提出辭職的事,我說辭職很正常,找到廚師就叫人家走。
馮哥說:“幹的好好的走啥,我說給他漲工資他也走。”
我說:“咱們廟小,留不住大神,再找吧,好廚師有的是。”
馮哥說:“我有個哥們兒在市裏開酒店,也挺大的,我叫他幫我找一個。”
我說:“行,開酒店認識的廚師多,我這邊也找找。”
我清楚張濤為什麽辭職,工資低是一方麵,主要他是覺著自己丟人,沒臉在這裏幹下去了。雖然知道他挨打的人不多,就我和張玲我們兩個,我倆都不會說出去,但他還是覺得丟人,覺得大夥都知道了這事。
應了那句老話“做賊心虛”。所以說做人千萬不要虧心,虧心就會心虛。
張濤的菜炒得不錯,但他的為人、品行不是我能接受的,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學不到什麽。咱雖然不是廚師,掙的錢沒有人家多,但不羨慕他這樣的廚師,也不想和這樣的人有什麽交往。
我正在廚房裏準備原料,張玲過來喊我說孫梅叫我。我來到前廳,孫梅正和兩個女的在嘮嗑兒,那兩個女的不是別人,李海娜和周蘭。
孫梅看我過來,問我:“譚子,認識她倆不?”
我笑著說:“認識。”
李海娜說:“這不是老譚嘛。”
我衝李海娜和周蘭笑笑。
“你倆啥時候回來的?”
“昨天回來的,聽說咱家開業了,就過來看看。”李海娜說。
“開業快倆月了。”我說。
李海娜有點黑了,周蘭還是那樣,有成熟女人的味道。
孫梅說:“譚子,她倆是這以前的老服務員,叫她倆回來幹吧,咱家正缺老服務員。”
我跟李海娜和周蘭說:“你倆回來吧,老板娘都這麽說了。”
“回來唄,要不然也得找工作,幹熟不幹生,在這幹還熟悉,那就回來。”李海娜說。
“那你倆準備啥時候上班?”我問。
“明天吧。”李海娜說:“我二哥也跟著來了,我把他安排到黃河酒店去當水案,今天得領他過去看看。”
“你二哥也過來了,那挺好。”我說:“把你二哥安排好,你倆明天就過來吧。”
沒想到李海娜和周蘭會回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她倆了。
出來打工之後認識了不少人,也失去了不少人,有些人徹底的消失了。英子,王姐,卜誌毅,還有李豔華,她們都在我的生活裏消失了-——
總是會想起她們,想起在一起時候的點點滴滴。
自從盛美酒店再次開業之後李豔華一直沒有過來,不知道她現在哪裏?在新創酒樓工作的時候去她賣衣服的商場找過她,但是沒有找到,現在能夠知道的就是她還在省城,和她姐在市裏工作,但是到底在哪不知道。她說過她姐給她聯係了一家美容院叫她去學美容,也許她現在正學美容吧。
若是有緣,以後會見麵的。
今天能夠見到李海娜和周蘭心裏很高興,是一種久別重逢的高興,除了高興還有一點感動。在心裏跟自己說:她倆能回來,估計李豔華也能回來,還能見到她,等英子和王姐可能見不到了。
張濤離職,李劍寒說也要離職,準備跟張濤一起走。
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張濤和李劍寒是同一種人,都是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對女人有著特殊的偏好。他們倆走到一起也屬自然。
給陳師傅打了電話,把張濤辭職的事向他說了一下。陳師傅說辭職就辭職吧,再幫著介紹廚師。我認識的廚師有幾個,但能夠交往的也就是陳師傅,除了陳師傅就是新創酒樓的高師傅了。離開新創酒樓之後給高師傅打過電話,高師傅聽說我在這裏幹得挺好也挺高興,跟我說好好幹,有時間會和趙姐一起過來看我。
在新創酒樓就交下高師傅和趙姐這兩個朋友,現在趙姐是總來看我,對我就像姐姐似的,說實話心裏挺感動。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在省城無依無靠的,有個像家姐一樣的姐姐關心著是件很幸福的事。對趙姐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不是說我倆年齡相差太大,而是壓根兒就沒有,拿她就當姐姐對待,沒有兒女私情。
李海娜和周蘭上班之後聽說李劍寒要走,李海娜找到我說要她二哥過來當水案,我說可以,直接過來就行。於是李海娜把她二哥叫過來做水案,先由李劍寒帶著。等廚師這塊馮哥在市裏開酒店的朋友給介紹了一個,沒過幾天來了,過來試完菜之後大夥吃著感覺都挺好,手藝不比張濤差,直接留用。
新來的廚師在試完菜第二天開始上班,張濤和李劍寒一起走了。
他倆走的時候我送到酒店門口,李劍寒跟我說要是覺著在這幹的不順心就找他,我說好的。張濤說有事就給他打傳呼,我也說好的。
說實話對他倆的離去多少有些舍不得,畢竟他倆在工作上是沒任何毛病的。對張濤不怎麽浩說,以前的好感因為他那天強行親張玲的行為給抹個一幹二淨。
希望他倆在外麵混得好。
新來的廚師三十多歲,姓邢,身材微胖,個子不高,一米七,寸頭,長得很周正,有點美男子形象,屬於很豪放粗獷的那種。說話嗓門很大,當過兵,脾氣有點火爆。沒什麽文化,但菜做得很好,有老廚子風範。
邢師傅來的頭天晚上不是太忙,炒完菜之後馮哥來到後廚叫我安排兩個菜,要和邢師傅喝點酒,算是認識一下,熟悉熟悉。
我做了兩個菜拿到前邊,和馮哥、邢師傅我們仨一起喝酒。
馮哥說:“邢師傅,聽說你也是當兵的。”
邢師傅說:“是,當兵的。”
“那好呀,我也是當兵的,咱倆算是戰友。”馮哥很高興的說。
“是嗎,你也當過兵。”邢師傅說。
“當過,我家我們哥倆兒都是當兵的,現在我大哥還在部隊。”馮哥說。
“那你大哥現在軍銜不低吧?”
“人家我大哥行,有文化,現在是大校了。”馮哥說,說的時候臉上是驕傲的表情。
“人家這兵沒白當,不像咱們,老百姓一個。”
“都一樣,咱們和他們也不差啥。”馮哥說:“來,邢師傅,咱們喝一個。”
我們仨個喝了口酒。
馮哥說:“聽鄒明(馮哥在市裏開酒店的朋友)說你家大哥在辦事處呢。”
邢師傅說:“嗯,在辦事處呢,主任。”
馮哥說:“我好像見過你家大哥,在哪見的忘了。”
邢師傅說:“他有時候到飛機廠來,要是見過你們倆也是在飛機廠見過。”
馮哥說:“可能吧,我是看著你想起來的,你們哥倆長得像。”
邢師傅說:“我們哥倆長得有點像,他比我高,比我好看點。”
馮哥說:“你長得就行,有樣兒。”
邢師傅笑笑,說:“都三十多歲快四十的人了還有啥樣,有點老了。”
馮哥問:“邢師傅,你複員之後就開始學廚師了?”
邢師傅說:“嗯呐,我當兵早,十六就當兵去了,那時候在家也不好好念書,成天的就知道打架,讓我家老爺子托關係給整到部隊去了,當了三年兵,回來後也給分配了,給我分配的單位我不願去,就願意炒菜,我家老爺子也管不了我,後來沒辦法給我整到北陵酒家去學的習,在那拜個師傅,跟人家學炒菜,學完了出來就開始當廚師。”
“其實當廚師挺好的。”馮哥說。
“湊乎著鬧,我沒啥文化,不會寫字,但認字,就是不會寫,念書的時候不好好念,現在現學也晚了。”邢師傅說。
馮哥說:“不會寫字沒事,譚子寫字好,現在就他天天開菜單,別人開的我還看不明白。”
邢師傅看看我,說:“今天幹活我看了,小譚子幹活不錯,能幹,還聰明,廚房裏頭就得有個這樣人,沒扔沒落的。”
“邢師傅,譚子打開業就在這,上個老板幹的時候他就在這幹,算是咱家的三朝元老了,人實在,能幹,把這當自己家似的,以後廚房有啥事你就找他,他啥都知道。”馮哥說。
“妥了,以後有啥事就找譚子。”
馮哥說:“邢師傅你以後帶帶他,別看他現在是水案,配菜的,他炒菜也會,就是還沒達到你這水平,你多帶帶他。”
邢師傅說:“那沒事,我炒菜的時候就教他,廚師好學,隻要能搭辛苦就行。”
我說:“謝謝邢師傅,我敬你一杯。”
邢師傅說:“不用敬,咱們肩膀頭齊為弟兄,一起喝。”
“那哪行,你是師傅。”
“在我這沒那些說道,都是哥們兒,不分啥炒菜切菜的,忙的時候大夥一起忙,別耽誤事,等不忙了就坐下來喝酒,當哥兄弟處,實的惠兒的。”邢師傅很實在的說。
看得出邢師傅是個實在人。
我說:“那好,我就不客氣了。”
我端著酒杯和邢師傅碰了下杯。
邢師傅說:“碰杯就得幹了。”
我說:“好,沒事,咱們幹了。”
和邢師傅把杯裏酒一口幹了。
邢師傅酒量很大,一般人喝不過他。
馮哥我們仨喝了不少酒,我都感覺都點晃了,邢師傅一點事沒有。
喝完酒和邢師傅一起回寢室,我問他怎麽不回家住,他說家在大東,來回上下班費事,不如在寢室住方便。
可能是喝酒投緣,他跟我說自己是離婚的,家裏父母都在,有個女兒在上小學,在家奶奶管著。
聽他說他家很有背景,到底什麽背景他沒說,我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