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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季西深的心突然間沉入了低穀

  他身體無力的靠在椅背上,微揚著頭,緊閉著雙眼。而潮濕的淚珠已經彌漫了眼眶,並順著眼角,無聲而落。


  屋內的一切,都變得靜止,似乎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滯,唯一的動態,就是他眼角那顆緩緩流下的淚珠,借著窗外蒙蒙的月光,閃動著一絲璀璨的光暈,然而,連同著那一抹光暈,都是疼痛的。


  嗡嗡嗡的聲音突然打破了一室的沉寂,季西深遲緩的睜開眼簾,看著手機屏季上跳動著程天佑的名字。


  他伸出手,接通了通話鍵,然後,把手機放在耳側,所有的動作,都是極緩慢的,就像是刻意放緩了的舊電影,每一個畫麵,每一個瞬間,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哀傷。


  “西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而電話那段,程天佑的聲音卻是輕鬆愉悅的,“程梓已經和法院那邊溝通過,證據真實,爾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等辦理完相關的手續,就無罪釋放了。明天你就去接人吧。”


  程天佑的話說完之後,等了好半響,才聽到季西深極淡的應了一聲,“嗯。”


  程天佑一臉的納悶,繼而又道,“我說季總裁,你老婆被無罪釋放,你怎麽聽著還不太高興啊?”


  季西深彎起唇角,淡哼一聲,語調間盡是自嘲,“我有什麽好高興的,我傷她傷的那麽深,如果不是我和閆夢萱糾纏不清,她也不會有這場牢獄之災,爾白不會再原諒我,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這又不是你的錯,都是閆夢萱搞出來的幺蛾子,現在閆夢萱都已經死了,難道夏爾白還要都怪在你頭上……”程天佑正說著,卻突然被季西深打斷。


  他沉重的歎息,“天佑,你知道那個女孩是誰嗎?”


  “哪個女孩?”程天佑大腦旋轉的速度有些跟不上節奏,半響才意會到,季西深指的是六年前和他一.夜.情的那個女孩。


  “我說季少爺,你沒吃錯藥吧,怎麽又想起這茬了。怎麽著,難道你找著正主兒了?”


  “是爾白。”季西深艱難的回答,“她在國外生的那個孩子,是我的。”


  他話音落後,電話那端,徹底的消音了。前兩天程天佑還在打趣說:那個孩子不會是你的吧。沒想到,真被他這張烏鴉嘴給說中了。


  “西深,你,你確定嗎?”程天佑聲音微澀,探尋的問道。


  現在這究竟是什麽情況,一場人命官司,卻牽扯出了六年前的往事。這對於西深來說,該是一個多麽致命的打擊。


  電話那端,季西深有短暫的沉默,然後嘲弄的清哼一聲,“想知道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相很簡單,有一個人就可以給我答案。”


  他說完之後,直接掛斷了電話。手中握著冰冷的手機,目光茫然的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隨後,撥通了季家老宅的座機。


  ……


  季西深約江婉卿在郊外的療養院見麵,因為還是午夜淩晨,並不是探視病人的時間。季西深隻能隔著巨大的玻璃窗,看著病房內的女子。


  彼端,季西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熟睡,睡容平靜而安詳,好像世間的一切煩惱與愁苦都與她無關。


  季西深高大的身體半依在落地窗前,隨手點燃了一根煙,橘色的煙光在昏暗的走廊中忽明忽滅。他的唇角一直含著一抹極嘲諷的笑。


  季東蘭瘋了,這也許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雖然看似殘忍,但同時又是一件幸事。她不必去麵對自己犯下的過錯,從此,可以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憂無慮的生活。而所有的痛苦,都要他們這些清醒的人來承受。


  一根煙即將吸完,長廊的盡頭傳來了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麵的脆響聲,在暗夜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轉眼的工夫,江婉卿已經來到了他麵前,依舊妝容精致,姿態高貴而優雅。


  “這麽晚了,還來這裏做什麽?”江婉卿問。


  季西深淡淡的扯動唇角,兩指突然用力,把指尖的煙蒂掐滅後,隨意的丟棄。他緩慢的抬眸,一雙眸子漆黑夜,深邃如海,完全的讓人讀不懂其中的情緒。


  而他的聲音,同樣是平淡的,淡的無波無瀾,好像僅僅是在陳述而已。“來看看姐姐,順便,談談曾經的事。比如六年前我畢業那天發生的事,比如,談談我和爾白的孩子。”


  江婉卿手掌下意識的握緊,臉色漸漸的蒼白。她沉重的閉起雙眼,再睜開,眼中已隱隱有淚。自從法庭上,阿步的照片公諸於眾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西深遲早會知道,她再也瞞不住了。


  “你現在一定很恨我吧?恨我隱瞞了你這麽大的事。”江婉卿哽咽著問道。


  季西深笑,笑的肆意而淒苦,“我不恨你,我現在隻恨我自己,是我TMD沒用,才讓我女人在國外受了那麽多的苦!”


  他話音落後,突然舉起拳頭,一拳砸在對麵的牆壁之上,他手上本來就有傷,這麽一拳下去,手背再次湧出鮮血,染紅了白色的牆壁。


  “西深,你別這樣!”江婉卿驚慌的上前抱住他手臂,嚶嚶的哭泣了起來。


  季西深高大的身體頹廢的靠在牆壁上,低垂著頭,任由湧出的鮮血順著指縫一滴滴落在地麵上,攤開了一片。


  江婉卿靠在他身邊,雙手掩麵,輕顫著哭泣,緩緩的說道,“西深,我一直隱瞞著你,就是怕出現今天的局麵。西深,你試著體諒媽媽好不好?我是一個母親,我不忍心讓你受到傷害。”


  季西深嘲諷的笑著,眼眸中卻有淚光不停的閃動,“你們都知道對不對?都知道孩子的存在,卻唯獨隱瞞我。你是一個母親,可是,我也是一個孩子的父親,我有權利知道他的存在。”


  江婉卿執起他受傷的手臂,想要拉著他去包紮,卻被季西深狠狠的用力甩開。


  “你別管我!”他低吼了一聲。


  江婉卿腳上踩著高跟鞋,踉蹌的後退了幾步,險些沒有摔倒,她的脾氣也上來了,情緒微微的失控,“這也是爾白的意思,我們不告訴你,就是怕傷害你!難道你知道了真相,阿步就可以死而複生嗎?”


  “阿步?”季西深默念著這個名字,一時之間,心如刀絞。阿步,阿步!嗬,這個他爛熟於心的名字,這個曾經讓他嫉妒,也讓他痛恨著的名字,竟然是他的親生兒子。他靠在牆壁上的身體癱軟的下滑,最終跌坐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季西深將臉龐埋在雙掌之間,江婉卿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卻看到他的身體一直在微微的顫動著。


  她再次走過去,把自己的兒子輕擁在懷中,就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環抱著他,借此來給他安慰。


  “西深,你不要這樣,你聽媽說。”江婉卿聲音哽咽,慢慢的開始回憶。


  “當年,你出國之後,爾白來找我,她哭的眼睛紅紅的,問我知不知道怎麽聯係上你。那時候,因為我把你送出國,你一直在和我賭氣,斷了所有的聯係,除了知道你在愛丁堡,別的我一無所知。我問她什麽事,她也不說。我怎麽會想到,她當時已經懷孕了。後來沒多久,爾白就出國了,當時,夏老爺子氣的住進了醫院,我還去探望過,我也詢問過爾白為什麽出國,提及此,夏航悅就搖頭歎氣,也說不出什麽,我也就沒當一回事。”


  說到此,她眼圈發紅,聲音越來越沙啞,“那時你爸剛去世不久,小蘭又是瘋瘋癲癲的,你又失去了聯係,我心情也很不好,哪兒還有心思去管別人家的事,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半年之後,爾白突然打電話來告訴我,說她在美國給你生了一個孩子,她還說,你是孩子的父親,應該有權利知道。”


  回憶至此,江婉卿已經滿臉淚痕了,雖然時隔多年,但當初的一切,似乎就發生在昨天,曆曆在目。“可是,當時我根本就聯係不上你,所以,我隻能讓爾白等著。阿步這個名字,還是我取的,按照季家的族譜,下一輩應該是‘言’字。爾白說,要等你給孩子起學名,所以,乳名就先叫阿步了。那時候,我也很心急,我雇了很多私家偵探查你的下落,然而,倫敦太大了,要找一個人,就好像大海撈針一樣,整整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在我馬上要聯係到你的時候,爾白卻在電話中對我說,孩子死了。”


  說到此處,江婉卿終於泣不成聲,也沒了往日端莊優雅的形象,臉上精致的妝容早已經被淚水模糊了。“阿步死後,私家偵探才尋到了你的下落,可是,孩子沒了,再告訴你,除了多一個人傷心以外,沒有任何意義。我征詢過爾白的意見,她說,讓我就當做阿步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她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她說的很冷靜,很理智,但我明白,爾白隻是怕你難過……再後來,夏航悅和曼清都去了美國,他們隻說孩子死後,爾白就病了,再之後,我們沒有聯係過,直到爾白回國,你們結婚。”


  江婉卿寥寥數語,便講述了曾經的故事,然而,那段曾經,對於季西深,對於夏爾白,卻是一生一世都無法抹去的傷痛。


  永夜的長廊,空曠而寂靜。長久的沉默後,季西深踉蹌著從地上爬起,搖晃不穩的向著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西深,你要去哪兒?”江婉卿擔憂的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爾白……”季西深目光一片渙散,口中不停的呢喃著。


  江婉卿急的不停的落淚,用力的搖晃著他,“西深,你清醒一點好不好?現在深更半夜的,你到哪裏去找爾白啊?爾白她還被關在看守所裏麵呢。”


  江婉卿大聲的提醒終於讓他恢複了幾分神智,他挺直了脊背,疲憊的靠在了牆壁上,雙手顫抖著掏出了一根煙,打火機劈啪的打了許多次,走廊內分明沒有風,卻怎麽都無法把煙蒂點燃。


  江婉卿歎息著走過去,從他顫抖的手中拿過打火機,替他把煙點燃。


  季西深深吸了幾口,卻吐出極少的煙霧,嗆得不停的咳嗽著。一根煙吸了大半,他漆黑的墨眸才漸漸的恢複了焦距,隻是眸色越來越深,深的讓人不敢去看。他唇角忽而上揚,笑靨也是極諷刺的。


  是啊,爾白還在看守所裏,拜他所賜,她被當做殺人犯,在局子裏被關了這麽多天。


  “西深,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江婉卿見他已經平靜下來,歎息的勸道。


  “我還能去哪兒?沒有爾白,家都不像個家了。可是,即便爾白回來,她也不會再原諒我了。”季西深凶猛的吸著煙,不停的吞吐著煙霧。


  “不會的,爾白那麽善良,她那麽愛你,她一定會原諒你的。”江婉卿不停的安慰著,隻是,說話聲越來越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些安慰的話是多麽的蒼白無力。


  他們的婚姻,早已經被閆夢萱攪的千瘡百孔,就連死,閆夢萱都不放過爾白,那個女人,也真夠毒辣的。


  “西深,你別擔心,媽媽會幫你的,我會勸爾白回心轉意……”


  “夠了,媽,就當我求你,你別再管我和爾白的事了。”季西深單手撐頭,將煙蒂丟在地上,用力踩滅。“媽,是你當初執意送我出國,讓我錯過了爾白,錯過了阿步,未來,我不知道我還會錯過什麽。媽,我不怪你,但是,請你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了,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江婉卿含著淚點頭,她知道,她做錯了很多事,可是,她真的是為了西深好。身為母親,孩子即便活到八十歲,在父母的眼中,仍然是個孩子。


  母子兩人就這麽麵對麵的站著,一直在長廊中挨到了天亮。


  第一縷微光透過窗欞,點亮了昏暗的長廊。季西深輕蹙著眉心,重重的咳了幾聲。


  “這也夜深露重的,就穿著一件襯衫,是不是感冒了?去讓醫生看看吧。”江婉卿伸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卻被季西深側身躲閃開。


  江婉卿看著他,神情之中有幾分受傷。


  “我沒事,媽,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守所接爾白,她今天就可以出獄了。”季西深說完,轉身向電梯口的方向走去,高大的背影,透著落寞與說不出的孤寂。


  江婉卿側頭看向病房內的季東蘭,她依舊睡得香甜,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江婉卿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個惡毒的後母,因為,她突然有種想要掐死季東蘭的衝動。


  如果,如果當初不是季東蘭和季謙和父女亂輪,謙和就不會死,如果謙和沒有死,她也不會硬逼著西深出國,如果,西深沒有出國,那麽,他就不會錯過爾白,爾白也不會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國外受苦,那麽,阿步就不會早產,不會隻活了短短的三個月就夭折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從季東蘭這個罪孽的源頭開始的。


  “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江婉卿緊握著拳頭,一下又一下,痛苦的捶打著玻璃窗。


  ……


  而與此同時,另一麵,看守所中。


  所有的手續已經辦理齊全,經過司法程序,爾白被無罪釋放。


  “夏爾白,你可以回家了。”幹警打開了門,側身讓爾白走出來。


  爾白坐在堅硬的木板床上,臉上的神情有片刻的茫然。平佳把證據交出來之後,她知道,自己一定會被無罪釋放的,隻是,沒想到那麽快。


  她並沒有什麽東西要收拾,隻是換下了囚服,跟隨著幹警從房間裏走出來。


  “恭喜你,終於可以回家了。”幹警一臉嚴肅,但語氣非常的溫和。


  爾白微微的一笑,笑靨中帶著幾分自嘲,她已經沒有家了。


  嘎吱一聲,看守所的大門被打開了,或許是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陽光從門外照射進來,刺痛了人眼。爾白下意識的伸出手,遮擋住頭頂的陽光。


  “寶寶,我們終於可以出去了,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和媽媽一起呆在裏麵。”爾白微低著頭,在心中默默的對肚子裏的孩子說道。


  她走出看守所的大門,季西深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了,見到爾白,激動地撲了過去,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中。


  “爾白,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一直都在等你,老婆,我們回家吧。”


  爾白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漂亮的眉心緊蹙在一處。“季西深,可以放開我嗎?你身上的煙味很重。”


  季西深急忙放開了她,小心翼翼的後退了一步,大冷的天,脫掉了帶著煙霧的外套,隻穿著單薄的襯衫。他有些尷尬的笑,輕咳了幾聲,“昨晚睡不著,就吸了兩根。我保證,等你和寶寶回家之後,我一定把煙戒了。”


  他說完,牽著她的手,就向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走去。而爾白卻冷漠的甩開了他的手,嘲諷的牽動唇角,“怎麽?季總還要繼續囚禁我嗎?跟你回到那個囚籠,和關在這裏麵又有什麽區別?”


  笑意在季西深英俊的臉龐上僵持住,鳳眸中的神采一點點泯滅下去。“爾白,外麵太冷了,你現在是孕婦,千萬不能感冒。有什麽話,我們回去再說,好嗎?如果你不想呆在家裏,我絕對不會勉強你的。”


  爾白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她雙臂環胸,凍得微微發抖,片刻的僵持之後,還是和季西深上了車。


  爾白肯和他走,季西深已經非常開心了,他親自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副駕駛室的位置。車內的空調開到最大,爾白的身體漸漸回暖,耳邊縈繞著優美的鋼琴曲。


  季西深一邊開車,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爾白,回家之後你先洗個熱水澡,穿著睡衣舒舒服服的睡一覺,等明天一早醒來,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爾白側頭看向他,冷冷淡淡的問道,“季總裁指的是什麽事?”


  季西深的俊臉上露出些微的尷尬之色,沒再繼續開口,而是專注的開著車,墨眸漆黑而深邃。


  他的車速不快,因為地上的積雪並沒有融化,而爾白又在車上,季西深的車子開的十分平穩。


  他維持著沉默,爾白也不開口,甚至吝嗇的不肯給他一個眼神,她一直側頭看向窗外,目光散淡,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寫什麽,也許,她什麽都沒有想,隻是,不願意和他呆在同一個空間中,隻是,想要逃開他而已。


  想至此,季西深的心突然間沉入了低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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