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堅強
隻見,爾白哼笑一聲,笑靨染了一層霜寒,隨手把玩著桌麵上的手機,不經意的問道,“你們都做什麽了?”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能做什麽,當然是做,做//愛了。”閆夢容硬著頭皮回答。
“是嗎?那你們一共做了幾次?一次,兩次,還是三次?”爾白語調輕挑玩味,又道,“三次應該不成吧,西深可沒那麽好的體力。”
“你,你……”閆夢容指著她,手臂顫抖的厲害,已經說不出話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又是羞,又是氣。
“我怎樣?”爾白突然變了臉色,按了下掌間的手機。剛剛她們的談話便一字不落的被播放出來。
閆夢容頓時傻了眼,她完全沒想到夏爾白還留了這麽一手,和她鬥,她還嫩著呢。
“西深整夜都和你在一起,難道他沒告訴過你,我和他三周前就已經注冊結婚了,即便沒有今天的婚禮,我們也早已經是合法夫妻,並且,他沒有和我做婚前財產公證。”爾白說著,晃了下掌心間的手機。
“憑借這段錄音,我完全可以讓他淨身出戶。閆夢容,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讓我成為了億萬富婆!”
“你……我……”閆夢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恐慌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爾白唇角嘲諷的上揚著,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極為不屑,“閆夢容,你和一個差點兒成為你姐夫的男人搞在一起,如果閆夢萱回來,她聽到這段錄音,你猜她又會作何感想?”
她話音一落,閆夢容當場石化了。嗬,老虎不發威,她還真將夏爾白當成了病貓。現在才發現,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可事實上,爾白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堅強。藏在身後的手掌早已緊握成拳,修剪過的尖利的指甲深陷入掌心嫩肉,一滴鮮血已經染在了白色裙擺上,像極了雪地上妖嬈綻放的紅梅花。
她沉重的閉上了眼簾,再努力的睜開,長如蝶翼的睫毛眨動,眨掉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
而正是此時,外麵的走廊傳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下一刻,化妝間的門便被人從外推開。季西深挺拔的身姿躍入視線,他一身筆挺的純白色手工西裝,英俊的如同童話中走出的王子。
當他看到屋內的閆夢容時,眸色突然間變得深邃而複雜。
當他看到屋內的閆夢容時,眸色突然間變得深邃而複雜。
“夢容,你怎麽在這裏?”
而閆夢容臉上閃過片刻的驚慌,她不發一語,緊咬著蒼白的唇片,含著淚,快步的推開門跑了出去,那姿態,好像她才是無辜的受害者。
化妝間內瞬間沉寂下來,爾白表麵上若無其事,手掌卻緊捂在心口的位置,艱難的喘息著,仍有種即將窒息的感覺。新婚前夜,她的丈夫居然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而那個女人還是他前未婚妻的妹妹!
這一刻,爾白真想衝動的甩他一巴掌,大罵他無/恥。
可是,她不能那麽做,她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推開這道門,宴會廳中高朋滿座,H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隻怕都來了,如果她這個時候悔婚,那這場婚禮就成了一場滑稽的鬧劇,夏家丟不起這個臉,季西深也丟不起。
爾白看著他,努力的揚起唇角,然後,將右手攤開在他麵前,無名指上套著的鑽戒在燈光下格外刺眼。“我把戒指先戴上了,你不介意吧?”
“隻要你喜歡,怎樣都好。”季西深麵上不動聲色,一雙鳳眸卻斂的極深,透出冷冽的霜寒。
他是何其精明的人,稍作思考,便不難想出閆夢容做了什麽小動作。
“爾白,我……”季西深下意識的想要解釋,而爾白卻搶先一步打斷了他。
依季西深的精明,想要編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不過是分分鍾的事,而爾白並不需要他編織的謊言。
“你不需要解釋,但是,西深,你要記住,我隻原諒你這一次。”
季西深深深的看著她,片刻的沉默後,點頭應了聲,“好。”
他走出化妝間,隻見程天佑迎麵匆匆而來,手中握著一隻小巧的首飾盒,“西深,剛才檢查的時候才發現戒指盒是空的,我已經讓人去買了,肯定不是原來的款式,你和爾白解釋一下。”
“不用了。”季西深平靜的開口,“戒指已經戴在爾白手上了。”
“哦。”程天佑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不早說,害的他虛驚一場。
“爾白這邊已經準備好了,賓客都到齊了嗎?婚禮可以開始了。”季西深說完,簡單的理了下身上的西裝,同時也沉澱了心緒。
婚禮進行曲響起,爾白挽著季西深的手緩緩進入會場。
人們常說,婚姻是女人通向幸福的彼岸,可此時的爾白是迷茫的,她不知道彼岸等待著她的將會是什麽。
身旁,季西深姿態從容優雅,應對得宜。而她卻一直在強顏歡笑,扮演著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從這一刻開始,她就是名至實歸的季太太。
從十四歲到二十四歲,她愛了這個男人整整十年,她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現在,她終於等到了,卻忽然發現,所謂婚姻,所謂幸福,這一切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樣。
這一刻,爾白莫名的有種想哭的衝動,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她要努力的去笑。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無論多艱難,她都要咬牙走下去。
婚禮結束後,兩人開車回到季西深的別墅。爾白卸了妝,洗了澡,身體半靠在床頭,用手中的毛巾擦拭著shi漉漉的發。
新房內四處都是招搖的中國紅,紅的有些刺目,爾白知道,她即將麵臨的就是洞/房花燭夜。漂亮的眸子有幾分恍惚,然而讓她擔憂的並不是洞/房,她做了季西深幾個月的清人,該做不該做的都已經做過了,又不差這一次。
而從今天開始,他們才是真正的生活在一起,她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自己患有幽閉恐懼症,更怕他追問患病的緣由。
晃神間,季西深已經從浴室中走出來,腰間隻圍著一條寬大的浴巾,裸/露著健碩的胸膛。他掀被尚床,發梢還滴答著水珠,俊朗中平添了幾絲邪魅。
“西深……”爾白遲疑著想要解釋,而聲音卻好似卡在喉嚨中一樣,怎麽都發不出來。
季西深眉宇飛揚,含笑看著她,用一手摟住她,另一隻手伸向牆壁上的開關。
“西深,不要……”爾白驚慌的抓住他的手,製止他去關燈。
而季西深顯然會錯了意,他的目光落在他們緊緊交/疊的手上,笑意越發深邃曖寐。“這麽急著想要?”
“嗯?”爾白微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瞬間漲紅了一張小臉。心跳加速,連呼吸都變得毫無章法。她慌張的放開他的手,嚶嚀道,“別關燈,我怕黑。”
“怕黑?”季西深輕挑了下劍眉,錯愕的看著她。
“嗯,我,我有幽閉恐懼症。”
“你以前沒有這個毛病的,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季西深蹙眉說道。
難怪她上次會在電梯中失控,竟是這個原因。
爾白抬眸凝視著他,略有些無奈的笑,“你說的以前是多久之前?六年前我就患上了這個病。”
季西深一愣,是啊,他對她所有的了解都停留在六年前,他們之間整整空缺了彼此漫長的六年時光。
“乖,睡吧。”他沒有去關燈,輕微的歎息後,擁著她一同倒在大床尚。
他將她困在身下,唇強勢的印上她的,爾白在他身/下十分溫順,柔軟的雙臂如水草般纏上他頸項。
屋內的溫度漸漸被點燃,而正是此時,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瞬間將氣溫降到冰點。
爾白明顯感覺到他身體僵硬了下,下一刻便放開了她,利落的起身。他的目光在手機屏季與她之間流轉了片刻,然後還是拿著手機,走出臥房接聽電話。
爾白坐起身,苦笑,笑自己的視力太好。隻那麽短暫的一瞬,她看到了季西深手機屏季上閃動著的是閆夢容的名字。
等了很久,都不見他回來。爾白披衣走出臥室,隻見季西深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
“這麽晚了,還要出去嗎?”爾白淡漠的詢問,但隱在身後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季西深看向她,眉宇間盡是不安與焦躁的情緒,“出了點事,我需要出去一趟,你早點睡吧,不用等我。”
“嗯。”爾白淡應著,來到他身邊,伸出雙手,溫柔的幫他整理著係歪了的領帶。他向來最講究穿著,究竟有多急迫,才讓他不顧及形象的往外跑。
爾白並沒有挽留,更沒有任性的哭鬧。因為她知道留不住,強求的結果不過是兩敗俱傷。閆夢容、閆夢萱,這對姐妹就像是她的夢魘一樣介入到她的生活,陰魂不散。
季西深低頭深看著她,墨眸中隱隱有歉疚之色,畢竟,今天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可是,他卻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他情不自禁的低頭,用力的吻著她柔軟的雙唇。
“嗯。”爾白嬌笑,隻是笑的太過苦澀無奈。她嬌軟的身體貼靠在他胸膛,聲音也是軟綿綿的,“快去快回,別忘了我們明天早上的飛機飛希臘。”
“好。”季西深的聲音幾乎擲地有聲。溫香軟玉在懷,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迫使自己推開她。
季西深就這樣離開了。
在他走後,爾白開始動手收拾行李,她收拾的很認真,事無巨細,每一個動作都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很慢很慢,卻終究慢不過時間。
等她收拾好一切,窗外依舊漆黑一片。她挺直著脊背,就那樣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等著天亮。
然而,從天黑到天亮,季西深依舊沒有回來。
爾白拿起一旁的機票,呆愣的看著,牆壁上的時鍾已經走過了飛機起飛的時間。
她雙手握著那兩張機票,開始認真的折疊起來。而正是此時,身後的玄關處終於有了響動,她沒有回頭,依舊機械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季西深推門而入,映入眼眸的就是落地窗前那一抹清冷而柔弱的背影。
“爾白。”他低啞的輕喚一聲。
爾白遲緩的轉身,迷蒙的眸光渙散的落在他身上,蒼白的容蘇淡漠的沒有任何情緒,而那一種蒼白與淡漠,讓季西深的心無來由的抽痛了一下。
她手中是用機票疊層而成的紙飛機,鉛白的指尖夾著飛機的翅膀,稍一用力,紙飛機就飛了出去,在空中旋轉半周後,墜落在季西深腳下。
爾白微揚著下巴,茫然的看向窗外遙遠的天空。
飛機飛走了,可是,她的心卻被留在了原地。
“飛機已經起飛了。”爾白的目光渙散,連聲音都是飄渺的。
希臘,那個把全世界最好看的蘇色都用光的地方,對於她來說,終究是可望而不可即,就好似她麵前的這個男人,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她伸出雙手,卻抓不住他。咫尺天涯,說的大概就是他們吧。
“沒關係,我定了下一班的飛機。”季西深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拎起一旁的行李,並用另一隻手牽住她。
而爾白像一隻受驚的小獸一般,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季西深,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她厲聲嘶喊著,腳步踉蹌的後退,撞在一旁的行李箱上,砰地一聲,行李箱墜地,裏麵的衣物用品散落一地。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季西深臉色陰沉的厲害,一把將她按在堅/硬的牆麵上,沉重的身軀緊緊的壓製著她。
“爾白,我可以解釋。”他的聲音微沙啞,眼中有腥紅的血色,看得出,他同樣一.夜未眠,但漫漫長夜,他和閆夢容在一起究竟做了什麽,爾白不想知道,也不願知道,她連想一想都會覺得惡/心。
“我不需要解釋,季西深,我說過,我隻原諒你一次,現在,你沒機會了。”爾白說完,開始奮力的掙紮,想要掙脫他懷抱。
而季西深如同沉重的高山一樣,她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夏爾白,你還要自以為是到什麽時候!每一次你都不聽我的解釋就主觀的判定事實。”季西深拔高的音量中壓抑著怒火。
爾白抬起眼簾,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晶亮的瞳仁中漸漸的凝聚起水霧,“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新婚之夜,我的丈夫卻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你說我該怎麽想?”
“爾白……”
“季西深!”她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西深,你的解釋就一定是事實嗎?如果仍是謊言,我寧願不要聽。”
季西深剛毅的薄唇輕動兩下,聲音卻卡在了喉嚨中。他自認可以將謊言說的天衣無縫,但麵對著爾白一雙清澈的眼睛,他居然說不出口。
晃神間,爾白已經推開他,快步走進臥房,砰地一聲摔門聲,將兩人隔絕在兩個空間之內。
季西深疲憊的跌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用力的閉了下眼睛,伸出兩指按著發疼的太陽穴。
客廳內死一般的沉寂,他緩慢的點燃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吐出極少的煙霧,大量的霧氣滯留在肺中,這樣的吸法最傷肺。而吸煙傷肺,愛情這東西卻傷心髒,他壓根就不該去碰。
此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寂的空氣,季西深接聽電話,那一端,傳來程天佑同樣疲憊的聲音,“還是沒找到,躲得可夠深的。”
“嗯。”季西深淡應了聲,隨手將手機丟在了一旁。
昨夜,閆夢容打電話來,說夢萱回來了,她在窗口看到了姐姐的身影,並且一口咬定自己沒有看錯。
季西深立刻讓程天佑去查,結果在閆夢容公寓的路口,攝像頭的確拍到了閆夢萱,影像非常的清晰。所以,他丟下了爾白,不顧一切的跑了出去。他和程天佑分頭尋找,根據衛星定位係統和各處交通路口的監控錄像,但最終還是將人跟丟了。
閆夢容坐在車內一直不停的哭,說她想姐姐了,一定要找到姐姐。可是,直到淩晨,他們仍然無功而返。
季西深下意識的緊握起拳頭,心中不停的重複著一個名字:閆夢萱,閆夢萱,她既然回來了,又為什麽躲著不肯見他?她究竟還要折磨他到什麽時候!
一.夜未眠,他疲憊的靠在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然後到浴室中簡單的衝了個澡,洗掉倦意與一身濃重的煙味。
客廳的地麵上散落了一地淩亂的衣物,季西深將東西一一拾起,放回到原處。收拾好一切後,已經接近中午,他在廚房中一邊煮飯,一邊考慮著一會兒要如何哄爾白。一輩子那麽長,總不能新婚第一天就開始僵著吧。
“爾白,吃飯了,我做了你最喜歡的芸豆燉排骨。”季西深伸手輕敲了幾下門,聲音溫和而平靜,就好像早上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他敲了許久,屋內都無人應聲。季西深無奈的搖頭,看來小丫頭還在生氣。他轉動門把手,房門居然是被鎖住的。
季西深從雜物室中找出備用鑰匙開門,臥房內安靜之極,柔軟的大床上,爾白沉睡著,被子遮過頸項,隻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卷曲的長睫在蒼白的小臉上投下一片暗影。
“爾白,起床吃飯了,乖,吃完飯再睡。”
她安靜的睡蘇如同嬰兒般純淨,季西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撫/摸她柔嫩的麵頰,而觸手的幾膚卻帶著滾燙的溫度。
季西深臉色一變,將爾白從床尚抱起,“爾白,醒一醒,你怎麽了?”他大聲的呼喚著,可無論他如何搖晃她的身體,爾白都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根據以往的經驗,她出現這種症狀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過敏反應。夏爾白天生對花生過敏,隻要接觸到,就會昏厥、高燒,甚至有生命危險。
季西深絲毫不敢耽擱,將她從床尚抱起,大步向外而去。“爾白,夏爾白,你一定不能有事!”
醫院中,爾白被推入搶救室,而季西深被攔在門外,搶救室門上亮著燈,四周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