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對決-17
他暗自憋足內勁,猛挺起胸膛!刹那間,麵頰潮紅,青筋鼓起,猙獰如野獸!無人敢上前行刑。
“天城哥?”春妮見之,心驚不已。其餘人知大限將至,麵如死灰。蕭力先不住垂淚歎息:“死到臨頭,豎子還不知悔改?可憐世代家聲,全壞在你這逆子手裏。……”
“嗬!”樓天城嚎叫一聲,氣衝霄漢,聲振寰宇。
隻見,一股強烈內息從他身體驟然噴發,綁縛的繩索,瞬的斷為數截,向周圍掃去。近處錦衣衛被震飛出去,其餘人眼含驚恐,退步不停。
樓天城眼盯錦衣衛手中金劍,手勁發力一催……眾人隻聽得金劍發出一陣“叮叮”聲響,越來越響,愈響愈激烈。
突的,金劍脫鞘而出,急速飛還。樓天城伸手一接,人劍合一。他凝神金劍,光芒四溢,撫摸劍身,惜愛之。金劍跟隨一路,共曆血雨腥風、人情冷暖、恩怨情仇,已然是他之物。
“除了皇上,誰也不能收走它!”
公主氣惱大拍。“給本宮斬了那些人犯!”
樓天城聽聞此言,哪裏肯依。向旁邊轉身一縱,金劍抖動,劍光強勢,反化成一片片虛影!錦衣衛招架不住厲害,不斷後縮,更顧不到那些重犯。
他又躍到蕭力先等人身邊,往四個方向,各發一劍,將錦衣衛逼退,振臂一揮,劍光帶起一大片泥土,似是立了一道泥灰牆。
“誰敢越過,我便殺誰。”
樓天城眼神堅毅,表現出毫不留情的冷漠之狀。眾人提刀晃動,卻不敢向前少移一步。嚇退眾人後,正待砍去春妮枷鎖、鐐銬,卻被蕭力先擋在前麵。“住手!”
“蕭叔?”
“你一個人做反賊也就罷了,還連累我們作甚?我們被你害得還不夠啊!”
“小侄這是救你們啊。春妮他們正風華年少,死得豈不可惜?”
此言正說道蕭力先痛處,他一生秉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卻還是免不了飛來橫禍。“住嘴!不是你,他們會變得如此?”
樓天城暗道:如今再認錯、抗辯,都於事無補,不若先救得他們性命,到時就算他們怪罪,我自忍耐一番,也就過去了。
他定下主意,便要動手撕扯鐐銬。
“你給我放開!”蕭力先突將樓天城撞開,垂淚不止,狠心對女兒吼道:“哭啼什麽?既是蕭家人,死也就死了,有甚難過?這也就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樓天城卻並不甘心,幾番蹲去,都被蕭力先踢開,掙扯的腳鐐作響。“我們寧死也不做反賊!你這貪生怕死之輩,還給我放開?”
樓天城一心要救春妮,蕭力先之話,並不能說服他放棄,硬挺著蕭力先的不斷踢打,反而變得倔強,當下催發內力,替春妮扯著腳鐐!
那鐵鏈粗如小孩手臂,少不得二十多斤。
春妮見樓天城寧願挨著爹爹踢打,也要救自己,早已感動不已。“不要啊,爹!女兒還不想死!”
蕭力先眼含熱淚,完全不理,她隻得轉勸樓天城。“天城哥,你走吧。不要管我!”
“啊……我不走。”樓天城再聚內力,掙得麵紅耳赤,汗水如雨,血管似爆。“啊……”雙手內息蕩開灰塵,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那鐵鏈斷出已然變相,竟是被他用內力生生扯斷。
“攔住他!快攔住他。”
錦衣衛被公主催逼甚急,隻得硬著頭皮闖過那道灰塵,剛踏入腳步,就見樓天城揮手一揚,眾人眼前一道金光飛來,刀擋刀斷,手擋手斷,鮮血四濺。
錦衣衛隻怕雙腿退得太慢,而發顫。為了阻擋他再去救其餘人犯,隻得用箭矢射了一陣。
“這幫廢物,養之何用?”公主看著他的身影,氣得在輦車上來回踱步。“他竟然還不認罪伏法!看來先生之計怕也是不管用了!神機營的人為何還不到來?”
“回稟公主,皇上已駁了調神機營的請求。”
“什麽?”公主在輦車上大發雷霆。“抓不得他,反倒被他救走這些重犯,本宮還有何麵目見皇帝?”
“公主殿下勿要擔心。此計不成,小人還有一計。公主殿下千金之軀,切莫氣壞了鳳體。”淩小七麵色沉穩,似成竹在胸。
“既有計,還不快用來?”
“是!”
淩小七朝花練師遞去眼色,她退出人群,奸笑不已。此刻,箭矢之下,樓天城有人犯要護,忙得七手八腳,更無暇多顧。
金劍濺起數道泥土,往弓手射去,慘叫不絕。剛要抽身救人,蕭力先抗拒不說,還有箭矢發來,其餘人俱是撥浪鼓一般搖頭。
黃:“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就算你救得了我們,又該逃往何處呢?”
李:“況且我們也不想背負造反的罪名,你不在乎,便自去吧。”
楊:“這麽多人,會將你也拖累死的。休要管我們生死。快逃命去吧!”
春妮和他們生活了好多年,見個個都要鐵心赴死,悲泣不停,幾欲昏厥。蕭力先見女兒能活命,心比誰都高興,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是天意!
“你若有良心,就莫要負了春妮一片苦心。”
天空箭矢交織穿梭!颼聲連連,斷腸字催人下淚,樓天城死命撐開一塊活命地方,自己稍有閃失,他們就會被射成刺蝟。可他們寧死不逃,更不願帶著‘反賊之名’活下去。
至此,樓天城走也走不得,留又留不得。正在進退兩難之際,聽到天空飄來迤邐琴鳴,心下奇怪。莫不是水靈靈所彈?
“住手。”
公主突然下令,劍雨驟停,弓手紛紛退後。樓天城劍挽手臂後,正欲細聽,卻瞧見人堆上方跳將出一條身影,往他頭顱襲來。
樓天城揮手還擊,將她震開。那女子身姿翻縱,雖然陰狠,卻不失幾分曼妙,落下地來,琴音靜止。
隻見那偷襲的女子一身勁裝,韻格清奇非俗流!再細看,娥眉聳立,發髻高挽,眉心戴著鈿花,眼角被描繪成黑色,橫斜到雲鬢,更顯陰冷,神情極具冷酷。
“她是誰?”樓天城眼盯著她,心震不已,劍指花練師。
“你說呢?”花練師帶著痛苦,冷笑,步履沉重。
樓天城已知麵前之人,就是水靈靈,卻不再是那個嬌柔似水,對誰都心軟的女子。這副表情隻有鏡心月的‘不死人’才會有,她成了鏡心月的傀儡。
他失魂不已,麵狀痛苦,拿劍之手,顫抖不停,叮的一聲,劍已掉落,失聲嚎叫:
“不!她們怎麽可以這樣對你?”
他不能接受這個現實,渾不知自己已癱軟在地,雙手不住捶打自己頭顱。任他如何悲痛,水靈靈麵無表情盯著,冷如冰,寒如雪。
春妮見樓天城痛不欲生,甚是可憐。“天城哥,你快起來啊!天城哥!……”
對春妮的呼喊,樓天城全無回應。隻要她一出現,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丟開自己,可自己酸楚的淚已經悄悄滑落到臉龐,誰又會可憐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