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對決-10
樓天城衣衫襤褸,傲立身體,手按劍,環掃眾人,眼中神光迫人。“很好,你們全來了。為了殺我,你們‘不辭辛勞’追了一路,濫殺無辜,從沒想過放我一條活路!”瞥見攔路老人、師太、破戒和尚時,雙眼恨意怒起:“天理循壞,自古已然。舊恨新仇,也該算算了。”
樓天城何時到來?花練師與幾大絕頂高手全沒發現,而他被鬼稚童子所救之勢,隻有攔路老人一人知曉,見他此刻全無傷態,心生疑惑。
師太、和尚被他盯得渾身戰栗,聽口氣,似乎還要找自己算賬。師太在和尚耳邊小聲嘀咕道:“一個不善發怒的人一旦發怒,可不好收拾!”
“哈哈!”花練師豔色盡展,笑貌迷人。“盟主的心腹大患莫過於你三人。而你被盟主打傷了脊椎,功夫大不如從前,還敢自投羅網?”
“哈!哈!讓我去結果了他!”黑白郎君的黑白身軀一轉,雙劍揮動無影,朝牌坊樓掃去。
白玉驚見對方劍勢凶橫,緊踏出七星步。“樓公子,我來護你。”剛繞過無影居士的‘骷髏頭’,卻見樓天城站立的牌坊樓已被黑白郎君的一雙細劍掃倒!
支撐牌坊樓的柱子已經殘斷,被細劍刷成齏粉,在夜空中飄蕩風散,掩蓋了樓天城的身影。相助的白玉驚驚慌不已,大喊道:“樓公子?”
樓頂處的月驚鵲見白玉驚動,已經發出自己月牙刃,在白玉驚身後呼嘯不已。正此時,客棧二樓窗戶傳出悠悠琴聲,聲浪波動,有形的氣浪將月牙刃托住。燕雲霜的玲瓏身子,再一次跳出,雙手托琴,踩踏夜空,落到黑白郎君身後,急速撥弄琴弦。
琴音高亢嘹亮,氣流激烈,花練師、月驚鵲、攔路老人、無影居士的頭顱,紛紛趨避,師太、和尚二人慌忙向街道小巷躲去!
燈籠亂晃,窗戶大動,撩掃街道一切,可憐那些無法起身的武林大漢盡被氣流裹挾走。白玉驚翻身一縱,落到風散的齏粉中,尋找樓天城身影。
癡漢師太、破戒和尚見機會在此,拔腿便逃,沒奔幾步,天空傳出雄渾的喝聲:“哪裏走!”
這一聲震到所有人。
樓天城的身姿正從深邃的夜空急下而來,帶出的疾風掃向二人背後,幾乎站立不穩。又見他左手催動掌力,將奔逃的二人雙雙托離地麵,用力拋回身後。
“你二人害得風流道人身首異處,逼得我像狗一樣活著,還想跑?”
師太二人雙雙倒臥在他腳下,眼中驚恐不已,而這一幕早已被所有人看在眼中,他似乎已經脫胎換骨,提拔的身體,正英姿颯颯、威風凜凜的逼問著二人。
白玉驚驚喜若狂。“他沒有死!”
“好厲害的內力。”燕雲霜驚歎不已。
花練師、月驚鵲等人滿是疑惑、驚愕,無影居士懸立的頭顱也不再咧嘴,黑白郎君不停吹著自己雙劍。
花練師:“你怎麽會?”
月驚鵲手中又抖出兩支月牙刃來。
攔路老人心虛道:“鬼稚童子將功力傳給了你?”
樓天城走到師太、和尚中間,將二人衣領提起,拖回原地。“我有今日,還不是你們逼的!拜你們所賜,你、你、還有你……”將所有人都指了一遍。“都有份!”
仰麵夜空後,對眾人衝怒一吼:“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啊,不是你們追逐的獵物,更不是喪家犬。”
這是為他所受的屈辱發出的怒聲,也為他死去的人發怒。
花練師見他暴怒,身姿一擺。“縱使他得到鬼稚童子內力,大家一齊上,不信打不過他。”
樓天城將金劍一拋,被氣勁凝在胸前。“燕宮主,白少俠,勞煩二位看住這二人,待我打發了這些人。”
白玉驚知他已是今非昔比,但對方高手眾多,提示道:“小心。”
燕雲霜知他功力乃是鬼稚童子相傳,抱著琴,默默無聲。心道:自己擔負重任,二位師叔為何不傳與自己?
花練師武功最弱,卻先發雙爪,樓天城站立不動,依舊傲春風。你可恨,囚禁黃七,與淩小七定計害我,借水靈靈之手刺傷我。……待她攻到,抬手一掌還擊去,掌風帶著渾厚內勁似千斤重的磐石力道,剛一接招,花練師就支撐得住,俏麗身體被彈出丈遠,幸有月驚鵲相救。
花練師笑著舔著口角血跡。“好內力!”突然臉色驚變,猛的推開月驚鵲,雙眼一瞪。“還不動手?”
月驚鵲旋即轉身,用盡力量將衣袖中月牙刃盡數催發,十三道(之前已經發出兩支)月牙刃凝聚氣勁後,在她身前排開,對準樓天城各處要害急飛!
黑白郎君,雙眸一聚,猛將雙手細劍揮轉,卷起一股巨大旋風,灰塵不停旋繞;攔路老人在燈柱上尖嘯一聲,帶著傷體朝樓天城頭頂攻去;無影居士將一顆恐怖的頭顱繞到後方,雙手擎一把寬刃劍,高舉之,欲偷襲後背。
如此多高手同時攻擊,讓燕、白二人為他捏汗。數處攻擊聚來,樓天城雙掌齊發,瞬間朝四個方位打出四掌,掌掌催發內力。
頭頂的攔路老人逼來後,接住這樣雄厚掌力,已是不能擋下,掌風尚有威力,為不傷及自身,倏地翻縱回去;背後的無影居士,頭顱下沒有軀體,見到掌風急來,並不退去,反而舉劍靠近,猛揮一道。
黑白郎君倚仗旋風庇護,徑直與掌風相接,哪知掌風竟然穿透過風牆,直取腰處,黑白軀體當即從風眼脫離出去,往空中竄去。
樓天城耳朵一動,探到背後動靜,但身前的十三道月牙刃已經鑽來,將身前金劍一拔,輕靈揮舞,但見他身前虛影一片,月牙刃盡數挽在劍上,忙換腿腳,迅疾轉身,踏步一揮,劍上的月牙刃向無影居士打來。
十三道亮光突顯眼前,無影居士那顆頭顱肌膚收縮,窟洞的雙眼大驚,瞪如銅鈴,瞳孔放大,前、左、右退路已被十三道月牙刃封住;退,更是不能,以前殺人於無形,從不心軟,想不當今番論到自己,那鋒利的刃口閃著絕命的寒光,也會懼怕不已。
隻聽一聲慘叫,急飛的二道月牙刃,朝那顆頭顱插去。月牙彎彎,彎著的尖頭向額頭肌膚彎了進去,血水順著尖口汩汩直冒。這顆飄蕩的頭顱也終於飄到了盡頭,功力一破,整個身體顯現出來,往地上栽倒。
想他忍受自虐,練就一身奇功,算是一奇人。“你對自己都如此心狠手辣,更何況別人性命。今日慘死,也該當有此一報。”
花練師、月驚鵲見他十幾招就殺了一大高手,心驚不已。燕、白二人見無影居士被月牙刃殺死,大快人心。
樓天城箭步一衝,身體似流星一般往夜空竄去,長劍一貫,劍撩黑白郎君腳下。黑白郎君忙將腿腳上收,雙劍同時向下蕩來。
金劍趁機纏住,樓天城在下,突發左手,往對方雙腿發出掌勁,掌勁急到,黑白郎君避閃不開,像斷線的風箏,被掌風衝向更高處。
樓天城本想再衝去打到這個陰柔的可憐漢,卻看見攔路老人正從燈柱上逃離,貓步而行,當下聚力貫身,往她身子前麵擋住,翻身一劍,掃向腿部。
攔路老人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再也笑不出,急往街道牆壁竄去,樓天城手中金劍一放,劍身飛動,將她腳掌釘在牆上。褶皺的臉龐終於露出痛苦之色,展平的嘴唇發出的不再是尖嘯,而是慘叫。
“你一向都是攔別人的生路,可想到今日也被我的劍攔下。啊?”想起當日,她逼自己跳下懸崖受盡的苦,恨不能止。
攔路老人哀痛不止,痛苦而笑。“哈哈……負心人害我一生,我也做了一生惡人。我好恨!臨死也不會原諒他。動手吧!”
樓天城知她是個可憐人,卻不為所動。“你想就這樣死,也太便宜你了。如果當日自己不會像狗一樣爬出山穀,也不會如此對你。”
“你想怎樣?”
“很快你就會知道!”
樓天城突然一閃,虛影一飄,攔住另外兩人,花練師、月驚鵲知他也不會放過自己,默不作聲。
走到花練師麵前。
“曾經都是你問我哪裏去?現在是不是該我問你?”
花練師突然笑了起來。“今日這翻滋味讓你很暢快,是不是?這種感覺,我可是清楚得很哩。”
她有美貌,還有個妹妹,樓天城雖有恨,卻不能殺她,或許是他的恨不夠深,或許是他愛她妹妹太深。
“靈靈在哪裏?”
花練師媚眼一轉。“想知道?就看你,敢不敢隨我來!”
白玉驚聽到此言,想到之前種種,急忙走來阻住。
“她心似蛇蠍,萬萬不可!”
樓天城看到白玉驚,無端想起董家姑娘來,那片相思深情,足能斷人愁腸,他卻體會不到。一見傾心,再見鍾情。思念的痛苦,讓樓天城坐立難安,睡不寧,更不能自拔。
花練師:“怎麽?莫不是被他一言,不敢來了吧?”
樓天城凝望著白玉驚,歎息道:“你性瀟灑,每到一處天下奇景,也不會眷戀太久。隻可惜錯過了多少被奇景掩蓋的東西。”
白玉驚愣神不已,隻覺得他最近說話怪怪的,似有所指。
“今番,即便她布下了天羅地網,我也非去不可,更何況她也奈何不了我。這裏,就勞煩你和燕宮主了!”
樓天城心身都掛念著她,不能自已,白玉驚如何留得住。
“走吧!”
花練師腰肢一擺,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