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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對決-8

  遠處,出現一座巨大山體,綿延無邊,整個大地仿佛被它填滿。


  在它半腰處,布滿山洞口,像蜂巢,卻又大小不一。雲霧終年纏繞在那些洞口,像洞口的麵紗,卻從沒有被揭開過,隻有一年最長的那天是個例外。


  它傲勢,它神秘,所以無人常來。


  自鬼稚童子到來後,一番裝神弄鬼,更無人敢來,顯出的氣氛更像是一座吃活人的墳墓,漸漸淪為當地人的禁地。白玉驚遊走慣了,常常獨自下山與村民相處,不想陰差陽錯間,救了樓天城。


  如今,在它神秘麵紗下庇護著許多人!一群被武林追殺的人,他們不是武林的敗類,而是一群失敗的人。


  樓天城被白玉驚的寶馬托上山,見所有人都來相迎,感動不已。


  “如今我不過是一個廢人,何勞各位相迎?實在擔當不起。”


  “當得,當初在遼東,若不是你冒死相救,又豈有我等今日。”見說話的是‘棄劍客’李昆。


  旁邊‘溫柔刀’習水揚:“正是。”


  跟著‘鐵頭花’彭淩:“你如今之難,也與我等相關。實在令我等慚愧!”


  ……


  “多謝!”麵前,都是相識的麵孔,聽著感激的話,反倒讓他不太習慣。


  一番熱鬧後,各自散去,樓天城被帶去見這裏的主人!

  進入洞窟,更覺驚奇,這裏的每個洞大小不一,顏色卻盡是白色,同樣長著石筍,又沒有石灰石那樣的石灰和氣味,鬼稚童子潛心武學,洞內陳設自然也比不得絕音宮。而且每個洞中都放有一口白色石棺,洞內如此陰寒,完全不像活人住的地方,著實恐怖。


  燕雲霜:“我師叔曾經殺過很多人,他們白天睡覺時,都會換一個地方。……”


  樓天城三人正走著,其中一口石棺卻打開,二個孩童一般身材的人卻從裏麵站立起來,蹦蹦跳跳。


  “我二人生活與常人相反,隻因這手裏欠下太多血債。白天陽氣重,睡覺才不會夢見那些帶血的冤魂。”


  “白小子,講過多次,不要將你的馬牽進洞。為何不聽?”


  “師叔。樓公子被‘司空妙’打成重傷。不能行走!”


  “是嗎?”


  其中一個老童子虛影一晃,已將樓天城從馬背上舉起,旋轉不停。


  燕雲霜:“師叔這是?”


  鬼瞳立即停住!樓天城隻覺得天旋地轉,又被隨便放在地上,任憑自己不住喘息,隻聽那老鬼瞳道:“他確實被司空妙傷過。”轉身問道:“我且問你,司空妙是否知曉你已失去武功。”


  樓天城不知這話何意?自己在他手上,過不了三招,他更不會在意自己是否失去武功。“未知!”


  鬼精曾在蘇州衙門見過他,知他是皇帝跟前的人。“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在京城養傷,來此處作甚?”


  “被沈玉良逼至此地。”


  “你想用我二人之力對付他,那我就不能留你。”鬼稚童子雖是侏儒,卻自詡天下間最聰明的人,所以樓天城的心思瞞不過他們,他曾經確實如此想過。


  “是。”


  “此處不能留你,你走吧。”


  燕雲霜:“師叔,師侄不一樣想借你們力量重振絕音宮?不論他有何目的,可沈玉良卻是我們共同的仇人。”


  鬼精輕盈縱步,跳下來道:“你不一樣,你是我師姐的徒弟,絕音宮也是師姐的心血。助你,我們應該。可他不一樣!”


  鬼瞳:“況且他已經被幾人合力打傷,已是廢人一個。”


  樓天城幾日來已經將做人的尊嚴丟得幹幹淨淨,陷入這般境地,心也脆弱得多,聽到‘廢人’二字,更覺得自己無用,而一心想要來尋求庇護的地方,卻讓他如此難堪,心被刺得生疼。“前輩說得是!晚輩這就走。”


  “樓公子!”白玉驚攔住。“今日兩位前輩為何變得如此不通情理!為何非要針對他呢?我們同樣非絕音宮人!前輩為何留下?”


  燕雲霜搶道:“在遼東,師侄全仗他相救,才得以活命。如今他被沈玉良所傷,我又豈能絕他活路?”


  “你二人不必再說!”


  樓天城終於從二‘童’口中聽出意思,苦苦一笑:“你們不必為我這個‘廢人’求情了。前輩如今功力不過以前八九成,他們是怕我連累絕音宮以及眾多人性命!沈玉良不知我武功已失,定然會分出心來對付我,兩位前輩也能有更多時間,完全恢複功力。”


  鬼稚童子一愣,見他從馬背上黯然取過拐杖,一瘸一拐,緩緩向外走去,背影讓人不禁酸楚,二人麵麵相覷。


  燕雲霜急道:“師叔們怎麽回事嘛?他本有事相說,不想還沒說出口,就被你們趕走!”


  鬼稚童子歎息道:“非是我二人絕情,而是有苦衷。”


  白玉驚見樓天城背影愈來愈遠。“有何苦衷?”


  ……


  樓天城出得洞來,遇上關中六雄、賈大空等,正研習鬼稚童子洞藏武學,人在得意時,精神煥發,問他何去。他展顏一笑,托詞此山風景奇異,四處走走。笑別眾人,廢人二字始終縈繞在心頭,然後藏身起來。


  見白玉驚與燕雲霜二人追來,心道:隻怕現在的自己會拖累他們。等二人身影消失,才緩緩出來往另一道走去。


  黑夜將至,樓天城身處林中,不知何處,黑乎乎的林間又響起那可惡的‘嘻嘻’笑聲,一條黑影在叢林裏極快晃動,始終跟在身邊。


  樓天城知是攔路老人,並不理會,隻自顧自行路,直到黑影攔住了去路。


  “你果然還沒死!”


  “你們把靈靈怎樣了?我想見她。”


  攔路老人被一個大俠害了一生,隻道世間男子多薄情,卻不想這小子如此癡情。當初負心自己的人有他一半,自己也不至變成如此模樣。


  “你還真是癡情,死到臨頭了,還惦記著她,隻可惜我不是沈玉良。”別人也許會感動,但她不會,更容不下這般癡情的人,心生嫉妒,便怨氣竄上,隻想殺人。


  此人追了他一路,逼他跌入石灰山中,遭受無盡磨難。“你可知我有多恨你。恨不得啖你肉,飲你血!”


  “嘻嘻。隻是一個死人如何做得?拿命來吧。”


  “罷了!”


  見那黑影閃來,殺氣騰騰,樓天城閉眼而立。心裏念誦道:姓樓,名天城,家住北京城,二十來歲,定過親……隻恨世事多艱辛!


  黑影的指勁剛至胸口,卻再也不能前進,隻聽黑影慘叫一聲,便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彈了出去。


  樓天城頭頂有東西晃眼一過,隻道是眼花,原來果有二個小小的身影,如總角孩童一般。心道:鬼稚童子是也!


  “好大膽子!膽敢追到這裏來殺人!”


  夜空果然飄蕩出他們的厲聲喝斥,瞬間透遍四野。


  樓天城心中疑惑,白天相投被二人驅離,又為何在此相救?……正思量,突感兩隻肩膀被人提拉。


  兩股巨大力量齊來,輕易將自己提起,帶向深空,往大山而去。攔路老人藏匿林中,捂胸口而望。心道:此二人非自己一人能敵!於是拖著傷體逃走。


  月初升,皎潔光;繁星眨,星輝閃。好個月星交融!

  樓天城見鬼稚童子身軀甚小,二人合起來也不過略重於自己,但看身下,叢林一晃而過,暗自驚歎。


  “原來是二位前輩,不知何意?”


  提溜左肩的童子道:“當然是我們。與你說過,我二人隻會在夜間活動!”


  另一童子道:“日間,你來相投,被我們趕走。心中可生委屈?”


  “塵世渺渺,我與前輩不過是萍水相逢。收留是情分,不留是應該。怎敢生得委屈來!更沒有緣由委屈。”


  “那便再好不過!我二人出手相救,並非是改了心意,而是有事問你!”


  “但不論何原因,終是二位前輩救得性命,心中感激不盡。”


  說話間,樓天城隻覺身體猛地上升起來,正被二人拉向頂處去。此山大小山洞口的白岩石反著星月之光,洞口黝黑,深不見底。二童在山腰洞崖上幾次借力,才將樓天城帶入最頂高處洞穴內。


  二人將樓天城放在白色石棺上,圍著他,盯看一陣,甚至其中一人還動手翻看起他的頭顱來。


  “前輩所問何事?”


  鬼瞳:“兩件事!你可要老實說話。”


  “前輩麵前,豈敢胡說八道。”


  “其一你可自認為聰慧靈性?再者,你和沈玉良之間有何瓜葛?你既不是他對手,為追殺於你!”


  樓天城落魄至此,那還敢說聰慧靈性,哂笑不已。


  “前輩可知,摘星樓有‘鏡花水月’四大殺手。”


  “知道!”


  “四大殺手乃是一母同胞姊妹……”


  有話分解。曰:‘姊妹互換亂真假,囚得天子血案發,引禍西南動刀兵,誓滅強敵(一統天下)是野心。鷸蚌相爭漁翁利,錯成一名梟雄計,正義身體藏禍心,借來恩寵亂武林。’


  這是淩小七為沈玉良製的全部計劃,且無一不成!


  又說:‘有心人無力回天,招致殺禍連連,護不住心愛之人,落魄如喪家之犬!’樓天城又豈敢以聰明靈性標榜自己,充其量不過是‘插標賣旗’之輩。


  說完所有經過,緩緩起身,扶著牆壁而移。


  鬼精道:“你要去哪裏?”


  “天下之大,總有容身之處。”


  鬼精得到鬼瞳暗示,縱步一跳,將樓天城擊暈過去,然後將其放入石棺之內。


  原來二童白天聽燕雲霜講後,心有激動,卻不甚相信。因為二人不敢相信天下間還有比他二人聰明的少年人!隻好按耐住心中激動,決定再好好觀察一番。不想突然殺出的攔路老人,正好被二人撞見。心想:樓天城不過一廢人耳,司空妙還如此重視他的存在,應當假不了。二人當即打消疑慮,將他救下帶回,聽了全部經過後,心中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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